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傳統國學 > 古文名著 > 《女仙外史》第三十三回:景公子義求火力士 聶隱娘智救鐵監軍

《女仙外史》第三十三回:景公子義求火力士 聶隱娘智救鐵監軍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1.88W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三十三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前回書說呂軍師的人馬已到濟南,此處要接着如何相殺了,而竟不然。譬之乎山,雖斷而亦連;譬之乎水,已分而複合。山川之根本既大,其衍而爲別派,發而爲別幹者,盤旋迴顧,總是龍脈所注,結成靈穴,乃自然之勢,亦自然之理也。

當日僉都御史景公諱清者,與教授劉固爲素交。公有少子名星,撫於劉固之家;固有次子名超,亦繼與景公之夫人爲子,即聶隱娘救歸卸石寨者。景公被難,夷及九族,固之兄與母,以在京邸,並遭殺戮。唯原籍臨清,尚有一孫與妻氏及景星,幸皆得免於禍。然恐官司捉拿,日夜憂懼。景星展轉籌思,定了主意,跪請於教諭之夫人曰:“兒向承太夫人視之爲子,今者父罹毒刑,繼父亦遭顯戮,此仇此恨,骨化形消,終難泯滅!

兒今已一十八歲,略通文武,即於明日拜辭母親,前去爲父母報仇,爲九族泄恨。太夫人膝下有孫,可無慮也。”劉夫人痛哭道:“燕王勢力能奪天下,兒煢煢一身,怎樣報得仇來?我意待汝終喪之後,結得一門好姻眷,以延景姓宗祧。若慮有風波,改名易姓,潛跡鄉村,料無他事。報仇一語,豈不是汝孝思,但恐枉送了性命!”景星泣道:“具見母親深愛之意。但兒在於此,保毋有逢迎燕賊、暗暗首告者。況我父親一生清介,忌嫉者多,誰肯說公道良心的話?若到緹騎一至,兒即爲杌上之肉矣!且伯父止有幼孫,倘若因我干連,豈不兩家同時盡絕?

聖人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願母親勿復留我!”劉夫人見景星說的話甚是有理,只得允其前去,唯再三叮嚀避難爲主。

次日景星恐傷劉夫人之心,竟不再辭。收拾行囊,黎明就出了城,望南進發。

到得金陵,寓於西門黃姓之家。身邊藏了利刃,每日東走西闖,打聽燕王並無出宮之期。住有月餘,心中焦燥,對着旅店孤燈,常常流涕。店主人覺着景星有些古怪,假意來問長問短,扣其籍貫、姓名。景星會意,便答道:“姓京,名日生。

因探親不遇,甚是愁煩。”店主道:“令親是何姓名?在此做什麼的?”景星卻不曾打點得,信口應道:“是做過教諭姓劉的。”

《女仙外史》第三十三回:景公子義求火力士 聶隱娘智救鐵監軍

店主人道:“劉令親可與景都御史相知麼?”景星便轉問道:“我在路上,聞得人說景都御史剝了皮。我想人的皮,豈是剝得下的?老丈是京中人,必知詳悉,求與我略說一二。”店主人道:“在下也不是此間人。客官若問起這事情,是人人傷感的!”就把景都御史與劉教諭被害之事,略說一遍。景星不覺失聲痛哭,店主人亦墮下淚來。景星道:“劉教諭是舍親,原有關切,所以悲哀。老丈何故也掉淚?”店主道:“咳!客官既是劉教諭的親戚,我不妨直說。在下姓王,名彩。有個堂兄名彬,與景公原是同衙門御史,也與劉教諭相好家兄巡按揚州,爲守將王禮等所害。後來燕王登極,又拿寒族問罪。在下正在江湖作客,就改姓了黃。不敢回家,倒在此開個歇店。這一番變革,也不知絕滅了多少忠臣義土!想起寒族雕零,又遇着客官也是同病,不禁酸楚起來。”景星又問:“我聞得忠臣義士皆是燕王所殺,怎麼令兄卻爲守將所害?”店主人道:“家兄因燕兵南下,倡義堅守揚州,募得一火力土,如周倉一般的爲心腹。那守將不軌,已被家兄拿在禁中。其黨羽假傳力士母病,把他喚去,就反將起來。家兄一門盡遭屠戮。守將遂獻城與燕王了。”景星太息道:“原來老丈都是忠臣一脈!但此力士後來何不與令兄報仇?”店主人道:“他一個人做得甚事?”這句話打動了景星的意,便拱手道:“舍親既遭荼毒,明日即當告辭。今夜深了,老丈安息罷。”

