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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最牛"閒人":無官無爵"黃帶子"殺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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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城小東門外一里左右的地方,曾經有一座別具一格的方城。這方城孤懸於瀋陽內城城外,威儀凜凜,門禁森嚴。從此路過的文武官員,騎馬的斂聲靜氣,坐轎的噤若寒蟬,生怕一個不慎惹來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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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裏住着七十戶人家,都是從京城遷來的黃帶子。官家稱這裏爲宗室營,老百姓則稱這裏爲“罪城”。但“罪城”二字只能在家裏跟爹媽說跟媳婦說,跟小孩子都不能講,孩子口無遮攔,出去一嚷嚷,讓宗室營的黃帶子聽見,輕則打你個頭破血流。

腰繫黃帶子殺人不償命

黃帶子是清朝宗室的別稱,清太宗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極下昭,規定親王以下宗室皆束金黃色腰帶,以示宗室的尊貴和地位。

黃帶子就是皇族,但並不是所有的皇族都是黃帶子。按滿清的規定,從努爾哈赤的父親塔克世一輩算起,他的兒子、如努爾哈赤、舒爾哈齊等的子孫,都稱宗室,也叫黃帶子。塔克世的哥哥弟弟、也就是努爾哈赤伯伯、叔叔的後代則稱覺羅,也叫紅帶子。比起黃帶子,紅帶子的血緣顯然要遠一些,所以,地位、權勢、俸祿都無法與黃帶子相比。

黃帶子是滿清王朝的中堅力量,從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落,直到皇太極建立大清,多爾袞護佑寡嫂幼侄入主中原,黃帶子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清初的黃帶子堪稱清王朝的四樑八柱,享有多種政治特權和豐厚的待遇。僅以親王爲例,除了每年可得俸銀萬兩、米五千石外,還可得莊園田地五六萬畝,莊丁250戶。

滿清剛入關時,黃帶子只有數百人。經過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幾朝幾代的繁衍,到了嘉慶年間,黃帶子竟已多達幾萬人。清王朝規定,黃帶子的官爵世襲罔替,但能接替爵位的只能是長子。也就是說,一門黃帶子,除了長子,其餘的兒子都是閒人。這種情況下,一個特殊的階層就產生了,按官方的說法,這個階層叫“閒散宗室”,說得通俗一點兒,那就是閒得鬧心的黃帶子。

老話講,閒來煩惱,無事生非。如果這些閒人只是個普通人,有法律管着,鬧也鬧不出什麼大事來。可閒得鬧心的偏偏是身上流着皇家血的黃帶子,這麻煩可就大了。

那個時期,北京街頭經常可以看到這些無所事事的黃帶子。他們或手託鳥籠、或肩膀頭上臥着一隻陰鷙的禿鷹,身後跟着一幫如狼似虎的家丁,在街上吆五喝六、橫衝直撞。二人轉有句說口:“告訴你,躲着點啊,好幾天沒殺人了!”據說就是當年黃帶子常說的話。清廷規定,黃帶子殺人是不償命的,犯了法也只能交由皇家大內的衙門——宗人府處理。

幾萬個無法無天的黃帶子,再加上不少趁火打劫的假黃帶子,亦真亦假,亦妖亦魔,把個北京城攪鬧得烏煙瘴氣、鬼哭狼嚎。

敏學怒砸“派出所”

