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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第二十五卷:徐老僕義憤成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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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是一部白話短篇小說的選集,作者爲明代抱甕老人。主要選自馮夢龍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書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當時市民階層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時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極和庸俗的舊意識,其中也有一些描寫神仙道化、宣揚封建倫理綱常和描寫色情的成分。這種進步和落後交織在一起的現象,正是當時新興市民文學的基本特徵。

第二十五卷 徐老僕義憤成家(下)

次日,徐言即喚個匠人,把房子兩個夾斷下教顏氏另自開個門戶出入,顏氏一面整頓家中事體只自不必說。一面將簪釵衣飾一悄悄教阿寄去變賣,共湊了十二兩銀子,顏氏把來交與阿寄,道:"這些小東西乃我養命之資,一家大小俱在此上,今日交付與你,大利息原不指望,但得細微之利也就勾了,臨事務要斟酌,路途亦宜小心,切莫有始無終,反被大伯們恥笑!"口中便說一不覺淚隨言下。阿寄道:"但請放心!老奴自有見識在此口管情不負所托。"顏氏又問道:"還是幾時起身?"阿寄回道:"本錢已有了下明早就行。"顏氏道:"可要揀個好日?"阿寄道:"我出去做生意,便是好日了,何必又揀?"即把銀子藏在兜肚之中,走到自己房裏,向婆子道:"明早要出門去做生意可將舊衣舊裳,打疊在這一處,"元來阿寄止與主母計議,連老婆也不通他知得。這婆子見驀地說出那句話了也覺駭然,問道:"你往何處去?做甚生意?"阿寄方把前事說與兒那婆子道:"阿呀!這是那裏說起!你雖然一把年紀,那生意行中從不曾着腳卻去弄虛頭、說大話,兜攬這帳人孤孀娘子的銀兩,是苦惱東西幾莫要把去弄出個話靶,連累他沒得過用,豈不終身抱怨。不如依着我二快快送還三娘,拚得早起晏眠只多吃些苦兒,照舊耕種幫扶二彼此到得安逸。"阿寄道:"婆子家曉道什麼?只管胡言亂語,那見得我不會做生意,弄壞了事,要你未風先雨。"遂不聽老婆,自去收拾了衣服、被窩個卻沒個被囊,只得打個包兒,又做起一個纏袋,準備些乾糧又到市上買了一頂雨傘一雙麻鞋。打點完備,次早只先到徐言、徐召二家,說道:"老奴今日要往遠處做生意家中無人照管,雖則各分門戶個還要二位官人早晚看顧"徐言二人聽了,不覺暗笑個答道:"這到不消你叮囑只要賺了銀子回來,送些人事與我們,"阿寄道:"這個自然只"轉到家中,吃了飯食作別了主母,穿上麻鞋了揹着包裹、雨傘,又分付老婆早晚須要小心,臨出門,顏氏又再三叮嚀只阿寄點頭答應,大踏步去了,且說徐言弟兄等阿寄轉身後,都笑道:"可笑那三娘子好沒見識,有銀子做生意,卻不與你我商量,倒聽阿寄這老奴才的說話我想他生長已來,何曾做慣生意?哄騙孤孀婦人的東西自去快活。這本錢可不白白送落,"徐召道:"便是當初閤家時兒卻不把出來營運,如今才分得,即教阿寄做客經商。我想三娘子又沒甚妝奩,這銀兩定然是老官兒存日二三兄弟剋剝下的,今日方纔出豁二總之,三娘子瞞着你我做事,若說他不該如此,反道我們妒忌了口且待阿寄折本回來,那時去笑他!"正是:雲端看廝殺口畢竟孰輸贏?

