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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解密:中唐那個四個宰相被殺的宦官黃金時代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1.51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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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蘇鶚所著《杜陽雜編》中記載,“安史之亂”後,被架空爲太上皇的玄宗,蒞臨勤政樓,被長安市民發現,人們看到這位從他們視野裏消失已久的曾開創開元盛世的皇帝已蒼老如此,不禁百感交集,歡呼萬歲,聲淚俱下。那一刻玄宗萬言難表。這情景叫專權的宦官李輔國很不高興,他以此爲藉口,將玄宗強制性地牽居到西內宮。

《杜陽雜編》還有這樣一句記載:“時肅宗大漸,輔國專朝,意西內之復有變故也。”這句話的深意似乎是:玄宗皇帝最終不是病死,而是被李輔國害死。只是這條記載沒引起人們的注意。如果玄宗皇帝真的是爲李輔國所弒,那麼唐朝被宦官殺害的皇帝,就達到了四人之多!

說起來,肅宗之後即位的唐代宗對付宦官是有一套的,很有手腕:先是派遣刺客刺殺了李輔國,又誘殺了此後專權的魚朝恩,並且流放了另一名著名宦官程元振。一位皇帝解決了三大宦官,這一勝利記錄可謂唐朝之最。

但進入9世紀後,面對新專權的宦官俱文珍、樑守謙、仇士良、魚弘志等人,越來越孱弱的皇帝就沒辦法了。此時宦官已直接掌握作爲禁軍的神策軍。這一制度始於唐德宗建中四年即公元783年的“涇原兵變”。當時,經長安奔赴前線的的士兵發生譁變,德宗在宦官的保護下倉皇出逃。這一痛史讓他做出一個並非明智的決定:皇帝身邊的禁軍即神策軍的兩名司令官即左、右神策軍護軍中尉,直接由宦官擔任。這樣的決定演變的結果是:皇帝身邊的宦官不再是家奴,而是手握重兵的大將。唐文宗大和九年冬爆發的“甘露之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事變過程在《唐朝的黑夜1》中有詳細描寫,李訓、王涯、賈餗、舒元輿四名宰相及其他大臣和家屬共計兩千多人,被仇士良、魚弘志所率的神策軍撲殺,造成唐朝第一痛史。

唐史解密:中唐那個四個宰相被殺的宦官黃金時代

“甘露之變”後,勝利的宦官仇士良、魚弘志作爲神策軍護軍中尉,取得了直接參與延英殿朝會的資格。至於唐文宗李昂,按《杜陽雜編》記載,事變後鬱鬱寡歡,“瞠目獨語,左右莫敢進問”。有一天,在宮中散步,題詩道:“輦路生春草,上林花滿枝。憑高何限意,無復侍臣知!”又曾在觀賞牡丹時忽吟《牡丹賦》:“俯者如愁,仰者如語,合者如咽。”吟罷纔想起這是遇難宰相舒元輿的作品,“不覺嘆息良久,泣下沾臆。”

就在宦官專權達到登峯造極時,文士李玫寫了一篇志怪作品影射“甘露之變”,並對事變中遇難的四位宰相進行了追憶與紀念,可謂奇文:

會昌元年春,孝廉許生下第東歸,次壽安,將宿於甘泉店。甘棠館西一里已來,逢白衣叟,躍青驄,自西而來,徒從極盛,醺顏怡怡,朗吟雲:“春草萋萋春水綠,野棠開盡飄香玉。繡嶺宮前鶴髮人,猶唱開元太平曲。”生策馬前進,問其姓名,叟微笑不答,又吟一篇雲:“厭世逃名者,誰能答姓名。曾聞三樂否,看取路傍情。”生知其鬼物矣,遂不復問……(《纂異記》)

故事以唐武宗會昌元年之春爲背景。故事中,許生考進士不中,東歸家鄉。路過安陽壽安山,欲投宿於前面的甘泉店。未至店,遇一白衣叟,在隨從簇擁下,乘青驄馬自西而來,並吟詩道:“春草萋萋春水綠,野棠開盡飄香玉。繡嶺宮前鶴髮人,猶唱開元太平曲。”

許生催馬跟進,問其姓名,白衣叟笑而不答,隨即又吟詩一首:“厭世逃名者,誰能答姓名。曾聞三樂否,看取路傍情。”

許生望着此人,知他是鬼,遂跟蹤在後面。走了二三裏,天色已晚,來到一個叫“噴玉泉”的地方。噴玉泉在壽安山下,白居易曾有詩《題噴玉泉》:“泉噴聲如玉,潭澄色似空。練垂青嶂上,珠瀉綠盆中。溜滴三秋雨,寒生六月風。何時此巖下,來作濯纓翁。”此時,白衣叟回頭道:“我聽說有幾位名士,會在今晚於此泉下追憶舊事。我昨天被通知參加這一聚會,你不可再跟着我了。”

唐史解密:中唐那個四個宰相被殺的宦官黃金時代 第2張

許生好奇,執意跟隨,白衣叟不語而去。許生尾隨,見前面有很多侍從,他穿插其間,側身而過,侍從們像沒看見他一樣。隨後,他來到噴玉泉邊,下馬後,伏於草叢,屏氣窺視。有四位男子現身於泉邊園林中,一位神貌昂然,一位短小精幹,一位高大少須,一位清瘦機警,四人皆“金紫”。“金”指“金魚袋”,“紫”指“紫色官服”。按唐時規定,朝臣的官服分四種顏色:紫色(一、二、三品)、緋色(四、五品)、綠色(六、七品)、青色(八、九品);同時,佩帶相應的“魚袋”。此制度開始於唐高宗上元年間。“魚袋”用彩帛製作,到武則天時廢除,後於唐睿宗景雲年間又恢復。按規定,一、二、三品官佩“金魚袋”(四、五品佩“銀魚袋”),以此推斷,上面四人的官職都在三品以上。他們坐於噴玉泉北面的石磯上。這時候,白衣叟來了。

四人說:“玉川,爲何來遲?”

