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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騎士團旗幟 醫院騎士團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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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騎士團一般指耶路撒冷、羅得島及馬耳他聖約翰主權軍事醫院騎士團,又叫做馬耳他騎士團,簡稱羅得島騎士團、聖約翰騎士團,存在時間是在1099年至當代。

一、守護信仰、援助困難

與其他一些在建立之初就立志攻略東方的組織不同,醫院騎士團的發端更加富有人道主義的意味。1080年,一羣意大利商人以使徒聖約翰之名在伊斯蘭勢力控制下的耶路撒冷建立了一所基督教醫院(穆斯林在宗教寬容上要比當時的基督徒教好得多),這就是醫院騎士團的前身。既然名爲醫院,主要業務自然就是救死扶傷,所以儘管此時該團體已經有了濃郁的宗教團體的味道,可還和軍事組織沾不上邊。

醫院騎士團旗幟 醫院騎士團標誌

  醫院騎士團

造成騎士團轉型的契機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在1099年被攻陷的耶路撒冷成爲了基督徒的天下,前往聖地朝聖一下子在基督教世界變成了一件非常“潮”的事情。聖約翰醫院也一下子找到了靠山,耶路撒冷的聖約翰教團(Order of St·John of Jerusalem)也在此時成立。在初代團長傑拉德的領導下,教團依舊不改救死扶傷的本色,積極地在耶路撒冷周邊地區展開活動,不久之後就在聖地的基督徒之間贏得了廣泛的讚譽。

名聲鵲起的聖約翰教團得到了羅馬教廷的正式承認,組織的文件一發,歐洲皇室也紛紛跟着表態,教團也因此得到了許多來自歐洲皇室的直接支持。有了這樣的庇廕,教團的影響力得到了爆炸式的發展,醫院擴建自不必提,他們還很快就在十字軍建立的基督教王國中實現了連鎖經營,逐漸將聖地一線的所有其他醫院都收歸麾下,教團的信條“守護信仰、援助困難”一時間成爲了聖地最溫暖人心的口號。

即便是在中世紀的西歐大陸上社會治安通常也都很糟糕,更何況正在宗教、文化猛烈衝突下的耶路撒冷了。小到富裕的商賈大至封建領主,只要是有足夠的能力支持,都更信任聽自己指揮的武裝,而不願意將安全託付給國王。信不信由你,像聖約翰教團這樣的中世紀慈善組富有得超乎想象,一般二三流的歐洲國王都不見得比他們財大氣粗,而懷璧其罪的道理教團也懂。因此,當教團擴張到一定規模,走上軍事化的道路也幾乎就是必然。教團的發展也從此轉向了一個全新的方向,醫院騎士團就此應運而生。

二、插在聖地的利劍

我們很難給醫院騎士團的軍事化定一個生日,不僅因爲史料的不詳,還因爲這個過程必然是漸進的:早期業務外包,中期內外兼修,後期自給自足。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後的醫院騎士團財源很廣,而這時的聖地最不缺的就是虔信上帝卻又三餐不繼的朝聖者,再加上許多來自歐洲的饋贈本身就是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更使得醫院騎士團的武裝之路變得水到渠成。

武裝化後的騎士團最先承攬的任務就是給朝聖者提供護衛,主要在阿勒頗至耶路撒冷一線活動。在動盪不安的聖地,披堅執銳的宗教狂熱分子永遠都能不愁找不到工作,醫院騎士團很快就自願的加入了基督教王國與伊斯蘭勢力持續不斷的爭端。在一次又一次的地區衝突之中,醫院騎士團經常要在對抗穆斯林的戰鬥中充當救火隊的角色,黑底白十字的戰袍也很快又在聖地爲自己贏得了勇猛善戰的聲譽,成爲了大小基督教王國爭相拉攏的對象。

連年的征戰徹底的改變了醫院騎士團的運作方式,比起保衛信仰、救死扶傷,一支插在聖地、隨時可以出鞘的利劍顯然更容易在羅馬教廷和王公貴胄們那裏贏得政治資本和真金白銀。其在戰爭中起到的作用越大,越是能得到更多的資金援助,而物資上越富足就促使他們能夠組織起更多的軍隊,招募更多的人員。醫院騎士團作爲軍事組織的發展循環也就此形成,在這樣的外力驅動下,醫院騎士團的軍事屬性自然只會越來越強,而不會越來越弱。到後來,雖然醫院騎士團並沒有放棄起家時候的醫院事業,還將醫院開到了歐洲,可其在耶路撒冷時代後半程的擴張則完全是建立在軍事基礎之上的了。

