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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王佐之器”荀彧到底有多厲害?和諸葛亮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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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字文若,是東漢末年著名的政治家、戰略家,被三國迷們奉爲“曹魏十大參贊之一”。曹操曾經誇讚他說:“彧之功業,臣由以濟,用披浮雲,顯光日月。”能得到曹操如此高的評價者,唯有何夔、郭嘉、程昱、賈詡、荀攸、蔣濟等寥寥數人而已,可見荀彧是實實在在的“王佐之器”。

其一,少懷大志,不事暗主。

三國“王佐之器”荀彧到底有多厲害?和諸葛亮比呢?

永漢元年,董卓執柄,獨霸朝綱,由於手下沒有懂得經濟方面的人才,搞得京都物價飛漲。郎中令李儒建議董卓親身拜訪荀彧,求教大計。

據高守業注《管子輕重十六篇》旁引說,荀彧向董卓呈獻三計:“一曰平準,置平準於顯陽,召受四方委輸,以仰給大農,貴出賤屯,如此,富商大賈亡其所詐,而萬物不得騰躍;二曰市估,設市監以督行貨,計所高低,坐贓論;入己者,以盜論;三曰有度,相國旬月一巡守,命市納賈,以觀民之好惡、志淫好闢,乃得無虧市人,而商旅不散。”

荀彧的大體意思是,平抑物價,其一是要實行平糶、平準政策,(平糶是戰國時期魏國政治家李悝提出的調節農業生產的主張,具體方法是:在豐年時,由官府平價收購農民的餘粟,即平糴;荒年時再用平價出售積粟,即平糶。西漢宣帝時,根據平糶理論,又創立了常平倉制度,由國家投資在各郡縣設立常平倉,“谷賤時增其賈而糴,谷貴時減賈而糶。”)其二是推行定價監管制度,也就是政府直接定價,打擊價格欺詐行爲,以期“禁僞而除詐”。其三是價格調控要有嚴格的依據,制定商品價格必須憑藉供求關係做出判斷,既要相對穩定,又要不時變動。而且,量價之時需要綜合考慮成本和利潤等因素,儘量兼顧買賣雙方的利益。宋人楊朝翁在爲《漢書-食貨志》作解時,曾經援引了公元190年(也就是荀彧爲董卓定計半年後)洛陽城內的物價數據,當時買一個饅頭需要“五銖小錢”九個,這九個小錢的價格是怎麼定出來的?!荀彧先覈算米麪的價格,又考究勞工之所傭,合爲成本,共計六個小錢,再加上每個饅頭“三錢之息”,即利潤,才定出九個小錢的價格。

由於這次對價格的調整和市場的監管十分合理與到位,平抑物價頗見成效。

董卓誇讚荀彧說:“你怎麼這麼聰明呢?!喜歡死你了!”

荀彧啞然失笑道:“這不過是最簡單的手段,當年癸乙和桑弘羊都用過啊!土鱉!”

三國“王佐之器”荀彧到底有多厲害?和諸葛亮比呢? 第2張

董卓估計壓根沒聽過這兩個人的名字,惱羞成怒:“哼,臭美什麼?以爲你真的獨有創見,原來不過是拾人牙慧!我本來想封你作常侍郎,現在看來……”

荀彧仰天大笑,道:“某能徵天下之稅而兵民歡呼,稱爲神明之政。”衆所周知,從徵稅角度來說,稅收是一種拔鵝毛的藝術,鵝毛肯定要拔,高水平的表現是:既把鵝毛拔下來,又不讓鵝叫喚,或者少叫喚。荀彧居然放言自己能徵盡天下的稅賦爲大漢朝廷所用而百姓不加嗟怨,口氣實在大得可以!

董卓把這話當做瘋言瘋語,從此不再理會荀彧。

事後,李儒請教荀彧說:“文若剛纔說的是真的嗎?我讀書治學二十餘載,自問沒有這種本事!”荀彧將古代“菁茅之謀”、“石璧之謀”因革損益、與時俱進的加以講解,堪稱妙語生花。李儒聽得如癡如醉,半晌,方纔拜服道:“如果擁有了您,何愁不能盡收天下財富!我一定勸諫董相國,讓他拜您爲軍師祭酒!”荀彧道:“董卓不會聽從你的建議!”