嘉慶十三年春,北京城發生了著名的“敏學事件”,把“黃帶子”所引發的社會矛盾尖銳地擺在了嘉慶皇帝面前。

遼寧師範大學俞大華教授在中央電視臺《百家講壇》講述過這件事的始末。

嘉慶十三年陰曆五月初七,有一個叫敏學的黃帶子,喝了點兒小酒,剃完頭從理髮店出來,把衣服往隨從手裏一扔,光着膀子就上了大街。現在一到夏日,北京的衚衕裏時常晃動着“膀爺”們白胖胖的身影,估計承繼的就是敏學這類黃帶子的遺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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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學走着走着,突然看見街邊有一個賣烤地瓜的。他擡頭看了看火熱的太陽,心裏生髮了疑問,這麼熱的天,怎麼還有賣烤地瓜的?十有八九是假的,這是皇家門前,京城地面,這事我得管!於是,敏學走到地瓜爐前,問:“你這地瓜是真的假的?”烤地瓜的擡頭看了看,見是一個酒蒙子,便沒好氣地說:“地瓜哪有假的?你找一個假的給我看看!”敏學說:“我看你這地瓜就是假的,你拿一個,我看看。”烤地瓜的橫了敏學一眼,遞了一個烤熟的地瓜過來。敏學接過地瓜咬了一口,品了品,還真是地瓜,便把地瓜往地上一扔,說:“真的也不是什麼好貨!一股子醃蘿蔔味,難吃死了。”說完,轉身欲走。賣烤地瓜的不幹了,一把抓住敏學的胳膊,說:“你沒事挑刺兒,吃了我的地瓜不給錢不說,還往地上扔,你賠我的地瓜!”敏學素來是橫行霸道慣了的,現在見一個賣烤地瓜的竟敢用那隻臭手當街拉住自己的高貴胳膊,不禁大怒。敏學出來剪頭只帶了一個家丁,敏學叫了一聲:“給我打!”主僕二人揪住賣烤地瓜的就是一陣狠打,直打得賣烤地瓜的滿頭滿臉都是血,跪在地上連連告饒。敏學還不解氣,把烤地瓜的爐子也砸了,木炭、物件揚了滿大街。

敏學剛開始動手,有人就去報了警。步兵統領衙門的兵士趕來,制住了敏學,給他帶上了銬子。敏學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喊道:“你們瞎了眼,不知道我是誰嗎?活膩了是不?”敏學盛怒之下,加上又喝了酒,忘了自己沒系那條黃帶子,還以爲是步兵統領衙門故意要自己難看,遂破口大罵。

敏學被連推帶搡地押到了堆撥房(相當於今天的公安派出所),家丁見事不妙,便跑回府中叫人。不長時間,十幾個家丁攜刀帶棒就來到了拘押敏學的堆撥房。敏學一見來了人,一縱身跳了起來,指揮家丁把堆撥房的兵士一頓狠打,還把堆撥房的窗戶也砸了,兵器架也推倒了。然後,指着嚇得幾乎尿了褲子的堆撥房長官說:“你記住了,我叫敏學,黃帶子,你可以去告我,我在家等着!”說完,領着家丁揚長而去。

七十戶黃帶子被髮配盛京

此事發生在鬧市區,圍觀的人很多。步兵統領衙門受了窩囊氣,覺得堂堂國家執法機構光天化日之下讓人給砸了,人也打了,覺得很沒臉面,便一張狀紙把敏學直接告到了嘉慶皇帝。

嘉慶皇帝接狀後,龍顏大怒。從打他繼位以來,就不斷接到黃帶子聚衆鬧事、殺人傷人、無法無天的報告。考慮到都是自己的族人,其先祖對大清有功,便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可沒想到,這些黃帶子有恃無恐,鬧得越來越不像話。大街上殺人、強搶民女、嫖娼宿娼、霸佔土地,引得民怨沸騰,敢怒而不敢言。長此以往,國家的威望何在,皇室的威望何在?嘉慶帝決定拿敏學開刀,剎一剎這股已經影響到國體的歪風邪氣。

嘉慶皇帝把敏學案交給自己的哥哥、時任宗人府宗令的顒璇和刑部尚書秦承恩審處。

殺人不償命的黃帶子

接手案子後,顒璇藉口避嫌,把案子交由秦承恩全權處理。秦承恩接過案卷,宛如接到手一包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炸藥,愁得幾乎一夜白了頭。皇上有旨,要重重處罰,可朝有律令,黃帶子不歸刑部管。思來想去,秦承恩拿定了主意。別看皇上盛怒之下發了狠話,等氣頭一過,肯定不忍心重罰自己的族人。所以,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出個避重就輕的處理意見,對雙方都有個交代也就是了。於是,秦承恩把一個經過反覆斟酌的處理報告上呈給嘉慶皇帝。報告上說,一,敏學動手打堆撥房的官兵,是因爲不知道對方身份,以爲是賣烤地瓜一夥的,屬不知者不怪;二,所謂砸窗戶和兵器架也事出有因,敏學到了堆撥房後,大聲喊人,無人理睬,敏學便趴到窗前手扶着窗戶往外看,正在此時,有人在後邊拉他,窗戶就被帶了下來,爲了躲避掉下來的窗戶,敏學猛一躲閃,碰倒了兵器架;三,據查,敏學過去奉公守法,素無異端,屬於初犯。故判杖25,拘禁九個月,罰俸一年。