白衣叟說:“時才遊賞,歇馬館亭,見有詩題於柱上,吟詠了很長時間,所以來遲。”

一人問:“什麼詩能如此吸引先生?”

白衣叟說:“詩作者的姓名不可知,但詩意與在座的一二位的遭遇有些相同,有些深蘊。詩是這樣的:“浮雲悽慘日微明,沉痛將軍負罪名。白晝叫閽無近戚,縞衣飲氣只門生。佳人暗泣填宮淚,廄馬連嘶換主聲。六合茫茫悲漢土,此身無處哭田橫。”

四人聞聽,以袍袖掩面欲哭。

神貌昂揚者說:“我知道作者是誰了,莫不是當年在伊水上接受我幫助的那個人?”

隨後的很長時間裏,大家鬱鬱不樂。這時,白衣叟叫四位快飲,但幾巡過後,嘆息聲未絕。白衣叟說:“舊遊故地,無以自慰,可以詩篇代音樂,何不以'噴玉泉感舊遊書懷'爲題,作七言詩?”

白衣叟先寫出自己的:“樹色川光向晚晴,舊曾遊處事分明。鼠穿月榭荊榛合,草掩花園畦壟平。跡陷黃沙仍未寤,罪標青簡竟何名。傷心谷口東流水,猶噴當時寒玉聲。”

神貌昂然者:“鳥啼鶯語思何窮,一世榮華一夢中。李固有冤藏蠹簡,鄧攸無子續清風。文章高韻傳流水,絲管遺音託草蟲。春月不知人事改,閒垂光彩照洿宮。”

短小精悍者:“桃蹊李徑盡荒涼,訪舊尋新益自傷。雖有衣衾藏李固,終無表疏雪王章。羈魂尚覺霜風冷,朽骨徒驚月桂香。天爵竟爲人爵誤,誰能高叫問蒼蒼。”

清瘦機警者:“落花寂寂草綿綿,雲影山光盡宛然。壞室基摧新石鼠,瀦宮水引故山泉。青雲自致慚天爵,白首同歸感昔賢。惆悵林間中夜月,孤光曾照讀書筵。”

高大少須者:“新荊棘路舊衡門,又駐高車會一樽。寒骨未沾新雨露,春風不長敗蘭蓀。丹誠豈分埋幽壤,白日終希照覆盆。珍重昔年金谷友,共來泉際話孤魂。”

詩成後,五人吟詠,間或長號,聲動山谷。烏鴉老狸,隨聲和之,令人悲傷。不一會兒,接他們的侍從來了。幾人相視無言,唯有淚流,攀鞍上馬,漸漸如煙霧般消失在許生的視野裏。

許生從草叢爬起來,上馬尋舊路而去。將近黎明時分,抵達甘泉店,女店主問他爲什麼冒夜而行,許生把自己遇見的都說了出來。女店主說:“昨夜三更,有騎馬者來我店買酒,難道是他們?”說着,她打開錢櫃,發現昨晚收下的都是紙錢。

身着官服的四人如此悲傷,從他們的詩句和不斷的嘆息中,我們可以遙想背後隱藏着何等驚心動魄的往事。最先明確提出此故事是寫“甘露之變”遇難的四位宰相的,是北宋錢易所著《南部新書》。故事中,白衣叟提到柱上之詩,但不知作者爲誰,而神貌昂揚者說:“我知道作者是誰了,莫不是當年在伊水上接受我幫助的那個人?”這個在伊水上受到其幫助的人,正是《纂異記》作者李玫。按《南部新書》記載,當時李玫寫完該詩後,被人告密,險些被殺。後來他把那首詩嫁接到本故事中。故事中的“四丈夫”,自然是宰相李訓、王涯、賈餗、舒元輿的化身:“長大少髭髯者”暗指李訓;“消瘦及瞻視疾速者”指王涯;“短小器宇落落者”指賈餗;“少年神貌揚揚者”指舒元輿。值得注意的是,故事中還有一個“玉川先生”即白衣叟,此人被認爲是著名詩人盧仝。按史上記載,盧仝是王涯的朋友。“甘露之變”爆發於唐文宗大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在前一天晚上,盧仝偶然留宿於王涯家。及至二十一日事變爆發,血洗皇宮後,宦官仇士良又指揮神策軍到四名宰相的府邸大肆搜殺,盧仝遂在王涯家遇難。人生之命運,偶然如此!

“甘露之變”後,朝臣畏宦官如虎,仇士良又派刺客刺傷了新宰相李石。但值得一提的是,手握重兵的藩鎮不吃宦官那一套,昭義軍節度使劉從諫就上書朝廷質問:王涯等宰相爲什麼被殺?罪名是什麼?國之宰相,怎會謀反?即使有罪,也應由朝廷處治,宦官有什麼權力派兵捕殺?劉從諫還直接列舉仇士良的罪責,甚至稱:若朝中宦官兇頑,他將發兵長安。在劉從諫的威脅下,仇士良才漸消氣焰,一直到武宗即位,也沒敢再有什麼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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