次日,李儒到董卓府上再三陳情,希望他能夠紆尊降貴,向荀彧賠禮道歉。董卓鄙夷道:“這些自以爲是的儒生,我見了就煩!”當李儒再次想找荀彧談話時,他已經逃往冀州了。

在族兄荀諶的舉薦下,荀彧被袁紹聘爲幕僚。袁紹表面上對荀彧禮遇有加,實際上只給了他個空頭冕冠,他的地位遠遠遜於袁紹手下的其他諸位謀士。

次月,荀彧請求告辭。荀諶極力挽留,希望與他一起開疆闢土、成就大事,央求他暫且忍耐。

荀彧笑道:“且夫元皓、沮授,勤禮貴德,精研頤策,匪雲輒克,尚可爲類。至於元圖、公則,曲辭諂媚,交亂懿親,何乃見用於臺閣?某竊恥之,不忍爲之下!況紹非有常棣之義,不能以社稷予之!”他的意思是,我的才華本來跟田豐、沮授差不多,怎麼能把我放在逢紀、郭圖這兩個小人後面呢?!況且袁紹私慾過重、剛愎自用,恐怕不能與我一起興復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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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揚長而去。

這個時候,何顒跟曹操說:“荀氏有八龍,而能成國器者五:衍、棐、悅、諶、彧。彧尤機鑑先識,當享高爵!”曹操於是親自禮聘荀彧,二人一拍即合。

其二,謀蓋陳宮,計破呂布。

興平元年,曹操東征陶謙。在濮陽的呂布趁機致書兗州的張邈和陳宮,其文略曰:“自長安得拜宮臺,嗣後天各一方。同餞侯門,愧承國士之恩;謀及乃心,不忘匡輔之節!今孟德五萬驍騎,盡在徐州,若起壽張之衆以遏惡揚善,事可成矣!”

張邈和陳宮早有叛曹之意,見了此信,反志更堅。張邈想要直接帶領壽張縣的數千黑社會骨幹強行攻打鄄城(今山東鄄城北,兗州治所),陳宮勸阻說:“若真打起仗來,我們的後勤跟不上,應該先從鄄城處詐取糧草。”於是模仿曹軍主簿的筆跡,撰寫信箋,其文略曰:“徐州之廓重氛,蛇豕遍地,豺狼蜂結,雖雅究韜鈐,放命六師,猶難薄伐。今呂將軍躬率熊罷,匹馬先登,義助明公,宜亟供其軍食。”

鄄城守將惶惑無計,不知所措。張邈和陳宮的內應趁機呼應說:“呂布大人不辭勞苦,願意與主公共伐陶謙,應該供給他糧草!”荀彧聞言,沉靜一笑,道:“去告知呂布,半月之內,糧草必將送到!”當夜,荀彧急召東郡夏侯惇回援,援兵到後,荀彧接連下令處死主張借糧的官吏,多達十數人。陳宮見計謀被識破,只得率衆強攻,結果得不償失。

陳宮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乃致書豫州刺史郭貢,其文略曰:“恭祖之軍,鏖兵金匱,校戰廣威,雖連遭夷戮,而奮砥揚精。曹軍用機數月,跋前疐後,其勢頓於費、華,倘能躡景追飛,擊其不意,乃割魯西南以奉將軍!”郭貢一看,這個陳宮給自己畫的大餅不小啊,成功之後自己就能得到山東的一半兒,真不錯!於是率衆數萬來攻鄄城,夏侯惇一時不能取勝。

次月,郭貢要求會見荀彧,荀彧準備前往,夏侯惇等人說:“您是一州的屏障,如果前往一定會有危險的,不可以去。”荀彧說:“郭貢與陳宮、張邈他們,平素並沒有什麼往來,現在只憑陳宮的隻言片語,就興師動衆來到我處,一定是爲了刺探虛實!如果我們實力充盈,他就退兵休戰,假若我們防守薄弱,他就趁火打劫。我如果龜縮不出,是以畏懼之態昭示於人,咱們會更加危險。”於是出城會見郭貢,郭貢見荀彧毫無懼意,認爲鄄城易守難攻,於是持重觀望。陳宮連輸兩陣,從此不敢再與荀彧輕易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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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曹操回師兗州,將張邈等人擊敗。次月,揮師濮陽,準備與呂布決戰。