嘉慶皇帝看了這份處理報告後,氣得將報告摔在秦承恩臉上,當即頒下嚴旨,將敏學開除出宗室,宮門外重打四十大板,發配盛京,嚴加管束,永遠不許回京。刑部尚書秦承恩捏造事實,爲敏學開脫,着令革去刑部尚書之職。

隨後,嘉慶皇帝又命宗人府上報有不端行爲的黃帶子,算上敏學,共七十戶,一同發配千里之外的盛京。

 盛京地方官大叫“苦也”

七十戶人家一千餘口人踏上了當年還很荒涼的大御道。

大御道是從北京出山海關去往盛京的唯一一條通道。當年,清兵入關,走的就是這條道,後來滿清皇帝東巡祭祖,走的也是這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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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學躺在馬車中,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兩條大腿鑽心般的疼痛。迷迷糊糊中,高一聲低一聲地罵着。隨行的人不知道他在罵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關於媽媽奶奶的話肯定不會是罵嘉慶皇帝,因爲嘉慶的媽媽奶奶也是敏學的先人,罵了就等於罵自己。

同行的黃帶子們情緒低落,低着頭,袖着手,一個個像霜打過的茄子。心情不好,走的就極其艱難,長長的車隊吱扭吱扭了幾個月,纔到了盛京城。

盛京的官員早已接到了聖旨,聽說有七十戶黃帶子讓他們妥善安排,並且嚴加管束,不由得齊齊叫了一聲“苦也”。

盛京是清王朝的陪都,設有一套完整的政府衙門。盛京城本來就不大,各衙各署佔去了很多地方,再加上八個鐵帽子王的王府,到哪裏安排這七十戶地位高、脾氣大的龍子龍孫住下呢?跟老百姓住在一起,肯定不行,且不說黃帶子們會不會生事,就是安全問題也沒有保障,萬一哪個黃帶子出了事,誰擔待得起啊!

幸虧黃帶子們在路上走得慢,使得盛京的官員們有了比較充裕的時間爲他們準備了一個較爲理想的住處。

小東門外立起了一座新城,這座新城就建在現在天龍家園小區的西北角,過去是小東衛生院的所在。城四面修有高高的圍牆,四角建有角樓。城內共有七十個四合院,每家一個獨門獨院。房子寬敞明亮,正房一鋪萬字炕,西牆處供着祖宗板,院子裏立着索倫杆。爲了討黃帶子們的歡喜,官員們給新城起了一個很貼切、也很能顯示尊貴的名字——宗室營。

宗室營之所以建在這裏,是因爲此處在盛京城的東面,東面是滿人的祖地,當年的王氣就是從東邊逶迤而來。而且,離宗室營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三陵衙門。現在這座老房子還在,房頂上長滿了高草。三陵衙門是清庭專門爲保護關外三陵設立的機構。黃帶子回盛京,名義上不是發配,而是回來佑護祖陵,靠近三陵衙門,佑護起來倒有許多方便。

遼寧日報原農村部主任、資深記者金靜之的先人應該就是那批從北京發配到瀋陽的黃帶子。談到敏學事件,她說,這件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的爺爺就是佑護北陵皇太極墓的。我爺爺不是家裏的長子,所以他沒有爵位,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北陵去。奶奶活着的時候,總跟我們說,你爺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黃帶子,龍子龍孫啊!金靜之現在還記得,奶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神采飛揚。