次日,景星打迭了包裹,算還飯錢,徑往揚州。思想着幼時一個蒙師,叫做黃友石,是廣陵人,着實有些意氣,敢認得火力士。我今且去尋他。到小東關問着了,一直闖進門去。見友石拄了根杖,在堂前閒走。景星便下拜道:“舊弟子遠來相訪!”友石年近七旬,兩眼朦朧,注視久之,道:“我已不相認,請道姓名。”景星道:“想是弟子面容,不像幼年光景了。姓名有些難說。容少頃密稟。”友石察其情形,便引入內室。景星雙膝跪下,說:“門生父親是都御史景清。”友石恍然大驚,扶之起坐,凝思半晌,說道:“賢契只宜遠舉高飛,以避網羅,何乃至此?”景星含淚道:“老師見教極是。但門生切慕博浪沙之事,是以南來,窺伺動靜。”友石道:“差矣!留侯所仗是力士,究未成功,幾乎喪命!賢契之才與智,豈在留侯之上耶?”

景星道:“門生有何才智?但學留侯此一舉耳!所謂力士,就在老師身上。”友石道:“因何在我身上?”景星道:“此間火力士,聞得素有俠氣。老師自必識之,但求指示。”友石道:“此人大可。他也欲爲王御史報仇,未得其便。住在乎山堂西火家村。我固未識面也。”景星道:“我就此去尋他!”友石道:“天色已晚,往回不及了,賢契在此過宿去罷。”景星謝了。

明早出城,徑尋到火力士住處。見兩扇木板門,鐵鎖鎖着,又沒個近鄰。景星走來走去,問着了個老叟,卻是力士的親母舅。說是京口於太爺家兩個公子請去做教師了。景星得了這話,就如飛的轉身回家,拜別了友石,取了行李,徑渡江至鎮江府。

問到於知州家,冒認了力士的表侄,說有緊要事要見表叔。原來火力士有個表侄,就是景星所遇老叟的孫兒。門上人傳了進去,火力士出來,左右一看,問:“我表侄在那裏?”時景星恐被於家人看破,先已站在斜對門,便應聲道:“在這邊!”火力士才轉身來,景星早趨至前,鞠身弛禮道:“久仰大名賽過荊卿!恐不能拜見虎威,所以借稱表侄。請到前邊僻處說句話。”

力士見景星體態軒昂,儀容俊雅,不是尋常的人,其來必有緣故,遂同到一個酒館內。已是殘年,無人飲酒,揀個小閣裏坐定。景星取一錠銀子,遞與酒保,說:“不論價錢,但有好吃的餚饌,只顧買來。”酒保去了。景星就跪在地下,火力士連忙也跪着扶起,道:“兀的不折殺我!有話請說。我這顆頭,向已賣與知己,到今未曾送去,還是負心,郎君且勿過禮!”