衆所周知,呂布是天下悍將啊!號稱以一當十,胯下赤兔馬,手上方天戟,掄着誰誰死啊!呂布率兵攻進曹兵陣中,曹兵大亂,曹操從火中奔突時墜馬,把左手掌都燒焦了,險些被呂布俘獲。

曹操罵道:“你等着的,這次我沒帶大將!下次我把夏侯惇叫來,就是吃眼珠子那個;還有典韋,拿着兩個大板斧,兩米四八那個;還有許褚,拿個大錘子,體重五百多斤那個……”曹操回去叫人了。

呂布一聽他叫這三個人,心裏想你叫這三個哪是人啊,那是老虎啊!一個我都夠嗆能對付!還叫仨!他也肝顫,於是管陳宮叫了一萬人,壯壯膽。

兩人二次對決,是在定陶。荀彧來信勸諫說,呂布這小子是個愣頭青,咱們不能硬打,得玩點心眼。曹操看完信後,大笑數聲,決定依計而行,隨後便讓自己的大軍傾巢而出,全去收麥子,打糧食,把大本營只交給老弱婦孺看守。與此同時,將伏兵設在大本營西邊的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樹木很深,雜草很多,隱蔽很容易。

呂布一看就樂了,你這西邊不是明擺着有伏兵嘛!你騙傻子呢?!然後,呂布就派兵挑逗大本營裏的婦孺,想把伏兵引出來。誰知道去了一次、兩次,大營西邊一點反應也沒有。呂布一想,不應該啊,曹軍士兵的妻子和老孃被人辱罵、調戲,怎麼還能紋絲不動!轉念一想,這老曹滑頭啊!別再是跟我玩空城計吧!他準是把大部分兵馬都調去收糧食了,然後怕我襲擊他的大本營,才擺出這副架勢!如果西邊真有伏兵,他不能擺的這麼明顯!

呂布這麼想,可還不敢確定,於是先叫五千人馬開進曹操大本營,一看西邊還是沒動靜,下令全軍開進!這下子裏裏外外的伏兵可都出來了,呂布被包了餃子。

這在兵法中,就叫“虛者虛之,疑中生疑;剛柔之際,奇而復奇。”荀彧的招術就是先把埋伏擺在明面上,讓你一眼就看出來,然後再設法讓你感覺這不是埋伏,這就是爲了嚇唬你。呂布大腦缺氧,一輩子他也琢磨不明白!

其三,分化諸賢,大敗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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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連續擊敗張繡、呂布之後,威勢日壯,於次年北渡黃河,擊斬依附袁紹的眭固,攻佔射犬。這在袁紹集團看來,是赤裸裸的挑釁,於是袁氏家族統帶精兵10萬,戰馬萬匹,企圖南下進攻許昌。圍繞着是否抗袁的問題,在曹操集團內部又展開了一場辯論。名士孔融反對與袁紹抗爭,他說:“袁紹地廣兵強,有十大謀臣爲他出謀劃策,五大悍將爲他統領軍隊,恐怕很難戰勝啊!”

荀彧不同意他的觀點,對曹操言道:“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與公爭天下者,唯袁紹爾。紹貌外寬而內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無方,此謀勝也。紹御軍寬緩,法令不立,土卒雖衆,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爲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鹹願爲用,此德勝也。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之強其何能爲!”

意思是,古來在勝敗場中較量的人,真有才能的,縱使起初弱小,也必將強盛,如果不是有才能的人,縱使起初強大,也必將覆滅,楚漢之爭足以奉爲明證!現今同您爭奪中原的人,只不過還有袁紹罷了。袁紹這人貌似寬容而內心忌刻,對人才用而疑之,而您通達事理,不拘小節,用人唯才,這說明您在度量方面勝過袁紹;袁紹處事遲緩,優柔寡斷,往往錯過時機,造成失敗,而您能決斷大事,隨機應變,不守成規,這說明您在謀略方面勝過袁紹;袁紹治軍不嚴,法令難行,士卒雖多,難以運用,而您法令嚴明,信賞必罰,部衆雖寡,卻都爭先效死,這說明您在用兵方面勝過袁紹;袁紹憑藉四世三公的身份,裝模作樣地玩弄小聰明,以此沽名釣譽,因此很多缺乏才能而喜好虛名的士人都歸附於他,而您以仁愛之心待人,推誠相見,不求虛名,自己的行動謹慎節儉,而對真正的有功之士無所吝惜,因此天下忠誠正直、講求實際的人士都願意爲您所用,這說明您在品德方面勝過袁紹。用以上四個方面的優點輔佐天子,扶持正義,討伐不義之臣,誰敢不從?袁紹雖強,又有什麼用呢?

