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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浩歌》:全詩活而不亂,達到了藝術上完美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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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790~816) ,字長吉。河南府福昌縣昌谷鄉(今河南省宜陽縣)人,祖籍隴西郡。 唐朝中期浪漫主義詩人, 與詩仙李白、李商隱稱爲“唐代三李”,後世稱李昌谷。是繼屈原、李白之後,中國文學史上又一位頗享盛譽的浪漫主義詩人, 有“太白仙才, 長吉鬼才”之說。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李賀的《浩歌》,一起來看看吧!

李賀《浩歌》:全詩活而不亂,達到了藝術上完美的統一

浩歌

李賀〔唐代〕

南風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吳移海水。

王母桃花千遍紅,彭祖巫咸幾回死?

青毛驄馬參差錢,嬌春楊柳含緗煙。

箏人勸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問誰?

不須浪飲丁都護,世上英雄本無主。

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土。

漏催水咽玉蟾蜍,衛娘發薄不勝梳。

羞見秋眉換新綠,二十男兒那刺促?

首四句寫高山大海也會變化,人不論多麼長壽,也會死。在亙古以來的時空中,一切都不是永恆不變的。五至八句言借酒銷愁。九至十二句寫生不逢時,懷才不遇之憤懣。詩人認爲當世沒有平原君那樣的賢主,只好買絲繡成平原君的像,灑酒祭奠他。最後四句言人生易老,既然不遇明主,索性及時行樂吧。一個普通的意思,在李賀的筆下,竟有這麼多奇思妙想。

詩題“浩歌”語本《楚辭·九歌·少司命》,即長歌、大聲唱歌、縱情放歌之類。一般說來,寫作這樣的詩宜從敘事寫景入手。但詩人不屑於蹈襲故常,偏從虛處落筆,一開始就把想象的世界展現在讀者面前:“南風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吳移海水。”幻象紛呈,雄奇詭譎,卻又把滄海桑田的“意”婉曲而又鮮明地表達出來了。宋人劉辰翁評這首詩說:“從‘南風’一句便不可及,佚蕩宛轉,真俠少年之度。”(引自姚佺《昌谷集註解定本》)詩人用豪放的筆觸,雄奇的景象,抒發自己悽傷的情懷,真是既“佚蕩”,又“宛轉”,字裏行間充溢着一種驚世駭俗的英氣,所謂“俠少年之度”,指的就是這種非凡的氣度。

三、四兩句,一寫仙界,一寫塵世。傳說王母種的桃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生實”。彭祖和巫咸則是世間壽命最長的人。當王母的桃樹開花千遍的時候,彭祖和巫咸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兩相比照,見出生命的短促。長壽的彭祖和巫咸尚且不能久留人世,何況尋常之輩。這裏有兩個對比:一是把仙人與凡人相比,一是把凡人中的長壽者與普通人相比。前者見於字面,後者意在言外。這樣層層比照、烘托,“人生幾何”的命意更加顯豁。

李賀《浩歌》:全詩活而不亂,達到了藝術上完美的統一 第2張

五至八句寫春遊時的情景,用的是反襯手法。先着力烘托春遊的盛況。“青毛”句寫馬。馬的毛色青白相同,構成錢形花紋的名叫“連錢驄”,是爲名貴之馬。騎在這樣的馬上,飽覽四周的景色,真是愜意極了。初春的楊柳籠含淡淡的煙靄。眼前的一切是那麼柔美,那麼逗人遐想。後來大家下馬休憩,縱酒放歌,歡快之至。而當歌女手捧金盃前來殷勤勸酒的時候,詩人卻沉浸在冥思苦想之中了。他想到春光易老,自己的青春年華也將逝如流水。“神血未凝身問誰”描述的正是這樣一種意緒。

接着詩歌又由抑轉揚,借古諷今,指摘時弊,抒發憤世嫉俗的情懷。“丁都護”或者像王琦所說,實有其人,並且是這次郊遊宴樂的參與者(見《李長吉歌詩匯解》);或者當時有“丁都護嗜酒”的傳說,詩人藉以表達勸戒之意。“不須浪飲丁都護”,既是勸人,也是戒己,意思是不要因爲自己懷才不遇就浪飲求醉,而應當面向現實,認識到世道淪落,英雄不受重用乃勢所必然,不足爲怪。詩人愈是這樣自寬自慰,憤激之情就愈顯得濃烈深沉。“世上”句中“無主”的“主”,影射人主,亦即當時的皇帝,以發泄對朝政的不滿。“買絲”云云,與其說是敬慕和懷念平原君,毋寧說是抨擊昏庸無道、埋沒人才的當權者。表面寫“愛”,實際寫“恨”,恨自己沒有機會施展才能和抱負,以致虛擲了黃金般的青春年華。

結束四句的內容與前面各個部分都有聯繫,具有一定的概括性。“玉蟾蜍”是古代的一種漏壺。銅壺滴漏,聲音幽細,用“咽”字來表現它,十分準確。另外,詩人感時傷遇,悲抑萬端,這種內在的思想感情也藉助“咽”字曲曲傳出,更是傳神。“此處通過具體的形象,揭示了“紅顏易老”的無情規律。末二句急轉直下,表示要及時行樂。“羞見秋眉換新綠”有兩層意思:一是不要辜負眼前這位侑酒歌女的深情厚意;二是不願讓自己的青春年華白白流逝。既然世上沒有像平原君那樣識才愛士的賢哲,就不必作建功立業的非非之想。面對歌女、美酒、寶馬、嬌春,就縱情開懷暢飲吧。一個年方二十的男兒,正值風華正茂之時,不能這般侷促偃蹇。這種及時行樂的思想,是從憤世嫉俗的感情派生出來的,是對黑暗現實發出的悲憤控訴。

這首暢敘胸臆的詩篇,造語奇,造境也奇,使人感到耳目一新。詩人騎馬踏青,面對大好的春光,本應產生舒適歡暢的感受。但偏偏就在此時,一種與外界景物格格不入的憂傷情緒像雲霧般在心頭冉冉升起。這種把歡樂和哀怨、明麗和幽冷等等矛盾着的因素糅合起來的現象,在李賀的詩歌裏是屢見不鮮的,它使詩歌更具有神奇的魅力。此詩在結構上完全擺脫了由物起興、以事牽情的程式。它先寫“興”,寫由景物引起的神奇幻象。接着寫春遊,色彩穠豔,氣韻沉酣,與前面的幻覺境界迥然不同,但又是產生那種幻覺的物質基礎。詩人故意顛倒它們的先後次序,造成悲抑的氣氛和起落的形勢。

後面從“神血”句起都是抒發身世之悲的筆墨。它們與開頭相適應,有力地表達了悲憤的情懷。全詩活而不亂,粘而不滯,行文的迴環曲折與感情的起落變化相適應,迷離渾化,達到了藝術上完美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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