景星便問:“這知已是誰?”火力士道:“王御史。”景星接口道:“義士非負王御史也!這事小可久已知道。若不爲王御史,也不敢千里遠來,實實與君是同仇的。”火力士道:“郎君也受王禮弟兄之禍麼?”景星道:“非也。這仇有個大主兒,王禮只算是個鼠子。值得甚麼?我今要用屠龍手哩!”火力士道:“那大主兒是誰?”景星道:“博浪沙的事,就是今日的事了。”

火力士略識幾個字,那曉得這句話?焦燥道:“郎君說話甚是胡塗,我卻不曉得什麼浪不浪!”景星道:“恐有人竊聽,所以說個隱語。”遂把子房結識力士擊秦皇的故事,備述一遍。力士道:“這個我做得來,就是這樣做罷。但我尚未知道郎君姓名,因爲何事,發此大念。”

景星正要對答,酒保已買了風雞、酒蟹、黃雀、薰蹄、板鴨、羊羔,各種野味、海味之類,堆滿一桌,並高郵皮酒一罈。

景星吩咐酒保取個風爐來:“我們自會暖酒,不用你伺候。”酒保將各件餚饌裝起十來個盤子,送上炭火,就走去了。景星溫起酒來,斟一大杯送與力士,自己小杯相陪。力士說:“你把你的話說完,我吃酒也快暢!”景星就說出真名字,並父親被禍的情由,細細告訴。力士道:“原來郎君是景大老爺的公子!

我的故主王御史,與尊公大人是同寅,又是同年,平素極相好的。咦!我把燕賊一錘,打做個肉餅,拿來連骨都吃在肚裏,才解得我心頭的氣哩!明日是小除夕,我在於府只說回去度歲,就同郎君到南京何如?”景星加額道:“天以義士賜我也!”又下席拜謝。兩人開懷痛飲到晚。力士送景星至歇店,然後仍返於家,即告辭道:“家母舅令表侄來接我回家,度了歲再來罷。”

於氏弟兄久知火教師別無家室,不消回去得的,苦苦留他。火力士見情意甚切,想一想,“燕王那廝這幾日亦未必出來。我到了過年去,情義兩盡了”,遂謝道:“謹依尊命。初三日回去看看罷。”就出來安慰了景星,教在歇店守候。

《女仙外史》第三十三回:景公子義求火力士 聶隱娘智救鐵監軍 第2張

不期大除夕的夜半,景星頭疼發熱,大病起來。請個醫生診視,說是犯了隆冬傷寒,又停滯了酒肉,醫不得。看看越沉重了,店家甚是着慌,卻喜火力士於初四日來到店中,連忙走進房內看時,景星病雖昏冒,心卻明白,道:“義士真信人也!”

火力士問店家有醫生看過沒有,店家說是未曾下藥。火力士道:“好個未曾下藥!若下了藥倒不好了。這些庸醫,專慣壞人性命的!常言道:‘傷寒以不服藥爲中醫。’不過熬他幾天,自然會好。”從此日每在房中照看。過了十來日,大解了兩次,病勢已去其半。直至正月盡間,方覺強劍那時早傳說燕王到北京去了。火力士道:“錯過了好機會也!”景星嘆道:“咦,這場病,到是他的命不該絕,天不教我報仇耶!”力士道:“據你說張良的事也是不成功的,我們兩人只自做去,莫管他在南在北,少不得有狹路日子。”遂同起身,渡江北上。

行路間,聽見紛紛傳說,燕兵圍了青州府,那個聖母娘娘不知到何處去了。景星道:“一向聞得青州有個女人,會用妖法,倒奉的建文年號。我初意欲去投他,恐事不成,到底是個邪路,豈不辱沒了我祖父?所以不去。而今被圍,眼見得不濟事了。”力士道:“毋論他濟不濟,我只去於我們直捷痛快的事。此去北平已不遠了,今日可以趕到涿州。”

說話之間,猛聽得一聲驢嘯,震天的響。二人擡頭看時,道旁樹下,拴着個黑花點白叫驢兒。其大如馬,其瘦如狼,好生異樣。沙地上,又坐着一個婦人,年紀三旬上下,不膏不粉,自有一種出世的風韻。怎見得呢?