在盛京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

黃帶子初到盛京,生活得很是愜意。拿着皇家的豐厚俸祿,不愁吃不愁喝。地方官員對他們恭敬有加,百般呵護。那時候盛京城的鷹市、鳥市、茶樓、酒肆,隨處可見黃帶子的身影。黃帶子不喝醉時,一般也不鬧事,就是喝醉了,也鬧不起大事。因爲地方官員早就告誡過百姓人等,黃帶子罵你,你不要還口,黃帶子打了你的左臉,你再把右臉送過去。誰要是敢逞一時之強,惹惱了黃帶子,出了事自己負責,黃帶子可是殺人不償命的。所以,盛京人對黃帶子多是敬而遠之,見了黃帶子,知趣地往旁邊一讓,再說幾句雖肉麻卻讓黃帶子很感受用的話,黃帶子也就無從發火。可以說,黃帶子來到盛京,雖然帶着一肚子的怨氣,卻並沒有把盛京攪得雞犬不寧。

就像永陵後的啓運山那十二個高高低低的山峯,神奇切合着滿清十二帝在位時間的長短和國運的興衰一樣,黃帶子的命運也隨着大清的國運而大起大落。按清代宗室的規定,黃帶子繼承爵位,除開國元勳受皇帝特批的外,其他的一律隨年代降等襲爵。就是說,第一代接襲的如果是親王,那下一代只能承襲郡王,如此類推,越襲越小,接到最後也就沒有爵位了。滿清末年,盛京城裏的黃帶子大都已沒有爵位,而且,隨着國勢式微,能得到的俸祿也越來越少,大多數黃帶子家已經入不敷出,只能靠典當變賣過日子。曾經出入鷹市、鳥市、酒肆茶樓的黃帶子成了舊物市場和典當行的常客。再後來,實在沒有東西賣了,有人便賣了宗室營的房子,搬到外邊買下便宜的房子住,省下一筆錢養家餬口。

金靜之說,她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不在宗室營。老人今年八十歲,1929年生人,此時清廷已經退位18年。如果說,黃帶子的衰落是從滿清末年開始的,那麼,二十多年的持續衰落,足以把一個輝煌從山巔摔進谷底的爛泥裏。

宣統三年,趙爾巽調回盛京,出任總督。感於東北教育落後,趙爾巽報請朝廷批准,用皇餉銀建了一批學校。見趙爾巽竟敢用皇家的錢來建學校,身陷困境、對皇餉銀盯得很緊的黃帶子羣情激憤。但此時的黃帶子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霸氣,只能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地在趙爾巽的家門口貼了一副對聯,上聯是:爾小生,生瘡長病;下聯是:巽下斷,斷子絕孫。聯是藏頭的,上下聯頭一個字連起來正是趙爾巽的名字。趙爾巽看了對聯後,知道是黃帶子所爲,提筆把對聯改了幾個字,變成:爾小生,生生造化;巽下斷,斷事公平。隨後,又在府門前自擬一副上聯:三年三月趙三哥復來東三省。光緒三十一年,趙爾巽曾任盛京將軍,受過黃帶子不少窩囊氣,後調往南方任職。如今再次回來,今非昔比,黃帶子已是昨日黃花。趙爾巽此聯看似平淡無奇,內裏卻暗藏鋒機,明明白白告訴黃帶子,我趙三哥又回來了,你們接招吧!但這種具有挑戰意味的上聯貼出去很久,也沒有人前來應對,黃帶子此時的處境與心境可想而知了。

黃帶子是瀋陽歷史的匆匆過客,驚鴻一瞥,曇花一現,沒有留下多少史料記載。那座威儀凜凜的宗室營也在多年的戰亂和風雨的摧殘下消失了蹤影。上世紀六十年代挖防空洞時,附近的居民在當年宗室營的所在挖出了很多條石和大塊青磚,想象着這裏應該住過達官貴人。卻沒有人能準確地說出,這個地方曾經叫宗室營,這裏曾經住過七十戶從京城遷來的黃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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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帶子也留下了可以流傳千古的東西。當年黃帶子在北京無所事事的時候,有人票起了戲班子,爲唱戲的唱曲的寫了不少優美的唱詞,作爲茶餘飯後的消遣。乾隆年間,黃帶子所寫的唱詞被結集出版,取名《子弟書》。七十戶黃帶子被髮配盛京,《子弟書》也被帶到了東北。現在火遍大江南北的東北二人轉,很多傳統唱段的唱詞都是改編自黃帶子留下的《子弟書》。