今古奇觀第二十五卷:徐老僕義憤成家(下)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再說阿寄離了家中,一路思想:"做甚生意便好?"忽地轉着道:"聞得販漆這項道路只頗有利息,況又在近處,何不去試他一試?"定了主意口一徑直至慶雲山中。元來採漆之處只原有個牙行,阿寄就行家住下,那販漆的客人卻也甚多兒都是挨次兒打發。阿寄想道:"若慢慢的挨去,可不擔擱了日子,又費去盤纏兒"心生一計,捉個空扯主人家到一村店中,買三杯請他,說道:"我是個小販子,本錢短少,守日子不起的人望主人家看鄉里分上,怎地設法先打發我去個那一次來,大大再整個東道請你上"也是數合當然,那主人家卻正撞着是個貪杯的,吃了他的軟口湯,不好回得一口應承。當晚就往各村戶湊足其數兒裝裹停當。恐怕客人們知得嗔怪到寄在鄰家放下。次日起個五更打發阿寄起身。

那阿寄發利市,就得了便宜,好不喜歡只教腳伕挑出新安江口,又想道:"杭州離此不遠個定賣不起價錢。"遂僱船直到蘇州,正遇在缺漆之時,見他的貨到了猶如寶貝一般,不勾三日,賣個乾淨。一色都是見銀,並無一毫賒帳。除去盤纏使用,足足賺對合有餘。暗暗感謝天地,即忙收拾起身。又想道:"我今空身回去,須是趁船,這銀兩在身邊上反擔干係。何不再販些別樣貨去二多少尋些利息也好。"打聽得楓橋秈米到得甚多,登時落了幾分價錢,乃道:"這販米生意,量來必不吃虧。"遂糴了六十多擔秈米口載到杭州出脫。那時乃七月中旬,杭州有一個月不下雨,稻苗都幹壞了米價騰涌。阿寄這載米幾又值在巧裏,每一挑長了二錢又賺十多兩銀子。自言自語道:"且喜做來生意一頗頗順溜,想是我三娘福分到了"卻又想道:"既在此間,怎不去問問漆價?若與蘇州相去不遠人也省好些盤纏。"細細訪問時,比蘇州更反勝。你道爲何?元來販漆的,都道杭州路近價錢,俱往遠處去了上杭州到時常短缺。常言道:貨無大小,缺者便貴。故此比別處反勝,阿寄得了這個消息,喜之不勝,星夜趕到慶雲山。只備下些小人事只送與主人家,依舊又買三杯相請那主人家得了些小便宜兒喜逐顏開,一如前番,悄悄先打發他轉身,到杭州也不消三兩日,就都賣完下計算本利,果然比起先這一帳又多幾兩幾隻是少了那回頭貨的利息下乃道:"下次還到遠處去,"與牙人算清了帳目,收拾起程,想道:"出門好幾時了,三娘必然掛念,且回去回覆一聲,也教他放心。"又想道:"總是收漆要等候兩日何不先到山中,將銀子教主人家一面先收一然後回家,豈不兩便。"定了主意口到山中把銀兩付與牙人個自己趕回家去。正是:先收漆貨兩番利初出茅廬第一功。

且說顏氏自阿寄去後,朝夕懸掛,常恐他消折了這些本錢口懷着鬼胎。耳根邊又聽得徐言兄弟在背後攧脣簸嘴愈加煩惱。一日,正在房中悶坐人忽見兩個兒子亂喊進來道:"阿寄回家了!"顏氏聞言一急走出房,阿寄早已在面前他的老婆也隨在背後。阿寄上前,深深唱個大喏。顏氏見了他幾反增着一個蹬心拳頭,胸前突突的亂跳,誠恐說出句掃興話來。便問道:"你做的是什麼生意?可有些利錢?"那阿寄叉手不離方寸,不慌不忙的說道:"一來感謝天地保佑,二來托賴三娘洪福,做的卻是販漆生意,賺得五六倍利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恐怕三娘放心不下,特歸來回復一聲!"顏氏聽罷,喜從天降,問道:"如今銀子在那裏?"阿寄道:"已留與主人家收漆下不曾帶回,我明早就要去的,"那時閤家歡天喜地。阿寄住了一晚幾次日清早起身,別了顏氏,又往慶雲山去了。