孔融冷笑道:“虛言佐世,傲志凌人,未知計將安出?”意思是你說了這麼些,都是些大而無用的理論,你有實際的辦法破袁嗎?

荀彧胸有成竹道:“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郭圖內險外諉,辛毗扞格不通,沮授不善合變,荀諶言多行滯,高幹驥伏鹽車,閻柔嗒焉自喪。且夫圖之甥婿,課稅幷州,多有侵盜,怙惡不悛,可密告諸仇貔;毗之子侄,戍關淄川,失道妄行,逆天暴物,宜雁翎乎元圖;攸之家人,兇淫衡水,寄豭他室,跋扈恣睢,當揚訊於正南。另有度遼將軍統帥幽州,同烏丸、鮮卑時或相聞,亦應馳驛奏之,令與元才挾邪取權,兩相傾軋。各欲逞強恃謀者,皆陷此計,必使諸賢互相攻訐,將以生變!至於所部諸將,曲義亡後,均不協睦。奇、延、郃、覽、良、醜,俱各懷其是,可一戰而獲!”

荀彧的意思是說,袁紹手下那十名重要參謀,雖然厲害,但是各自的性格缺陷導致他們難有大的作爲。況且,這些人貌合神離,整日想得都是如何搬倒其他的同事,好讓自己揚名顯親。既然如此,我們就多派細作,在他們內部挑撥離間,譬如將郭圖集團的犯罪證據報知田豐,把辛毗集團的不法行爲告訴逢紀,把許攸集團的貪婪酷虐告訴審配,把閻柔擁兵自重的事情報知高幹,讓他們互相內鬥。這樣的話,袁紹的文膽等於是廢了。再說那幫武將,自打河北第一名將鞠義死了以後,他們就互相不服,打起仗來肯定不會同心協力,很容易各個擊破。

孔融一向把袁紹當作偶像,聽完荀彧這番話,差點氣得抽過去。

等到荀彧將離間之計施行的差不多了,就奏請曹操出戰袁紹。

曹、袁二人乍一交手,彼此雙方都倍感壓力,曹操想要整兵修甲,以待來日。這個時候,荀彧來信勸諫說:“紹聚衆官渡,欲與公決滕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制,必爲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且紹,布衣之雄,能聚人而不能用也。以公神武明哲,而奉以大順,何向而不濟?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皋間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者,以爲先退則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衆,畫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能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

三國“王佐之器”荀彧到底有多厲害?和諸葛亮比呢? 第6張

曹操聽其所言,不到十日,袁紹的謀士許攸叛主來投,並獻計火攻烏巢。曹操勝利後,感慨萬分道:“許攸背叛袁紹,看似偶然,實則是荀彧籌劃已久的結果啊!官渡之戰能夠勝利,文若要佔三分之二的功勞!”

其四,居中持重,舉薦人才。

建安九年,荀彧與荀攸叔侄二人分主內外,地位顯貴,一言一行都能影響曹操及獻帝的決策。曹操還將安陽公主許荀彧長子荀惲爲妻,荀氏一門寵光無限。但荀彧從不居功自傲,而且將所賜之物皆散給族人和朋友,家無餘財。

建安十年,曹操將荀彧請到丞相府上,親自備置酒宴,問話說:“本相除了文和、仲德、公仁、子揚以及你們二荀之外,還有六位文膽,不知道怎樣安置,才能人盡其用?”

荀彧道:“子通推極利弊,不尚華詞,志節慷慨,可使助保江淮;元常靖節夙夜,開益理幹,察析豪分,可使內史之任;子緒溫粹識統,效法刖跪,上無隱君,可爲諫議大夫;長文進善吐謀,動由禮節,規鑑厥職,可使垂創法度;仲達威嚴允憚,臨危制變,與時舒捲,可爲丞相主簿。至於伯侯,勇足以當難,智足以應變,當定河東之亂。”

這六位謀士各安其位以後,果然人盡其才,很快便爲國家建立了功業。時人都讚美荀彧的識人之明、用人之法。司馬懿也誇讚他說:“書傳遠事,吾自耳目所從聞見,逮百數十年間,賢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

大魏集團出類拔萃、聞名遐邇的文臣大概有五十餘位,竟有三十多位是荀彧所薦,可見其對曹操貢獻之大。

公元210年,荀彧的風溼痼疾日益加重,癱在牀上,不能行走,加之以風寒侵體,晚上咳嗦不停,兩個多月未曾痊癒。曹操聞之,幾乎哽咽,詢問他說:“如果你一病不起,誰可以代替你呢?”