宗室指皇帝的宗族、族人。清朝宗室是滿洲貴族的核心。清朝的宗室是指太祖努爾哈赤父親塔克世的直系子孫。塔克世生有5子:努爾哈赤、舒爾哈赤、穆爾哈赤、雅爾哈赤與巴雅喇。這5子的子孫都屬宗室。努爾哈赤的伯叔兄弟的旁系子孫叫覺羅。前者俗稱黃帶子,因系黃帶子得名;後者俗稱紅帶子,因系紅帶子得名。覺羅在政治地位和經濟利益方面都不如宗室優厚。宗室和覺羅的區分是皇太極時期開始的。天聰九年(1635)正月,皇太極說:“宗室者,天湟(皇族、宗室稱天湟)之戚,不加表異,無以昭國體,甚或兩相詆譭,詈及祖父,已令系紅帶以表異之。又或稱謂之間尊卑顛倒,今復分別名號:遇太祖庶子,俱稱‘阿格’;六祖子孫,俱稱‘覺羅’。”“六祖”指努爾哈赤的祖父景祖覺昌安兄弟六人:除覺昌安外,還有德世庫、劉闡、索長阿、包朗阿與寶實。

端郡王載漪宗室的子女、繼嗣、婚嫁、封爵、授職、升降及死亡須俱報宗人府,登入黃冊,覺羅登入紅冊。宗室包括皇室成員犯罪,交宗人府處置。康熙帝處置次子允礽,雍正帝處置其兄弟允禟、允禩都是交宗人府。晚清慈禧太后專權,對待不聽她話的皇室成員如皇后皇妃動輒用家法懲治。

清王朝對宗室在政治和經濟上都是優待的。

努爾哈赤之時,其子侄只封貝勒、臺吉之號,皇太極時,崇德元年(1636)宗室封爵定爲九等: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固山貝子、鎮國公、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和奉國將軍。爵號有“入八分”與“不入八分”之別:前4等爵都“入八分”,輔國公與鎮國公則有“入八分”與“不入八分”之別。都冠寶石頂,以補服翎眼爲差次。奉國將軍比較武職正三品。順治六年(1649)增爲十二等。這十二等是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固山貝子、奉恩鎮國公、奉恩輔國公、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和奉恩將軍。乾隆十三年定爲十四等:和碩親王、世子、多羅郡王、長子、多羅貝勒、固山貝子、奉恩鎮國公、奉恩輔國公、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和奉恩將軍。

爵位等級用不同的章服(以圖文爲等級標準的禮服)和冠頂相區別:輔國公以上的都冠寶石頂,再以補服(朝服。用金線和彩色絲線繡成圖案,縫於胸前和背後)和帽上的孔雀翎眼區別其等級。不入八分公以下的冠珊瑚頂。區分等級的目的一是與百姓區別,二是爲了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促其自愛。

封爵等級不同年俸區別大,一等和碩親王年俸銀1萬兩,祿米5千石;三等的多羅郡王俸銀5千兩,祿米2500百石,六等的固山貝子年俸銀1300兩,祿米650石。

一等和碩親王年俸比文職一品官年俸高50多倍。

皇子15歲封爵,由宗人府提出意見,皇帝批准。親王子20歲,由宗人府奏請皇帝考試授封。親王以下、奉恩將軍以上,一子襲爵,其餘兒子要考試騎射和滿語,分別等級封爵。

王室成員封爵,根據軍功大小和嫡庶親疏決定。沒有爵位的稱閒散宗室。

勳勞卓著者,其爵位子孫可以世襲罔替,例如睿親王、禮、鄭、豫、肅、莊這六大親王及克勤、順承兩郡王,其爵位就可世襲罔替,他們稱爲鐵帽子王。其他人子孫襲爵,或保持爵位,或降一等,到十二世才斷。高宗長子永璜於乾隆十五年去世,追封定親王。死後,他的長子綿德襲定親王,後降爲郡王。四十一年因事革爵,四十二年封鎮國公,四十九年晉升貝子,五十一年去世。其子奕純襲貝子爵,道光元年去世。奕純子載錫襲貝子爵,道光元年去世,載錫子溥喜襲鎮國公。