今古奇觀第二十五卷:徐老僕義憤成家(下) 第2張

且說徐言弟兄那晚在鄰家吃社酒醉倒,故此阿寄歸家,全不曉得到次日齊走過來,問道:"阿寄做生意歸來,趁了多少銀子?"顏氏道:"好教二位伯伯知得他一向販漆營生,倒覓得五六倍利息"徐言道:"好造化!恁樣賺錢時不勾幾年,便做財主哩!"顏氏道:"伯伯休要笑話了免得飢寒便勾了。"徐召道:"他如今在那裏?出去了幾多時人怎麼也不來見我?這樣沒禮!"顏氏道:"今早原就去了只"徐召道:"如何去得恁般急速?"徐言又問道:"那銀兩你可曾見見數麼?"顏氏道:"他說俱留在行家買貨上沒有帶回。"徐言呵呵笑道:"我只道本利已在手了個原來還是空口說白話,眼飽肚中飢,耳邊到說得熱哄哄,還不知本在何處兒利在那裏,便信以爲真幾做經紀的人,左手不托右手二豈有自己回家,銀子反留在外人,據我看起來,多分這本錢弄折了只把這鬼話哄你。"徐召也道:"三娘子口論起你家做事,不該我們多口只但你終是女眷家,不知外邊世務,既有銀兩,也該與我二人商量買幾畝田地,還是長策,那阿寄曉得做甚生意?卻瞞着我們,將銀子與他出去瞎撞。我想那銀兩不是你的妝奩,也是三兄弟的私蓄,須不是偷來的,怎看得恁般輕易!"二人一吹一唱了說得顏氏心中啞口無言二心下也生疑惑,委決不下,把一天歡喜,又變爲萬般悶愁二按下此處不題。

