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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頂山慘案倖存者的回憶 倖存者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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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存者的回憶

發生在1932年9月16日的平頂山慘案,是“九一八”事變以來,日軍制造的第一起大規模集體屠殺我國無辜百姓的慘案。遼寧撫順市南部的那個名叫平頂山的村莊在慘案後不復存在,全村30 00男女老幼,倖存者至今健在的 6位,他們是:楊寶山、方素榮、楊玉芬、田立新、王質梅、周茂勤。其中的莫德勝老人,於2005年 5月23日病逝。2015年7月3日,方素榮在昆明家中逝世,享年87歲。

平頂山慘案倖存者的回憶 倖存者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楊寶山老人的回憶

楊寶山老人回憶,1932年9月15日是中秋節。這天晚上,他聽到外面喊“殺啊、殺啊”的聲音,一直到後半夜才停。第二天聽說,“大刀會”把日本人開的賣店給燒了,這個賣店是日本人壓榨中國人的地方,礦工給日本人幹活一天發3角錢飯票,飯票還不能在外面用,只能在日本賣店裏買東西。人們聽到這個消息無不拍手稱快,說燒得好。

日本人認爲平頂山村民沒能及時向“皇軍”報告有抗日武裝的消息,有“通匪的嫌疑”,所以決定以屠殺來進行報復。

屠殺過後, 只要地上還有呻吟的,日本兵過去就補槍,然後再用刺刀捅。楊寶山說:“日本人從北頭到南頭,死的活的每人一刺刀,檢查到我時,用刺刀把我娘挑到一邊,扎我的後背,我強忍痛一動沒動。日本人在我身上走了好幾個來回,把我腦袋都踩破了,我都沒敢動。

平頂山慘案倖存者的回憶 倖存者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第2張

莫德勝老人的回憶

莫德勝老人回憶:“1932年,我剛剛8歲,家住在平頂山村,全家有四口人,父親是礦工,外公是遠近聞名的老中醫。家家戶戶過中秋節的第二天上午9點多鐘,我們一羣孩子跑到平頂山西坎,看到道上有好幾輛汽車,上面載的全是日本兵,頭上戴着鋼盔,端着帶有明晃晃刺刀的槍。我急忙跑回家,對姐姐說,不好了,鬼子兵來了。我媽說,可不要往外跑了。”

“中午剛過,3個鬼子兵闖進我們家,把門踹開,日本兵說,把好東西通通拿出來,我們皇軍保護你們,還用半通不通的中國話趕我們全家出門。我父親說,這是我的家,我不走。鬼子兵拿槍把子彈劈頭蓋臉地往他身上打。母親抱着3歲的妹妹,父親拉着我的手,就這樣被趕出了家門。滿街都是老百姓,哭哭啼啼,都被趕到村外牛奶房子南邊的草地裏。”

兩次機槍掃射過後,日寇怕有人沒死,竟然第三次挨個用刺刀檢查

“突然,有人大聲尖叫,洋鬼子燒房子啦!人們回頭一看,平頂山濃煙瀰漫,大火沖天。”楊寶山對73年前的那一幕記憶猶新,“我母親看着那個方向說,我們家的房子被燒啦,說完就哭了……”

平頂山慘案倖存者的回憶 倖存者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第3張

午後一點多鐘,人們差不多都被趕進了屠殺場,日本守備隊從四面八方拼命把人羣往中心壓縮。莫德勝回憶,“這時,鬼子軍官刺刀一舉,周圍的機槍立即叫起來,人羣隨着槍聲一排排地倒在地上。我前面有個人穿着薄棉褲,一打他一蹬腿,棉花還冒煙,一會兒就不動了。我嚇得頭髮一豎一豎的……”

“有人喊‘不能白白叫鬼子打死!’靠東南邊的喊聲很大,起來一些人往外衝,槍聲也集中到這個地點。以後喊聲漸漸小了,是否衝出去一些人我就不知道了。”