醫院騎士團旗幟 醫院騎士團標誌 第2張

  醫院騎士團

三、殉道者之路

加入醫院騎士團就意味着選擇服侍上帝,俗世的歡愉要全面棄絕,勤勉清苦也是絕大多數騎士團成員的生活寫照。徹底走上軍事化道路之後,醫院騎士團對於招募的標準也發生了變化。想要加入騎士團的人原則上來說必須是自由人,如果身爲農奴,在加入前則必須首先獲得所屬領主的許可(這一點多少體現出了醫院騎士團與封建領主互相依存的政治態度)。無論你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宮貴胄,一旦加入就終身不得退出,想要吃後悔藥得找教皇他老人家批條子。

個人的素質和能力也是重要的選拔指標,一副好身板是加入騎士團的必要條件,基督教世界的東方前線永遠需要高大威猛的戰士。但如果你能寫會算則更加吃香(那個時代的歐洲識字率令人堪憂),因爲在歐洲變得越來越大的騎士團後勤支持部門也總是缺少稱職的記賬員。已婚人士也可以加入騎士團,但必須帶着老婆一起才行(你該不會以爲醫院騎士團只有男成員吧?別忘了還有那麼多醫院呢)。當然,加入騎士團後舊有的婚姻關係也就等於被解除了,男的上戰場,女的當修女兼護士,可能從此再也無法見面。

儘管加入醫院騎士團意味着終身保持清苦的生活並與危險相伴,但在一些走投無路的人眼中,這仍然是一種頗爲誘人的職業選擇。且騎士團畢竟還和更加傳統的修道院不一樣,其對於現世生活的捨棄程度還沒有後者那麼高。不過作爲宗教團體軍事組織的醫院騎士團對道德瑕疵問題看得比較重,因犯罪、躲債想加入騎士團開始第二人生的行爲被明文禁止(這點就不如法國外籍兵團來得爽快)。即便你靠撒謊騙過了初審,一旦東窗事發,也會立刻遭到懲罰,運氣最好也會遭到驅逐。

不過上述情況並不能說明騎士團的成員都心懷鬼胎,它畢竟和冰與火之歌裏的守夜人不是一回事兒。在那個宗教氛圍極端濃郁的時代,有許許多多的人就是爲了要走上烈士之路才選擇加入騎士團的,一心就想當殉道者。而在醫院騎士團的成員構成中,這樣的人所佔的比例還不低。恰恰是依託了這樣的精神氣質,醫院騎士團才早早的就在東方前線掙得了悍不畏死的勇名。

醫院騎士團旗幟 醫院騎士團標誌 第3張

  騎士

醫院騎士團的招募標準隨着時代的不同一直在發生變化,在一些戰事吃緊的時期對於招募限制也會有所放寬。可話說回來,真正限制着騎士團招募規模標準的一直不是人員素質問題,而是財務問題。即便是在醫院騎士團不差錢兒的那些年,能夠養活的教友數量終究也是有限的。正是因爲如此,醫院騎士團也更加鼓勵富有的貴族階層加入,甚至有專門的教士會進行主動遊說,形式上沒準和今天的傳銷差不多。有些格外出色的“業務員”甚至能說服一名有家有業的騎士放棄所有榮華富貴加入醫院騎士團的神聖事業,將包括領地在內的全部財產捐獻給教團。

由於掌握了大量的醫院,孤兒院養大的孩子也逐漸成爲了騎士團新兵的主要招募來源之一。這些孩子通常在10歲之後就會逐漸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接受軍事訓練,在14-15歲時他們將在非強制的原則下自由選擇是否加入醫院騎士團成爲正式的團員。只是鑑於他們無父無母,且沒有其他手藝,揹負白色十字架通常是通往體面生活的唯一選擇。這些平均受訓時間爲3年左右的孤兒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爲了醫院騎士團最穩定的兵力來源,不過這種忽略文化課程的、不徹底的斯巴達式教育使得孤兒兵們大多是徹底的文盲,有一些戰例也證明孤兒兵們在面對複雜的戰場局勢時往往無法執行過於複雜的命令,有時也缺少隨機應變的能力。

