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究竟美麗到什麼程度?一千多年前的事,很難落實。現存唐代張萱的《唐後行從圖》和明刻本《歷代古人像贊》等,均繪有武則天的像,但都是憑想象畫成,且是中年今後的形象,不足爲憑。蛛絲馬跡,只能從文籍中的隻言片語裏去找。
武則天曾說過,自己的女兒太平公主“類己”,這首先指的是長得像自己。那麼太平公主是個什麼樣子呢?史書上說是“豐富,方額廣頤”。身形豐滿,大臉盤。這種容貌,就是唐朝的標準佳麗胚子。此外唐中宗當太子時的侍讀、詩人崔融曾經說過,武則天是“奇相偃月”。另有,就是袁天綱故事裏說的那個“龍睛鳳頸”。這些說法,都出自武則天的同時代,怕不會太離譜。總之,她的模樣,起碼能讓人面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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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是如此了,才又怎樣?《舊唐書·則天紀》說她“素多智計,兼涉文史”,《新唐書·武后傳》則說她“有權謀,詭變不窮”,且“城宇深痛,柔屈不恥,以就大事”。智慧或狡詐,這是一種素質的兩種說法,總之就是多計策。要害還在於涉獵了文史之後,能忍、有城府、志存高遠。這纔是她日後崛起的底子前提。
尤其“成人”今後的家道中落,恐怕是大大增強了她“能忍”的這一面。
有貌且有才,又在婚齡期,武則天的名氣在社會上就比較大了。聽說,還在荊州的時候,不但武都督的大名傳至嶺南,就連楊氏和美麗二囡的名氣也遠及欽州一帶。
武則天此刻進入了一個強有力的人際關係圈,楊氏在皇族中的親戚,不止桂陽公主一個。時候一到,這個關係圈子就會發生作用,並且很大概會發生奇特的“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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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們母女返京這一年,也就是貞觀十年(636年)的六月,宮中發生了一件事,給武則天的運氣帶來了意想不到的起色。這件事,就是太宗的賢內助長孫皇后病歿了。
長孫皇后是個好皇后,她在政治上起的作用,就是輔佐老公當個好帝王。她死後,太宗很傷感,甚至以爲這個妻子簡直是世無其匹。由於各種原由,今後中宮就一直虛位,沒有再立別人當皇后。
長孫皇后死後,後宮的人事問題看來要處理一下了。首先是妃嬪人數太少,與制度不合。按唐制,帝王有一後四妃九嬪,這十四個女性是帝王正式的妻子。下面另有九婕妤,掌婦學及禮節。再下有四佳麗、五才人,掌祭奠、飲宴、衣飾及車駕隨行等。婕妤以下諸婦實際上是掌管宮中各種事務的女官,屬初級妃嬪。這支巨大的妻子兼女官部隊的名額此刻嚴重不滿員。其次,是整個宮女部隊也缺員,因過去有好幾回放歸令嫁,走了不少人,所以急需增補。
於是內侍省就開始着手找人了。找宮女是從民間女子中挑選,找初級妃嬪是從官宦之家挑選。
由於宮中的情形非凡,對妃嬪的要求就很嚴,她們不僅要侍奉帝王起居,還要能夠勝任管理工作,因此要求有貌、有才、有較高的家世身世。
選妃嬪在一般情形下,是由內侍省挑好了請帝王覈准,但太宗有時也按照傳聞自己點名要人。
這一次,他就點名要前武都督的二丫頭進宮當才人。令出如山,沒什麼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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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怎麼會點名點到武二囡的頭上?
促成這件事的,是兩個重要人物。第一個薦舉武則天的是楊師道。楊師道那時任侍中,權柄即是宰相,又是皇親,和太宗的關係很是密切,在朝堂上蒼天碰頭。他爲了讓自己的外甥女有出頭之日,就極力向太宗推薦武則天的才貌。此外桂陽公主也從旁進言,讓太宗未見其面先聞其名。加之太宗對武士彠也另有些念舊,所以這件事情很快就敲定。
另有一個要害人物是楊婕妤。這個楊婕妤是武則天的一位表姐,原爲太宗之弟齊王李元吉的王妃。在玄武門之變中,太宗殺了李元吉,卻把元吉之妻楊氏封爲婕妤——資源不要揮霍掉了。
楊婕妤這女子的道行不淺,或許很會討人喜歡。齊王死後,長孫皇后看她可憐,就把她接到正宮裏來住,太宗也就順勢把她納入小妻子部隊。長孫皇后歸天后,太宗又想立她爲皇后,惋惜遭到魏徵等一干重臣反對,說是“恐遭全國人譏笑”,這美夢就沒做成。
楊婕妤對此痛心疾首,對幾位重臣銜恨在心,但敢怒而不敢言。爲了增強自己在後宮的勢力,開選妃嬪之後,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表妹武二囡。
上述兩方面的氣力形成協力,一下子就決定了武則天將來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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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中使前來宣召,唸了一通詔敕,母親楊氏驚奇得說不出話來。等中使走了之後,楊氏如天塌了一般,放聲大哭起來:這可怎麼得了哦!
楊氏深知後宮就是個角鬥場,此一去,不能常常與家人團聚不說,是禍是福也未可知。官宦人家女兒,若是平平經常嫁人,起碼面子與親情都能兼備,進了宮,人人都在爭寵,舒心的日子就別指望了。若是不入帝王的眼,這一輩子不就完了?
據《新唐書·武后傳》紀錄,武則天對這事的立場,與其母大不相同。當母親與她泣別時,她卻坦然自若,說:“見天子安知非福,何須作兒女之悲?”
這段紀錄,不見他證,不知是否屬實,但卻很是符合武則天一貫的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