鬢髮如雲,斜挽兩行綠鬢;姿容似玉,淺勻一片紅酥。眉字間殺氣棱棱,絕無花柳之態;眼波內神光灼灼,渾如刀劍之芒。舊白綾衫,飄飄乎欲凌霞而上;新素羅襪,軒軒乎可御風而行。藐姑冰骨應難比,巫女雲情莫浪猜。

景公子原是識英雄的法眼,看這女娘神采異常,就向前恭恭敬敬、深深作揖道:“不知大娘何以獨坐在此?”那婦人端坐不動,作色道:“你走你的路!”力土看見無禮,氣忿忿的。

婦人指着說道:“你囊中鐵錘有多少重?可取出來我看!”力士吃了一驚。原來鐵錘裹着棉被,卷在搭連中,從不打開,晚間做個枕頭,神不知鬼不覺的。今被這婦人說破,又不好承認,又不好賴得。景公子說:“不妨,可取出來一看。”力士開了包裹,提將出來,說:“重哩!不要閃了玉手。”那婦人接在手中,默唸真言,把兩個指頭夾來,轉了數轉,向空一拋,有數丈來高,滴溜溜打將下來,又一手接着,笑道:“原來是孩子家頑兒的東西!”力士暗想:“天下有恁般女人!”就雙膝跪下,道:“願聞大娘姓名。”婦人道:“我且問你兩人,帶了鐵鍾,要往何處去?幹甚麼勾當?”力士尚在支吾,景星慨然道:“大娘是俠氣中女丈夫,敢以實告。”遂把自己併力土姓名、要擊燕王前後情由說了。婦人冷笑道:“螳螂之臂,要當車軸?蜻蜓之翼,要撼石柱?燕王帶甲百萬,上將千員,你兩個不是銅頭鐵骨,何苦爲此?現今有卸石寨帝師孃娘,乃上界一炁金仙,縱要翻轉江山,也是易事。其如數會未到,亦只循序而行,何況爾等凡夫耶?公子既是景文曲之後,可知道你表兄劉超在何處呢?”景星道:“也曾聞得有位仙女救去,至今不知下落。”

婦人道:“劉超就是我救的。今在帝師孃娘部下,做中軍大將軍,屢立奇功。”說話未完,女娘用手指道:“那遠遠的一簇人馬,解的囚車中人,是鐵兵部的公子,我奉帝師命來救他。我今先到前路等候,你們慢慢隨着他來。看二更天火起爲號,你們即來救出鐵公子,同往軍前,大仇可報也!”遂跨上驢,如飛而去。

火力士與景星呆了半晌,囚車已到跟前。插着一面黃旗,上書“叛犯鐵鼎”,有四五十名健軍護着,吆喝道:“你兩個是什麼人,敢在此窺覷?”景星是山東聲口,答應道:“就是近處人,因走乏了歇一歇。”軍士喝道:“放屁!快躲開饒你!”

景星不敢則聲,拉着火力士走開去了。火力士道:“我們打從南來,怎不曾遇着?”景星道:“定是青州岔路來的。我們如今從長計議,還是依着這個女娘好,還是我們自去行事的好?”

力士道:“鐵兵部的公子,我們也該去救他。”景星道:“依兄長說,且待救了之後,問個的實,再作道理罷!”力士道:“要救他有何難事?只消一頓鐵錘,打死了幾個,就救出來了!何用依着這婦人提調?”景星道:“不然。這婦人本事甚強,畢竟日裏難行,要夜晚用計。我們雖救了他,或系熬過刑罰走不動的,反被人拿住,連我們受累哩!”力士道:“公子高見極是,我們竟依着婦人做起來罷。”

二人即遠遠尾着。到涿州南關廂,見他歇了,就也在左首下個小店兒住着。時天色已暝,忽見那婦人返從北來,竟投店中去。店家是個小後生,見了美貌女娘,便帶笑說道:“小店下了幾十位公差,沒空房安歇,怎麼樣處?”婦人指着店口炕兒問道:“這不是空着的?”小後生道:“那是我睡覺的炕,怎麼樣好?”婦人道:“我離家不遠,和衣睡睡,天未明就去的。”