醫院騎士團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特種部隊,其總體的裝備水平和歐洲封建王國的一般水平也差距不大。事實上,由於基督教王國一直沒能在耶路撒冷建立起成規模的冶鐵業,這一地區的武器裝備幾乎全都是從歐洲進口而來。但是,雖然總體上醫院騎士團在裝備上缺乏值得一提的質量優勢。可在參與大規模作戰時,醫院騎士的裝備水平通常要比來自歐洲的封建武裝要好上一些。一方面是由於這些歐洲十字軍的裝備水準着實良莠不齊,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在這些有計劃的大規模軍事行動中,騎士團往往只會派出裝備最好的部隊參戰,以減少傷亡,提高戰鬥效能。

四、鐵甲錚錚

作爲一個軍事組織,醫院騎士團的武力並非全由重裝騎兵構成。不僅由於那過於昂貴,還因爲現實的戰場環境中騎兵並不能勝任所有的任務,經常需要獨立作戰的騎士團的麾下需要能夠獨當一面的戰鬥單位。在這種情況下,重裝騎士和同樣身披重甲的軍士(Sergeant)就成爲了醫院騎士團的兩根支柱,再配上一些由更次級成員組成的遠程投射兵種(通常是青年戰士們組成的弩手),就是醫院騎士團在聖地獨立作戰時的標準行軍陣容了。

在實際的戰鬥中,醫院騎士團和聖殿騎士團通常會分別負責整支隊伍的前鋒和後衛工作,足見基督教王國對其的信任和仰仗。在純粹的戰鬥力層面,讓醫院騎士團能夠得以脫穎而出的通常不是更強的戰鬥技巧或是更豐富的戰場經驗,而是以宗教狂熱爲基礎的絕佳的士氣,以及一整套浸淫在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鐵的紀律。

虔信本來就是許多人加入騎士團的根本原因,且即便你在加入之前還對獻身上帝的想法有所保留,醫院騎士團也能用它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宗教生活讓大多數的團員放棄對於現世生活的一切幻想,將對死亡的恐懼徹底的從戰士們的心中除去。所以,當來自各國的十字軍領袖在爲誰的部隊首先攻上城樓互相推諉時,裝備精良、悍不畏死的騎士團戰士通常都會心甘情願的承擔起這最危險的任務。他們會在戰前大聲的集體祈禱,背誦聖經,在戰鬥開始的一剎那爆發出驚天的怒吼,向敵人猛撲過去。同爲宗教軍事武裝的聖殿騎士們甚至會在戰鬥時一起哼唱聖歌,在面對異教徒的戰爭時,這無疑能給敵我雙方的心理都帶來極大的影響。

有許多現存於世的文獻也展現出了醫院騎士團的紀律要比來自歐洲的十字軍好上許多。一位曾經有幸與醫院騎士並肩作戰的法國騎士在寫給家鄉的信中曾經記述過下面這樣的內容:……部隊在行軍時路過一條小溪,所有的人都紛紛脫離大隊到溪邊喝水飲馬,唯有身着黑袍的醫院騎士排起了橫隊,警惕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在其他十字軍又重新歸隊之後,他們的長官才下令休息,這些優秀的騎士這纔來到溪邊稍作休整,整個過程有條不紊,甚至聽不到一句互相交談的話語……

第一次十字軍奪取聖地後的近一個世紀的時間是醫院騎士團的黃金時代,在這不到百年的時間裏,醫院騎士實現了從小到大、從教團到騎士團的轉變,在整個耶路撒冷建立了幾百座大大小小的要塞,成爲了中東軍事格局中舉足輕重的力量。不過這樣的輝煌並沒有持續很久,薩拉丁在1187年對耶路撒冷的重新徵服給了十字軍沉重一擊,醫院騎士團的也和十字軍事業一起走上了下坡路。此後的十字軍和醫院騎士團雖然還經歷了許多戰鬥,但卻再沒有實現對聖地的再次征服。到了1291年,隨着阿卡城陷落於崛起的馬穆魯克之手,醫院騎士在中東地區最後的大本營也失去了。

 五、顛沛羅德島

此後的醫院騎士團輾轉來到了位於東地中海的塞浦路斯王國,並在這裏建立了自己的新基地。醫院騎士團在塞浦路斯盤桓了近20年,但由於塞浦路斯土地貧瘠,騎士團又屢次捲入當地的政治鬥爭,最終迫使他們開始認真考慮像條頓騎士團那樣封疆建國,奪取自己的領地。到了1309年8月15日,經過了兩年多的戰鬥,醫院騎士團終於從日薄西山的拜占庭帝國手中奪取了羅德島,這也是騎士團有史以來第一次獲得真正屬於自己的主權領地。

