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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朱元璋貢獻一生,最終卻難以自保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2.8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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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劉基一生,可以說是一個書生從政的典型。他之參加元朝的科舉考試,顯然是以之作爲進身之階,希望進入元朝的官場施展自己的抱負,成就一番事業。這時,他是將元朝作爲自己的“國朝”,在他心中,是沒有民族軫域的。因爲他出生於元朝統治比較穩定的時期,元初漢族知識分子強烈的民族意識至此已經淡薄。爲當朝服務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是當時絕大多數知識分子的選擇。

然而,劉基一經投身元朝官場,卻發現這是一個黑暗腐敗、壓抑人才的地方。失望之餘,他只能家居讀書,冷眼向洋,等待機會。朱元璋和他領導的軍事集團的崛起,使他看到了改朝換代的希望。在被徵聘之後,他就決心爲這個“明主”貢獻自己的一生了。與朱元璋一樣,他對自己跟隨朱元璋所從事的反元鬥爭,並沒有過分強調民族鬥爭的意義。他之從曾經的元朝官吏轉而變成反元的堅定分子,支配自己行動的是“良禽擇木而棲”的古訓。而這個古訓卻與“爲一君盡忠到底”的倫理觀念相矛盾。對於劉基的由仕元轉而反元,社會上肯定有人提出非議。在劉基自己,這大概也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心結。以致後來爲他寫《敕建誠意伯劉公祠堂記》的禮部尚書姚夔,也不得不就此爲他精心杜撰如下的辯護辭:

他爲朱元璋貢獻一生,最終卻難以自保

……獨出處之節,或者以嘗仕元爲疑,則不可不爲先生白其心也。先生負豪傑之才,當元之季,以春秋之學登進士第,累仕累發,其竒輙不合而去,則先生非無意於用世,而世不能用,遂歸隠括蒼山中,以耕食爲樂,蓋元氏一遺民耳。及王師下浙西,蒐羅人才,先生堅臥不出,亦豈無所見耶。既而吳漢角立東南,中原割據如蜂蟻,然天下非元有矣。先生之心,誠不忍天下之棼棼也。矧高皇帝握真符而定金陵,先生固預佔於十年之前矣。於是慨然以天下爲己任,束帛朝臨而夕起,一見之頃,首陳天命有在,髙皇帝敬而信之,自謂吾之子房,謀無不用,用無不效,卒成天下大業,厥功偉哉。夫元運去矣,爲元氏遺民,猶遲遲不肯輕於他就,及不得已必擇真主自輔,運籌決策,取天下於羣雄之手,非取於元氏也。先生於此,蓋亦審之熟矣。昔伊尹五就桀不用,退而耕於有莘之野,及遇成湯,翻然起而成佐商之功。聖賢所以汲汲於斯世者,豈有他哉?誠以畏天命悲人窮不得已而然也。先生之心,其即伊尹之心歟。伊尹無愧於桀,先生無愧於元氏。無愧於元氏,則無愧於出處之節,夫何疑哉?(《誠意伯文集》卷二十《敕建誠意伯劉公祠堂記》)

其實,無論從民族鬥爭的角度,還是從反暴政鬥爭的角度,劉基的“叛元”都不應該受到譴責,而應該得到褒揚。劉基跟定朱元璋以後,即獻出自己的全部才智和忠誠。他出奇謀,定籌策,多次協助朱元璋取得軍事鬥爭的勝利;他參與曆法和各種禮樂法規的制定,爲新朝的制度建設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他對朱元璋在人事方面的垂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事後也證明他的知人之明。直到臨終還不忘對自己的皇帝盡上最後的忠告。他的謀國之誠,慮事之密,臨機之智,運籌之精準,在明初文臣中幾乎無出其右。然而,他最後的結局卻是悲劇性的:以被謀殺而壽終正寢。原因何在?

劉基之悲劇結局的成因,既有他自身的失誤,更多的是制度所造成,其中包括朱元璋這樣的皇帝的思想和性格。

劉基儘管是江南文人集團的領袖,才華橫溢,足智多謀,多年爲兩個皇朝服務,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十年,但終其一生也沒有脫盡書生氣質,對官場的黑暗兇險既缺乏透徹的認知,也沒有清醒的防範意識。因而對許多問題的處理就顯出書呆子習氣。你看,在朱元璋徵召他的時候,一開始他故意拿架子,沒有立即響應。這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既然在十年前你就算準了“金陵有王者起”,而今王者已經站在面前,你就應該立即毫不猶豫地趨前禮敬纔是,你的矝持,在朱元璋那裏留下的肯定不是好印象:“我徵召你出來做官,那是看得起你!一個無拳無勇的臭老九,你擺什麼架子?”因爲出身草莽的朱元璋本來就與知識分子在感情上有一定距離,劉基的作爲就不能不在朱元璋心底播下不信任的種子。這一層,劉基大概至死也沒有認識到。