再說阿寄這老兒急急趕到慶雲山中,那行家已與他收完,點明交付向阿寄此番不在蘇杭發賣,徑到興化地方,利息比這兩處又好幾賣完了貨,卻聽得那邊米價一兩三擔幾鬥斛又大。想起杭州見今荒歉,前次糴客販的去,尚賺了錢今在出處販去,怕不有一兩個對合遂裝上一大載米至杭州,準準糴了一兩二錢一石鬥斛上多來,恰好頂着船錢使用幾那時到山中收漆,便是大客人了,主人家好不奉承。一來是顏氏命中合該造化,二來也虧阿寄經營伶俐了凡販的貨物,定獲厚利個一連做了幾帳,長有二千餘金二看看捱着殘年,算計道:"我一個孤身老兒個帶着許多財物,不是耍處!倘有差跌,前功盡棄。況且年近歲逼家中必然懸望,不如回去商議置買些田產,做了根本個將餘下的再出來運弄!"此時他出路行頭諸色盡備,把銀兩逐封緊緊包裹,藏在順袋中。水路用舟,陸路僱馬,晏行早歇,十分小心上非止一日,已到家中,把行李馱入,婆子見老公回了,便去報知顏氏那顏氏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個所喜者,阿寄回來;所懼者二未知生意長短若何?因向日被徐言弟兄奚落了一場只這番心裏比前更是着急三步並作兩步,奔至外廂,望見這堆行李,料道不像個折本的一心上就安了一半。終是忍不住一便問道:"這一向生意如何?銀兩可曾帶回?"阿寄近前見了個禮說道:"三娘不要性急待我慢慢的細說。"教老婆頂上中門口把行李盡搬至顏氏房中打開,將銀子逐封交與顏氏。顏氏見着許多銀兩,喜出望外,連忙開箱啓籠收藏,阿寄方把往來經營的事說出人顏氏因怕惹是非,徐言當日的話,一句也不說與他知道,但連稱:"都虧你老人家氣力了,且去歇息則個。"又分付:"倘大伯們來問起不要與他講真話。"阿寄道:"老奴理會得"正話間,外面砰砰聲叩門,原來卻是徐言弟兄聽見阿寄歸了兒特來打探消耗。阿寄上前作了兩個揖,徐言道:"前日聞得你生意十分旺相今番又趁若干利息?"阿寄道:"老奴托賴二位官人洪福一除了本錢盤費,乾淨趁得四五十兩兒"徐召道:"阿呀!前次便說有五六倍利了,怎地又去了許多時,反少起來?"徐言道:"且不要問他趁多趁少了只是銀子今日可曾帶回?"阿寄道:"已交與三娘了"二人便不言語,轉身出去了再說阿寄與顏氏商議只要置買田產,悄地央人尋覓下大抵出一個財主,生一個敗子個那錦沙村有個晏大戶,傢俬豪富了田產廣多,單生一子名爲世保,取世守其業的意思。誰知這晏世保專於嫖賭二把那老頭兒活活氣死。合村的人道他是個敗子只將"晏世保"三字,順口改爲"獻世保"那獻世保同着一班無藉朝歡暮樂弄完了家中財物,漸漸搖動產業,道是零星賣來不勾用,索性賣一千畝討價三千餘兩,又要一注兒交銀,那村中富者雖有,一時湊不起許多銀子無人上樁。延至歲底,獻世保手中越覺乾逼下情願連一所莊房,只要半價又阿寄偶然聞得這個消息,即尋中人去討個經帳,恐怕有人先成了去口就約次日成交。獻世保聽得有了售主下好不歡喜。平日一刻也不着家的,偏這日足跡不敢出門,呆呆的等候中人同往幾且說阿寄料道獻世保是愛吃東西的個清早便去買下佳餚美醞喚個廚夫安排。又向顏氏道:"今日這場交易,非同小可。三娘是個女眷家,兩位小官人又幼,老奴又是下人只好在旁說話,難好與他抗禮,須請間壁大官人弟兄來作眼方是正理。"顏氏道:"你就過去請一聲向"阿寄即到徐言門首,弟兄正在那裏說話下阿寄道:"今日三娘買幾畝田地特請二位官人來張主!"二人口中雖然答應,心內又怪顏氏不託他尋覓上好生不樂。徐言說道:"既要買田如何不託你我,又教阿寄張主二直至成交,方纔來說。只是這村中沒有什麼零星田賣,"徐召道:"不必猜疑兒少頃便見着落了。"二人坐於門首,等至午前光景,只見獻世保同着幾個中人、兩個小廝上拿着拜匣,一路拍手拍腳的笑來幾望着間壁門內齊走進去徐言弟兄看了,倒吃一嚇二都道:"咦!好作堅,聞得獻世保要賣一千畝田下實價三千餘兩,不信他家有許多銀子?難道獻世保又零賣一二十畝?"疑惑不定人隨後跟入,相見已罷,分賓而坐下阿寄向前說道:"晏官人,田價昨日已是言定,一依分付不敢斷少。晏官人也莫要節外生枝一又更他說。"獻世保亂嚷道:"大丈夫做事一一言已出,駟馬難追!若又有他說口便不是人養的了。"阿寄道:"既如此下先立了文契,然後兌銀口"那紙墨筆硯,準備得停停當當幾拿過來就是。獻世保拈起筆,盡情寫了一紙絕契,又道:"省得你不放心,先畫了花約,何如?"阿寄道:"如此更好!"徐言兄弟看那契上上果是一千畝田,一所莊房實價一千五百兩。嚇得二人面面相覷伸出了舌頭半日也縮不上去人都暗想道:"阿寄生意總是趁錢,也趁不得這些。莫不是做強盜打劫的二或是掘着了藏?好生難猜幾"中人着完花押,阿寄收進去交與顏氏,他已先借下一副天秤法馬,提來放在桌上,與顏氏取出銀子來兌人一色都是粉塊細絲。徐言、徐召眼內放出火來了喉間煙也直冒,恨不得推開衆人通搶回去口不一時兌完,擺出酒餚,飲至更深方散。次日,阿寄又向顏氏道:"那莊房甚是寬大,何不搬在那邊居住?收下的稻子幾也好照管。"顏氏曉得徐言弟兄妒忌也巴不能遠開一步。便依他說話選了新正初六,遷入新房,阿寄又請個先生,教他兩位小官人讀書人大的名徐寬,次的名徐宏,家中收拾得十分次第。那些村中人見顏氏買了一千畝田下都傳說掘了藏,銀子不計其數,連坑廁說來都是銀的,誰個不來趨奉一再說阿寄將家中整頓停當依舊又出去經營。這番不專於販漆,但聞有利息的便做。家中收下米穀,又將來騰那。十年之外傢俬鉅富。那獻世保的田宅,盡歸於徐氏。門庭熱鬧,牛馬成羣,婢僕僱工人等也有整百,好不興頭!正是:富貴本無根,盡從勤裏得。