新基地羅德島百廢待興,上帝在這個時候幫了醫院騎士一個大忙,多年的競爭對手聖殿騎士團被解散,原本屬於聖殿騎士團的大部分財產大部分都轉入了醫院騎士團的名下,讓近年來財務越來越緊張的醫院騎士團一下子脫胎換骨。有了大筆的資金支持,醫院騎士團在羅德島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他們建起了雄偉的城堡和繁華的港口,在擴張組織的同時還鼓勵歐洲移民遷居島上。

由於聖戰熱情在歐洲的普遍降溫,爲了獲取更多的支持,醫院騎士團在歐洲的宣傳公關也變得前所未有的積極。他們成功的通過教友的遊說和傳播各種各樣的英雄故事將羅德島塑造成了歐洲人民眼中的騎士天堂,是神聖的戰士們在與異教徒鏖戰之後前往的花園般的避難所。騎士團還得到了一些聖物,諸如耶穌荊冠上的一根刺以及聖人約翰的右臂等,大力倡導歐洲各階層的信徒到羅德島朝聖。因爲宣傳得特別成功,醫院騎士團在這一時期的文獻中經常也會被稱爲“羅德島騎士團”。

儘管醫院騎士團做出了許多嘗試,但在對抗伊斯蘭勢力的軍事行動中並未取得多少實質性的進展。在幾次對安條克的反攻嘗試失敗後,醫院騎士團逐漸收斂了對外擴張政策,開始專心經營領地,協助歐洲的十字軍行動。羅德島在這一時期也逐漸繁榮了起來,在此時的歐洲,騎士精神正隨着宗教對思想鉗制的放鬆逐漸失落,羅德島則在此時成爲了騎士精神最後的現實家園,醫院騎士也多次成爲民間俠義故事的主角,在坊間被廣爲傳頌。

醫院騎士團在羅德島渡過了兩個世紀的時光,前後遭遇過三次大規模的攻擊,第一次襲擊來自埃及的馬穆魯克,在騎士團的奮勇抵抗下,這次入侵被成功擊退。不過好景不長,東方的伊斯蘭世界迎來了新的霸主,奧斯曼帝國正在踏着拜占庭帝國的遺骸冉冉升起。在君士坦丁堡被攻陷後,羅德島的醫院騎士團不幸的成爲了金新月戰旗的下一個目標。

奧斯曼帝國對羅德島的第一次大規模進攻發生在1480年,蘇丹默罕默德二世派出了10萬大軍圍攻羅德島,經過了三個月的鏖戰、付出了極大傷亡之後以失敗告終。1522年,奧斯曼帝國再次進攻羅德島,這次的兵力達到了驚人的20萬。血腥的圍攻從6月一直延續到12月,雙方都被拖至了極限。攻擊方的奧斯曼帝國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損失了超過兩萬名士兵(一說四萬),士氣普遍低落且軍中疫病橫行;防禦方的醫院騎士團也好不到哪去,7500名騎士團戰士最後僅剩不到1000人還能作戰,而幾乎所有的城垣和要塞都已經化爲了一片瓦礫。

但正所謂無必援之軍,則無必守之城,在歐洲各國作壁上觀的情況下,醫院騎士團最終還是選擇了投降。或許是因爲急於結束戰鬥,或許也是騎士團悲壯的抵抗博得了蘇丹的尊敬。總之,奧斯曼帝國給醫院騎士團開出了一份極其寬厚的投降條件:騎士團戰士被給予了12天的時間收拾行裝,可以保留自己的武器裝備、可以帶走全部的財產和任何他們認爲有價值的宗教聖物。島上的教堂會得到保護,島上的居民也可以在三年內選擇搬離羅德島,但那些選擇留在羅德島的居民在五年內不用繳納任何賦稅。

儘管最終沒能守住自己的家園,可醫院騎士團在羅德島上的英勇表現還是讓他們的聲望更上層樓,當代大團長也被教皇賜予了“信仰守衛者”的稱號。再一次失去了根據地的醫院騎士們開始了歐洲的輾轉,不過就在不久後的1530年,他們又一次得到了歐洲王室的垂青,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爾斯五世與騎士團簽訂了著名的“馬耳他鷹協定”,將馬耳他島、戈佐島和的黎波里“租”給了騎士團,每年只象徵性的收取一個錢,這大概也是醫院騎士團有史以來得到的最豐厚的捐贈了。