後生便欣然留下,又低低兒說:“如有人來盤問,可說是我的親姊姊。”婦人微笑道:“理會得。”景星與火力士都看在眼裏。

兩人吃了夜飯,掩上門,吹上燈,靜靜的坐着等候。

且說那婦人是誰?即劍仙聶隱娘也。當下見那後生懷着歹意,就要把他一併了當。故意兒倒在炕上,假裝睡着。到更深入靜,那小後生只是翻來覆去,漸漸近着隱娘身邊。隱娘默唸咒語,暗畫符印,吹口氣兒,小後生霍然睡去,連合店之人,皆昏昏鼾寐,如夢魘一般。隱娘起來,取出所帶硫磺、焰硝,在炕內火卒個火,點在一束秫秸上,各房檐下都放起來。把袖子向空一拂,微微風起,前後房屋,拉拉雜雜盡燒着了。先去開了店門,然後踅到放囚車的屋內,叫:“監軍,有我在此!”

早見兩人突將進來,叫道;“火起了!隱娘應聲道:“快救!”

二人走進,正是景星與火力士。隱娘道:“這個時候,用得着你的鐵錘了。”火力士道:“也用不着。”就一手在那囚車的圓洞口用力一扳,扳掉了兩塊板,引出鐵監軍,背在背上便走。

景星行李已結束在店房檐下,如飛取了,廝趕着向南而走。回頭看那火時,越越大了。有《如夢令》爲證:

昨夜火炎風驟,鼾臥渾如中酒。試問店家郎,身畔美人好否?燒夠,燒夠,燒得心肝焦透。

走到天明,差不多有六十餘里,在一古廟中歇住。鐵鼎拜謝道:“多蒙仙師救拔!”隨問:“此二位並未識面,何因同救子?”隱娘道:“這是景都憲的公子。”景星道:“這位是揚州王按君的心腹力士。”鐵公子道:“如此說來,多是同仇了。幾時歸在聖後駕下的?”隱娘笑笑道:“此二位的志向不同,要效法留侯,去做的一擊故事。”

鐵鼎呆了一呆,說道:“賢兄差矣!莫說帝師聖後的神通,就是駕下曼仙師、鮑仙師,與這位隱娘聶仙師,都是道術通天的,也不能夠逆天之運,尚要與他虎鬥龍爭,以待機會,豈一擊可制彼之命?只今教坊司忠臣之妻女,與錦衣獄殉難之兒孫,聖後皆遣人救出,現在卸石寨中。賢兄與小弟是一體的,少不得吐氣揚眉,報冤雪恨,表大義於千秋,何月去捋虎鬚,弄此險着乎?請細裁之。”景星恍然大悅,即拜聶隱娘曰:“有眼不識仙師,幸恕其愚。”隱娘笑道:“也算識得一半。”力士道:“在下有句話問,目今青州被圍,勝負如何?”隱娘道:“彼二萬人馬,若不自來送死,要去尋他到費力。”鐵公子道:“這些事,匆匆不能細說,到彼便知。”景星道:“小弟少年性氣,幾乎身蹈不測,今願隨長兄鞭鐙。”火力士道:“如此也好。”

鐵鼎向着隱娘道:“尚有商酌。小子誤爲賊擒,殊覺無顏,今且不返青州,徑入濟南尋一俠士,是小子故交,與他做個內應,何如?”隱娘道:“二個同心,其利斷金,何況有三?你們自行,我先去復聖後之命。”鐵公子下拜道:“仙師若去,一者無人通信與軍師,二者倘有不虞,沒人解救。”隱娘道:“你且說俠士是誰?”答道:“姓高,名宣,是先父的門生,又與副軍師爲從昆弟。此人忠肝義膽,當今有一無二的。”隱娘道:“這個行得。”