荀彧道:“您身邊的謀士,跟我不相伯仲的大有人在。然而能夠超過我的,我認爲只有何夔。”

因爲之前賈詡和程昱也曾多次聯名推薦何夔,於是曹操把何夔從樂安召回到身邊,讓他當自己的祕書,以便他日接替荀彧。

公元211年,荀彧病情逐漸好轉,曹操於是放棄了讓何夔擔任尚書令的想法,改任太尉長史。

其五,未得其志,憂鬱亡身。

建安十六年末,董昭找到荀彧,說:“你看咱們曹公這個功勞,就算伊尹和呂望也比不上,應該加九錫!這個事兒您來挑個頭吧!”

荀彧嚴詞拒絕,並於次日作書一封,呈於董昭。其文述曰:“彧聞朝市變遷,巢焚原燎,猲狙虓豁。鮪鯢鱨鯊,踆跳蹈海,窳狻兕虎,黜君裂土,斯時蒸民,罔敢或貳。既定且寧,歷載九世,欃槍復始,羣兇吠天,則前朝之業,又將傾覆。《易》曰:‘濡其尾,亦不知極也’!可不慎哉!夫王化大治,隨俗平羲,同亮天功,因世建業,賴事功與教化並彰,嘉行結術器共顯,乃爾區宇惟寧,仁洽物豐。若一旦變更,焉得規遵王度,動則有中?曩者,三皇以征伐造區夏,五帝用九常鑄彝器,商周延禮樂宥封疆,漢祖因尊賢得襳襹。雖厥烈彌茂,制度各殊,然弘敷廟策,其致一也!故虺、尹爲佐,成湯見康,子牙登庸,周代沛艾,謹在數而已:一曰明法忠節,以御上下;次曰相權可新,君位常虛;末曰庭辯曲直,夔魖遂窮。望昭誠摯以遠喻,進懿德而崇業,勿更有異圖,使後人笑!”

這封信有三個意思,首先它揭示了中國歷史發展的內在規律——治亂不息,循環往復。《投坑伎詩》曰:“百尺竿頭望九州,前人田土後人收。後人收得休歡喜,還有收人在後頭。”正是此意。那些個竊奪神器的人,其子孫後代的帝位也不免外姓所盜。可悲可嘆!

其次,它指出了朝市變遷之際的一個矛盾。我們知道,一個政權能夠運行,主要靠兩樣東西,一樣是人倫教育,另一樣是政治事功。但是每當新舊政權交接的時候,人倫教育都會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衝擊,大傢伙會感覺,什麼“忠孝仁義誠信廉禮”,都是假的,真實的世界應該是“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爲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這就從骨子裏加強了人們的“強權崇拜”。人們開始把“道德”當作裝飾,而將“權謀”當作瑰寶,只不過知而不言罷了。

與此同時,政治事功也會面臨阻塞之危。因爲往往新的主子爲了酬謝“致勝同盟”,必須無條件的實施“恩庇侍從主義”,導致那些鐘鳴鼎食、佔據高位的,都是自己身邊那些小圈子裏的人,而廣大人民羣衆呢?有的看,沒得分!長此以往,下面就會沸反盈天。

最後,荀彧在文章末尾提出了問題的解決方案,一是要重修漢法,確立其不可動搖的崇高地位,讓上至天潢貴胄,下至草莽遊俠全部無條件遵守;二是要敦請君王“抱法處勢”,只負責三項任務:控名責實、畢協賞罰、任人以賢,不負責具體政務的處理。具體事宜交給丞相和朝中百官,而且三公九卿之位要確保經常更新換代,用民間的賢才加以補充;三是建立監察機構,讓骨鯁之士發揮輿論優勢,使得不法之徒“避其貶議”。