六、風雲馬耳他

由於此時對聖地實現再次征服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基督教世界對於十字軍東征的熱情也進一步下降,護送朝聖者去聖地的工作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大規模的東征也已經成爲了歷史。所以儘管醫院騎士團紮根到了東西對抗的前線,這些曾經在聖地揮灑鮮血和汗水的戰士們卻遭遇了空前的信仰危機。於是,急於找到自身存在意義的騎士團開始自發的充當起了北非地區的軍事警察,保護來往於地中海的基督徒商船。

這樣的角色轉換在很大程度上重新塑造了騎士團,這個曾經依靠強悍的重騎兵聞名於世的軍事組織開始全面轉向大海。這是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但醫院騎士團還是經受住了這場改革的陣痛,建成了一支頗具實力的海軍,與威尼斯和熱那亞等意大利貿易城邦形成了合作關係。騎士團在這一時期裏與盤踞北非的巴巴里海盜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對抗,也拯救了不少被穆斯林海盜掠走、賣爲奴隸的基督徒,在基督教世界的名聲依然非常良好。

不過就在此時,騎士團的老冤家奧斯曼帝國西進的野心日隆,馬耳他在蘇丹眼中也成爲侵攻歐洲的絕佳橋頭堡。這場事關奧斯曼帝國霸業的入侵終於在1565年拉開了帷幕,40000大軍登上了馬耳他島,一場持續了3個月的圍攻就此開始。在初期的戰鬥中醫院騎士團節節敗退,但在最後的城塞防禦戰中他們依舊發揮出了頑強不屈的鬥志,讓進攻的奧斯曼帝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最後,炎炎夏日帶來的疫病與西西里援軍將至的消息終於壓垮了蘇丹的信心,不得已宣佈撤軍。

是役,醫院騎士團共有7000多名戰士參戰,在戰鬥結束後僅有600人還能拿起武器。他們經受住了奧斯曼帝國超過13萬發炮彈的轟擊,讓超過一萬名的土耳其戰士殞命馬耳他。更重要的是,與此前的羅德島之戰不同,醫院騎士這次成功的守住了自己的家園,也使得這場戰鬥成爲了醫院騎士團歷史上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一次大規模軍事勝利,現在的馬耳他首都就是以當年率軍抵抗入侵的騎士團大團長命名的。

但是,儘管醫院騎士團在穆斯林的攻擊下守住了自己的家園,變遷的世事卻以另外一種更隱祕的方式奪走了騎士團最寶貴的生存基礎——宗教改革要來了。

在十六世紀至十七世紀此起彼伏的宗教改革運動中,無論每次的結果如何,大都意味着羅馬教廷的勢力進一步縮水,以及封建王權與新興教派的勢力擴張。向來以羅馬教廷作爲其後盾的醫院騎士團也深受其害,而當教皇與歐洲王國之間進行的教權與軍權的博弈遊戲終於快要玩不下去了的時候,醫院騎士團作爲宗教軍事組織的存在意義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來自歐洲的援助也開始大幅縮減,最終除了西班牙和法國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肯看在教皇的面子上給騎士團一個子兒了。

而就連來自西班牙和法國的援助也並非是出於心向天主事業的無償贈與,他們看中的是醫院騎士團的海軍。信仰的動盪也影響到了醫院騎士團的內部管理,此前許多被嚴格執行的紀律在這一時期都有所鬆動,上層成員開始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腐化墮落,下層騎士團成員的生活也開始日趨世俗化,他們有的私購產業,有的娶妻生子,爲了追求財富,有些則離開了馬耳他加入了西班牙和法國的海軍,昔日的信仰聖火開始逐漸熄滅。

個體的情況如此,組織的情況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枯竭的財源使得醫院騎士團的“警察艦隊”也越來越像是全職的海盜,因爲與其靠保護基督教各國的商船賺點兒殘羹冷炙,還不如直接找穆斯林的商船下手搶個痛快。搶到的財物和船隻自然直接收歸騎士團所有。而在這種“海盜”行爲最嚴重的時候,他們不僅襲擊穆斯林的商船,就連來自基督教國家的商船也會被它們攔截進行“檢查”,一旦發現有和伊斯蘭世界有關的貨物就會被直接沒收。直到引起了各國公憤之後,這樣的行爲纔有所收斂。