“一些沒有受傷的人起來準備逃時,又進行了第二次機槍掃射,這次子彈打得更低,鬼子怕有人不死,一擁而上,挨排挨個地用刺刀往人身上扎。”

”莫德勝說:“我把蓋在母親身上的棉被掀開,母親和妹妹滿身都是血,大喊‘媽、媽呀、媽!’喊也不醒、推也不醒。姥爺姥姥也死了,我像個木頭人不知怎麼纔好。聽到有人喊,快跑吧,日本人要回來了。我最後看了親人一眼,鑽進高粱地。”

方素榮老人的回憶

另一位倖存者方素榮,如今生活在昆明,她很怕回到平頂山。她說:“這麼多年來,我還經常做惡夢。”那一年,方素榮只有4歲,她還有兩個年齡更小的弟弟。“槍聲一響起來,爺爺一下子把我摁在了身下。過了多久我都不知道,我醒來時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日本兵踩着血,皮靴在血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的弟弟還在地上爬,喊着‘媽媽——媽媽——!’,日本兵用刺刀一攮,然後給甩了出去,弟弟再也沒有聲息了。”

日本兵走後就聽到有人喊,沒死的快跑吧,鬼子去拉汽油了。楊寶山說:“第一次沒敢起來,連喊三次我纔敢擡頭往周圍看了看。當我看到鬼子真的不在了纔起來。我去拉父親,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就是不起來,搖他手他不起來,拽他也拽不動,我咬他的手,他還是不動,我就倒在地上哭。”

楊佔山老人的回憶

楊佔山老人回憶:9月16日上午11點,日軍乘汽車來到了寧靜的平頂山,強迫居民離開家園前去“照相”,不去就當場打死。

平頂山慘案倖存者的回憶 倖存者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第4張

人們被趕到山上後,鬼子說:‘你們站好,給你們照相。’接着就開槍了。這時我抱着四歲的小女楊玉英,子彈就從我的左胳膊穿過去,我倒下了。我眼看着我妻子、孩子、嫂子都被打死,他們的屍體壓在我的身上,我就假裝死了。屠殺繼續進行約有一個多小時,鬼子要走了,看見還有人沒有死,又用刺刀把受傷而未斷氣的人扎死。刺刀從我的腰邊扎過,幸好沒有扎中要害。天快黑了,鬼子都走了。這時滿天都是霧,細雨連綿,我從屍體中掙扎起來,扶起我的兩個姑娘,只見我的妻子和姓顧的老婆的肚子都被剖開,七八個月的嬰兒及大腸流在地上,我背上四歲的小女玉英,手裏領着七歲的姑娘玉鳳,血從我的臉上淌下,眼淚從眼眶中涌流下來。兩個姑娘也在哭着,叫着:‘媽呀!媽媽呀!’。。。我一家原有二十四口人,這次慘案中就被殺死了十八口,剩下了六個人,這血海深仇終生難忘。”

倖存者的遺憾

作爲平頂山慘案的策劃者和指揮者未得到應有的制裁 上尉井上精一在日本投降前回國,1946年服氰酸鉀鋁自殺;

中尉井上清一就是目擊者在屠殺現場看到的那個高舉戰刀下達射擊命令的日本軍官,1969年病死於大阪。

1996年,楊寶山、莫德勝、方素榮作爲原告起訴日本政府,要求日本政府承認侵華日軍犯下的罪行,向受害者謝罪並給予賠償。楊寶山說,至今已經9年了,我都去了五六趟日本了,幾次都是敗訴。

2002年6月,東京地方法院做出一審判決,認定了“平頂山慘案”的事實,但駁回了訴訟請求。

2005年5月13日,東京高等法院做出二審判決,支持一審判決,駁回了中國原告要求日本政府謝罪並給予賠償的訴訟請求。10天后,莫德勝老人帶着憤怒、帶着冤情、帶着遺憾走了,爲同胞討公道成了老人未了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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