在荀彧看來,當務之急是做好以上三項內容,那麼王朝再延續個三五百年,不成問題!如果你急着進取王爵、改朝換代,即使成功了,他日你的政權也還會被他人篡奪。

關於荀彧這封信,歷來有兩種看法,歷史學者張鳳男先生認爲:“彧之授策,頤奇攬要,豫謀機事,圖救生靈,達明風概。”並且進一步指出,荀彧所擔憂的這三件事情,全都應驗了。首先,大魏集團沒能逃過歷史的鐵律,且兼極其短命。其次,人倫教育受到了曠古以來的蹂躪、破壞乃至刪刈,這集中體現在對魏晉南北朝政治生態的污染。自此而後,梟雄篡國,基本上都用的是曹操這套:先以詐忠——再加九錫——擺弄傀儡——終繼帝位。第一個來效法的就是司馬昭。司馬昭也來玩弄傀儡,結果把曹氏家族的小皇帝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這還不算完,東晉的大司馬桓溫,第二個出來效法,他也是有能力當老大,但就是不當,弄個傀儡站在前邊,讓兒子接班當皇帝。劉裕第三個出來效法,手法如出一轍。蕭道成是第四個,蕭衍是第五個,陳霸先是第六個,楊堅是第七個。後世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玩弄這種伎倆,而且無不自豪的說:“大丈夫當效曹公!”因爲曹操這麼幹,而且玩得還不錯,我們也跟着玩!結果是道德淪喪,風氣頹然。

最後,也是最具諷刺意味的一個事實是,曹家父子所締造的這個新政權沒比前面的舊政權好多少。我們知道,成湯有國,約六百年,周武王看它不順眼,把它搞掉了。但是我們對武王的稱頌不絕於耳,很少罵他烏龜王八蛋,爲什麼?因爲他隨後開創的周朝有八百年!人家就是比前面的強,你能不服嗎?!你曹氏父子不服大漢政權,要除舊立新,也無不可!可是大漢前後有四百多年,曹魏政權還不到六十多年,白白的讓人恥笑。

爲什麼曹魏政權壽命如此之短,跟政治事功的阻塞不無關係。我們看看大漢時期是個什麼節奏?在西漢政府的官方檔案重現以前(1993年江蘇連雲港市東海縣尹灣村6號墓出土),學界普遍認爲功勳制在西漢已經不再佔據主要地位。尹灣漢墓出土的西漢末年資料徹底打破了人們對西漢選舉制度的錯誤認識,那裏社會功勳制仍居主導地位。據於琨奇先生統計,在西漢東海郡可資統計的117人中,以孝廉遷者1人,舉方正除者2人,以秀才遷者3人,請詔除者5人,以捕格羣盜、不道、亡徒尤異除者11人,以廉遷者15人,以功遷者73人,貶秩者4人,以軍吏十歲補者2人,以國人罷補者1人。如果我們把抓捕羣盜、從軍這樣的人也作爲廣義的社會功勳,那麼76%的人(除去貶秩者4人)都是靠社會功勳獲得升遷的。西漢很講事功!老百姓一看政府這麼講究實惠,能不拼命跟你幹嗎?

曹魏集團則不然,除了曹操、曹丕執政時期,還能擢用些草莽英豪,到了曹叡執政中期,基本上只任用曹氏親貴和五大家族的人,其餘的人再有本事,也只能擔任八百石以下的官職,如此這般,社稷焉能不亡?!

假若曹操聽從荀彧的建議,先花些心思把大漢王朝的人倫教育和政治事功弄好了,不要急着弄自己那攤子事,結果可能截然不同,不僅百姓免受“柴天改玉”之苦,曹操本人聲望也可直追伊、呂。

當然,關於荀彧這封信,也有人說是僞作。李浩田就認爲這封信很可疑:“荀彧的作品被作爲正史記錄在案的,只有《迎駕都許議》《報曹公書》等寥寥數篇,這篇《與公仁書》不見於正史,僅見於清人荀業(荀崧第三十六代孫,屬荀彧後裔)的私人藏書《荀令公傳》。而且荀彧生在漢朝,不可能在文章中設計出類似‘君主立憲’式的政體構架。當時恰值康梁變法,荀業又是維新一黨,很可能爲了政治需要而杜撰此信。”

無論是真是假,這封“與公仁書”起碼可以爲我們研究三國曆史提供一個新的角度:荀彧阻諫曹操稱王不單單是出於對大漢政府的愚忠,他有更深層次的考慮。後世對曹操僭位爲王的事情也應該重新加以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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