入關後任官實行考選制度,朝廷有意爲宗室入仕搭橋鋪路,開方便之門。順治十年(1653)令八旗各設宗學,沒有封爵的宗室子弟,10歲以上都入學,選擇滿、漢官員講授經史,乾隆後滿語和騎射也列爲教學範圍。康熙三十六年(1697)舉行宗室會試,但三十九年怕講八股,習詩賦,會沾染漢人習俗,於是停止此類考試。雍正時令宗人府設筆帖式考試,讓他們從筆帖式開始逐步升級。另外是於雍正二年(1724),在金魚衚衕和簾子衚衕設左右翼宗學,專門教授宗室子弟。乾隆九年(1744)每5年一次合試宗室學生,由皇帝決定名次。醇親王奕與其家人合影會試之年賜以進士。嘉慶四年,又恢復了宗室鄉試和會試。只考八股文1篇,五言八韻詩1首,一天考完。崇彝《道鹹以來朝野雜記》說:“覺羅旗人鄉、會試,與滿洲相同,但宗室考試,不與滿、漢同試,另於大場後一、二日,以一文一詩試之。亦在貢院,只一日畢事。十人取中一人,如有奇零,數不及五人則不取,過五人又取中一人。故鄉試中七、八名,會試中二名,後增至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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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代同堂的滿族大家庭入關後,王朝還專門規定宗室缺。宗人府規定府丞1人、堂主事2人爲漢缺外,其他都是宗室缺。此外在六部、理藩院等機構中也用一些宗室缺。康熙時,爲解決無路入仕的宗室成員官職問題,欽定侍衛90人,規定在宗室中挑選。雍正時,裁撤宗人府滿洲司員筆帖式的一半人,讓宗室人員補充。乾隆時設宗室御史4員,作爲司員晉升之階。嘉慶朝,除特設宗室翻譯鄉會試外,又在六部、理藩院增設宗室司員,擴大宗室入仕之途。

在司法方面宗室有特權。宗室在關外時期是用宗族內部的家法管的。入關後,宗室由宗人府管。宗人府是順治九年(1652)沿襲明制建立的。它位在內閣、六部之上。宗人府掌管皇族譜籍,按時修輯玉碟(王族譜系),確定宗室爵祿,告誡宗室成員,賞有功,罰有過,祭祀先帝。宗人府制定了《宗人府則例》。律例一共有26條規定:例如王到一般官員免責打,宗室、覺羅罪犯可以折罰,犯笞杖罪,可以折罰錢糧;犯枷罪,可以折爲圈禁空房;初次犯徒三年或二年半罪的,折圈禁一年。乾隆四十七年(1782),奉恩將軍伊衝額,打死僱工,圈禁80天便了事。但是最高統治者如果將宗室成員視爲死敵,那處置也是殘酷的,例如慈禧太后處置肅順、載垣、端華就夠殘酷的。

輕微罪不革去宗室籍。除了這些優待外也有一些限制和禁止,例如不準抗傳不到,王等不許擅傳等。王公及閒散宗室不許離開京城40裏,不許任外官,不許經商。這些規定都是爲了使他們顯“貴”。

經濟方面,關外時期宗室沒有多少特權,沒有官職的一律不免徭役。入關後,王朝照顧宗室,可謂無微不至。除了分封的一部分土地給他們外,每年給宗室數百萬兩的補貼。婚嫁有專門的補貼:娶妻、嫁女補助100兩,續娶則給50兩。生育有物質鼓勵,子女到10歲就有糧米和銀兩補助,每月有2兩贍銀,一直補到20歲。依賴王朝分封的土地和補助,宗室人員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成爲寄生集團。一部分不會營生,多妻多子,王朝補助不足以揮霍,他們把田地都賣了。乾隆年間,乾隆帝“篤念宗室貧乏,以致失產無以自活,因命宗人府堂官詳爲撫卹。”按照貧乏等第,其最貧者,賞銀三百兩,其次者,半之,命其贖回田產,以資生理。此外婚喪嫁娶無不補助。此外,朝廷時常宴請宗室。“每歲元旦及上元日,欽點皇子皇孫等及近支王、貝勒、公曲宴(私宴)於乾清宮及奉三無私殿。皆用高椅盛饌,每二人一席,賦詩飲酒,行家人禮焉。”類似宴會在乾隆九年、四十七年和嘉慶九年都舉行過。其中乾隆四十七年的宴會宴請的宗室成員人數達3000人。