到了朱元璋幕中,劉基自然是毫無保留地獻出了自己的赤誠,同時也想當然地認爲,他自己也同時取得了皇帝的絕對信任,所以敢於在皇帝面前和盤托出心裏話,任意臧否人物,不計後果。例如,當朱元璋問他對李善長、楊憲、汪廣洋、胡惟庸等的看法時,他完全可以耍個滑頭,說一句“知臣莫如君”搪塞過去,沒有必要那麼認真。要知道,在用人問題上,朱元璋有他自己的考慮,處在劉基的地位,他能對朱元璋施加的影響是十分有限的。更重要的是,你沒法保證你對皇帝說的話不傳到被評判者耳朵裏。果然,他與胡惟庸的結怨與此不無關係。

劉基文名籍籍,被江南文人視爲當之無愧的領袖。他潔身自好,從來不搞個人的小圈子,更不去結黨營私,這一方面自然釋去朱元璋的許多疑忌,不會對他施以殺頭問罪的過激懲罰,另一方面也使他在朝中缺少知心朋友,沒有任何奧援,一旦身陷危局,也就沒有人挺身而出爲之辨冤講情。在他遇到兩次被冤枉的危難時,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他說一句公道話。其實,當時只要有人出來說明事實真相,危難是不難化除的。這種情況之於劉基,難道還不是一種深深的悲哀麼!

劉基的最大失誤在於,在他服務於明朝的15年中,他始終對自己的身份定位沒有清醒的認識。朱元璋起事取天下,主要靠的是如徐達、藍玉之類曾經一起光着屁股放牛割草的淮西老將,以及李善長之類最早投靠的淮西文人集團。作爲後來入圍的江南文人領袖,劉基始終處於一種“客卿”的地位。

朱元璋對他以及和他同樣地位的人物,可以尊敬有加,可以虛心垂詢,可以任命爲御史中丞之類的高官,也可以得到誠意伯之類的顯爵,但卻很難進入朱元璋“自己人”的行列。劉基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他甫入朱元璋幕中,就毫無保留地將自己視爲朱元璋的“自己人”,說話行事,毫不避諱。他不明白,自己不僅沒有淮西老將與朱元璋之間那份心貼心的感情,更沒有淮西老將那些攻城略地、出生入死的功勞,也就沒有了朱元璋對淮西老將的那份擔待。只要他犯了一點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過錯,朱元璋處理起來也會毫不手軟。

他爲朱元璋貢獻一生,最終卻難以自保 第2張

然而,對於自己在明朝的身份地位,劉基卻至死不悟,臨終還不忘讓兒子在他死後獻上那份展示自己矢志忠貞的“密奏”。由於劉基自視“自己人”,他也就對來自周圍的明槍暗箭疏於防範。他深知元朝官場的黑暗與兇險,因而以辭官家居躲避之。然而,當他身居新朝時,卻基本上解除了對官場黑暗與兇險的警覺。大概在他心目中,這個新朝肯定是一片光明吧。他意識不到,這個新朝的專制程度決不亞於舊朝,而官場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比舊朝有過之而無不及。身處如此險境而渾然不覺,他的悲劇也就不可避免了。

他爲朱元璋貢獻一生,最終卻難以自保 第3張

朱元璋將劉基比作漢朝的張良,時人也將他等同於張良,大概他自己也以此而自鳴得意,但實在說來,他的自我保護意識卻遠遜於張良。試想,當他視之不屑而對自己又忌恨的胡惟庸送藥上門的時候,怎麼能夠放心大膽地連着飲下這兩幅來路不明的藥物呢?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劉基丟棄了防人之心,成爲“不設防的城市”,自然也就被宵小之徒輕而易舉地攻破了。明朝人廖道南已經認識到這一點,他在對劉基和張良進行比較時,說了這樣一段很有見地的話:

予觀誠意伯集,慨然激嘆,以爲有子房之風,及誦我聖祖之言,亦曰吾子房也。夫子房椎擊沙中,何異於伯溫之憤方氏也。伯溫受天文於鄧祥甫,又何異於圯上老人之三畧哉。漢之元功大封,子房願封留足矣,乃闢榖導引,明哲保身,始神黃石之術,終從赤松之遊。易曰“介如石,不終日”,貞吉何其智也。而伯溫乃徘徊容與,雉罹於羅,象以齒焚,豈其忠於國而弗智於身耶?劉基地下有知,實在應該將這段話作爲“知音”而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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