於是四人出了古廟,投大路前往濟南。不多日,將次到了。

隱娘道:“我四人一處進城,覺得礙眼。鐵公子與我進南關,景公子與力土進東關。約定在何地相聚?”鐵公子道:“府署后街興賢裏,大門樓便是他家。不論誰先到,略在門首左右相等。”時當歲試之期,景星扮作個赴考的生員,力士扮作蒼頭,分路而去。隱娘扮作村姑,騎着蹇衛。鐵鼎挽了繮繩,像個是他兒子模樣,自從南門而入。兩路門軍,少不得各盤詰幾句,景星、鐵鼎皆是山東聲口,又都像個文人,因此得進了城。

鐵鼎路近些,先尋到府署後,有座柵門,是“興賢裏”三字牌額。隱娘下驢少待,景星二人也來了,遂同入里門。一箭路已是高家大門。門內有個顏額,還是鐵兵部書的“君子豹變”四大字。鐵鼎見門首有兩個人,便向着年老些的舉手道:“煩請通報一聲,有故人相訪。學生與扁額上這位老爺是同姓。”

不待說完,那人就辭道:“我家老爺有些小恙,在莊子上養病去了。”鐵公子道:“如此,我到莊子上去求會罷。”有個年少的作色道:“我家老爺近來總不會客,去也是不得見的。莫在此纏擾!”隱娘見他無禮,說:“怎的近來不會客?”那年老的雙手一擺,說道:“你是個女人,不害羞,也會我老爺做什麼事?”隱娘瞧此光景,料得高軍師也來在這裏,便厲聲發作道:“你們總是該死的!家裏現放着卸石寨的高咸寧,兀自嘴強!

我便首告去!”只這句話,竟如當心一拳,兩人面色皆變,大嚷着道:“是一班拐帶的光棍,叫人來拿他去送官!”那年老的一直跑進去報與高宣。

原來高咸寧正是昨日到的,恐漏消息,所以概不會客。高宣着驚道:“怎的有人知道了?”咸寧道:“此必是我家人”便走去門縫裏一張,見隱娘與鐵監軍在外發話,咸寧急趨出道:“不知仙師駕臨,多有得罪!”就拉了監軍的手,請隱娘先行,並叫人牽了蹇衛進去。鐵鼎道:“尚有兩位哩!”即招呼景星與火力士一同進宅。此時高宣已在前廳,便邀入內室。施禮請畢,隱娘向南正坐,餘分東西坐下。高宣先與鐵公子略敘衷曲,鐵鼎便將景公子、火力士來由,與自己的始末說了,舉手向咸寧道:“幸軍師在此,事可必濟。”忽一人掀簾而進,紫面三髯,儒巾野服,二高立起來,笑迎道:“今日可謂七星聚義矣!”那人道:“若然。我是阮小七了!”撫掌大笑。咸寧道:“此是舍弟不危。”隱娘忽立起身道:“君等已安頓在此,大家商議起來。

我去復了軍師,以便剋日進兵。”高宣道:“請仙師用一杯素酒去。”咸寧代辭道:“到不必,仙師千年不食不飢,一日千鐘不醉。我等不敢褻瀆。”都送至二門,隱娘道:“住足,外有耳目。”

跨上蹇衛,如飛去了。

出了東關,見大路上有屯紮的燕營,就從小路抄過。遙見自家旗號人馬,剛到華不注山下安營下寨。隱娘直造營門,軍士疾忙報進。軍師亟出相迎,卻不見有鐵監軍,心甚疑惑。方欲動問,隱娘早說出幾句話來。有分教:不注山前,殺盡了叛主的貔貅軍士;濟南郡內,激起了報國的龍虎英豪。且俟下回分解。

詩詞名句
成語典故
神話故事
傳統文化
古文名著
姓氏文化
歇後語
對聯大全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