除了搶奪財物之外,被俘虜的穆斯林船員還會被賣爲奴隸,或者在醫院騎士團的槳劃戰船底艙了此殘生。不過話說回來,醫院騎士團對待被俘的穆斯林從來就談不上寬容,此前在聖地時俘虜的穆斯林戰俘大多都會被當場處決,這一時期的“仁慈”轉變還是迫於錢包越來越乾癟所帶來的壓力。再次證明了當一羣人自詡爲絕對正義的時候,絕對的罪惡也必將接踵而至。

隨着生產力的不斷提高,十八世紀的歐洲列強已經紛紛架設起了自己強大的軍事機器,各國的軍事潛力膨脹到了空前的高度,大國的軍事動員能力已經開始向百萬人邁進。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地寡人稀的馬耳他島的軍事潛力在歐洲戰場的沙盤中變得越來越無足輕重,醫院騎士團已經再也無法單單依靠深溝高壘和宗教狂熱保護自己了。

爲了經濟利益,也爲了自身的軍事安全,醫院騎士團開始越來越積極主動的直接參與歐洲事務。然而,這雖然對穩固其在馬耳他的統治地位有所幫助,但使其作爲一個組織的特徵越來越世俗化,基本失去了原本超然的宗教組織地位。在七年戰爭普魯士與法國的對決中,馬耳他乖巧的將自己的海軍壓在了普魯士一方,而這場暫時看似大獲全勝的賭局終於爲醫院騎士團日後的覆滅埋下了禍根。法蘭西或許已經滿目瘡痍,可一位來自科西嘉“巨人”即將讓它浴火重生。

沒錯,馬耳他最終陷落在了皇帝手上。拿破崙在1798年遠征埃及時要求醫院騎士團開放馬耳他港爲法國艦隊進行補給,騎士團同意了拿破崙的要求,但附帶了條件,那就是法軍必須遵守騎士團對於外國船隻每次入港不得超過兩艘的慣例。此時納爾遜正帶着英國龐大的艦隊在地中海上游弋,如此緩慢的補給速度無疑會讓法軍在面對來自英軍可能的襲擊時陷入危機。已經正式領到了軍事天才證書的拿破崙怎麼會吃這一套,此前戰爭中的舊仇尚在,法軍內部對於醫院騎士也都是咬牙切齒,未來的皇帝當機立斷:炮擊他孃的。

此時的法國國力正如日中天,法軍艦隊的實力在歐洲也不容小覷,醫院騎士團們曾經引以爲傲的海軍與之相比簡直就是沙丁魚見到了大白鯊。島上的醫院騎士地面武裝情況也是如此,縱然素有勇名,但面對十倍於己的、即將橫掃歐洲的法國軍隊也是無可奈何。曾經幫助醫院騎士們熬過最黑暗歲月的城牆在當時的火炮面前也已經不堪一擊,馬耳他島西部的大片土地在幾個小時之內就全部陷落,只剩下位於瓦萊塔的首都要塞可供堅守。面對必死之局,團長費迪南德別無選擇,只有投降,醫院騎士團也從此永遠失去了馬耳他島,再一次開始了在歐洲的流亡生涯。

醫院騎士團的最終落腳點選在了羅馬。家園雖已失去,生活卻還要繼續。既然“保衛信仰”已經基本輪不到他們插手,“援助苦難”就又重新成爲了醫院騎士團的行動宗旨,醫院騎士團也開始從此一點一點的剝離了自己軍事組織的外衣,開始轉型成爲單純意義上的慈善團體。轉型後的醫院騎士團在今天依然存在,屬於具有聯合國觀察員資格的準國家組織。

儘管在同學會上亮出一張帶有“醫院騎士團”的名片會是一件灰常灰常拉風的事情,但可惜的是,想要在當代加入醫院騎士團遠比幾百年前困難得多,他們並不接受申請,只對特定的人士進行邀請吸納。所以,想要加入醫院騎士團,你現在只能先皈依上帝(最好是天主教),然後爭取在自己的領域裏幹出點兒大動靜來引起醫院騎士團的關注。具體動靜得多大?這麼說吧,醫院騎士團的知名成員包括西班牙國王胡安•克洛斯、意大利前總理弗朗西斯科•科西嘉、美國前財政部長威廉•西蒙、前俄羅斯總統葉利欽以及可敬的曼德拉老爺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