由於王朝寵着他們,加上市井小人對他們大獻其媚,宗室很多人養成了傲慢態度。他們不但不與漢人士大夫親近,就連地位比自己高的滿洲親戚也不甘居其下。一些宗室成員還爲非作歹。《嘯亭雜錄·權貴之淫虐》說的一件事就是一例:“雍正中,某宗室家有西洋椅,於街衢間睹有少艾,即擄歸,坐其椅上,任意宣淫,其人不能動也。”

宗室也出過一些文人。《嘯亭雜錄》作者昭槤(1776-1829)就很著名。他是努爾哈赤二子代善之後,嘉慶七年授散秩大臣,十年襲禮親王爵。他著《嘯亭雜錄》保存了大量有關道光初年以前清朝政治、軍事、經濟、文化、典章制度資料,是研究清代的重要資料。可是他在嘉慶二十年被人控告凌辱大臣,拷打自己的莊頭,圈禁了3年,革去封爵,其他還有詩人文昭,饒餘親王曾孫,號紫幢居士,著有《紫幢詩鈔》。敦誠(1734-1791)、敦敏(1728-1796)兩兄弟都是詩人。前者有《四鬆堂集》、《鷦鷯庵筆麈》,後者有《懋齋詩鈔》。他們詩宗晚唐,頗多逸趣。康熙十四子允禵(tí)嫡孫永忠,“詩體秀逸,書法遒勁,頗有晉人風味。”

宗室中還有東晉陶淵明那樣性格的人。書誠,襲封輔國將軍,不爲世俗所嬰,40歲就辭官爲農。官邸有隙地,他手持泥箕、鋤頭,種植蔬果。晚年學習養生術,每天少吃多餐,吃到甜的就吐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宗室中出了一大批文臣武將。清初出的武將尤多。《清史列傳》的“宗室王公傳一”、“宗室王公傳二”就記載了49名宗室成員,在數十年建國期間馳騁沙場立下赫赫戰功而成爲王公。這49名宗室王公,除代善、阿濟格、多爾袞、多鐸、豪格、濟爾哈朗、莽古爾泰、尼堪、博格、阿巴泰、嶽託、阿敏、勒克德渾、褚英、杜度、巴布泰、德格類這些人們比較熟悉的以外,還有碩塞、薩哈璘、雅爾哈齊、瓦克達、穆爾哈齊、巴雅喇、芬古、察尼、喀爾楚渾、巴思哈、務達海、博和託、固爾瑪渾、傅喇塔、穆爾祜、薩弼、蘇布圖、溫齊、阿拜、巴爾泰、漢岱、恭阿、屯齊、塔拜、賴慕布、瑪瞻、巴穆布爾善、巴爾堪、扎喀納、拜因圖、碩託與延信。多爾袞以攝政王主持朝政長達8年之久。在清王朝爾後的200多年中,出自宗室的文臣武將人數遠不及清初,《清史列傳》中所載只有21人:中等階層的四口之家雍正到乾隆任職的莽古賚,乾隆到嘉慶任職的興肇、恆瑞,嘉慶到咸豐任職的耆英、敬徵、禧恩,道光到咸豐任職的戴齡、靈桂、恩華、祥厚、綿洵、肅順、耆英、奕經、常清,道光到同治任職的奕紀,道光到光緒任職的奕山,咸豐到光緒任職的奎潤、福錕、麟書、綿宜。在這21人中,奕經、奕山與耆英,因其在鴉片戰爭中的表現臭名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