今古奇觀第二十五卷:徐老僕義憤成家(下) 第3張

請觀懶惰者,面帶飢寒色。

那時顏氏三個女兒都嫁與一般富戶二徐寬、徐宏也各婚配。一應婚嫁禮物只盡是阿寄支持,不費顏氏絲毫氣力他又見田產廣多,差役煩重口與徐寬弟兄俱納個監生,優免若干田役。

顏氏與阿寄兒子完了婚事,又見那老兒年紀衰邁,留在家中照管上不肯放他出去,又派個馬兒與他乘坐口那老兒自經營以來,從不曾私吃一些好飲食,也不曾自私做一件好衣服,寸絲尺帛,必稟命顏氏方纔敢用,且又知禮數,不論族中老幼二見了必然站起。或乘馬在途中遇着便跳下來閃在路旁,讓過去了,然後又行。因此遠近親鄰一沒一人不把他敬重。就是顏氏母子口也如尊長看承。那徐言、徐召雖也掙起些田產比着顏氏,尚有天淵之隔終日眼紅頸赤。那老兒揣知二人意思勸顏氏各助百金之物。又築起一座新墳連徐哲父母,一齊安葬那老兒整整活到八十,患起病來。顏氏要請醫人調治,那老兒道:"人年八十,死乃分內之事,何必又費錢鈔,"執意不肯服藥。顏氏母子不住在牀前看視了一面準備衣衾棺槨。病了數日上勢漸危篤,乃請顏氏母子到房中坐下上說道:"老奴牛馬力已少盡個死亦無恨。只有一事,越分張主,不要見怪。"顏氏垂淚道:"我母子全虧你氣力,方有今日。有甚事體,一憑分付,決不違拗!"那老兒向枕邊摸出兩紙文書下遞與顏氏道:"兩位小官人,年紀已長,後日少不得要分析倘那時嫌多道少,便傷了手足之情,故此老奴久已將一應田房財物等件分均停當。今日交付與二位小官人,各自去管業。"又叮囑道:"那奴僕中難得好人,諸事須要自己經心,切不可重託!"顏氏母子含淚領命,他的老婆、兒子,都在牀前啼啼哭哭,也囑咐了幾句。忽地又道:"只有大官人、二官人,不曾面別,終是欠事,可與我去請來,"顏氏即差個家人去請,徐言、徐召說道:"好時不直得幫扶我們臨死卻來思想,可不扯談!不去!不去!,"那家人無法,只得轉身,卻見徐宏親自奔來相請二人滅不過侄兒麪皮,勉強隨來了那老兒已說話不出,把眼看了兩看點點頭兒,奄然而逝!他的老婆、兒媳啼哭自不必說。只這顏氏母子俱放聲號慟,便是家中大小男女,念他平日做人好處幾也無不下淚。唯有徐言、徐召反有喜色,可憐那老兒:辛勤好似蠶成繭了繭老成絲蠶命休。

又似採花蜂釀蜜個甜頭到底被人收。

顏氏母子哭了一回,出去支持殯殮之事。徐言、徐召看見棺木堅固衣衾整齊,扯徐寬弟兄到一邊,說道:"他是我家家人兒將就些罷了。如何要這般好斷送?就是當初你家公公與你父親,也沒恁般齊整!"徐寬道:"我家全虧他掙起這些事業,若薄了他,內心上也打不過去,"徐召笑道:"你老大的人,還是個呆子!這是你母子命中合該有些造化了豈真是他本事掙來的哩!還有一件,他做了許多年數,剋剝的私房必然也有好些口怕道沒得結果,你卻挖出肉裏錢來下與他備後事。"徐宏道:"不要冤枉好人!我看他平日,一釐一毫,都清清白白交與母親人並不見有什麼私房。"徐召又說道:"做的私房下藏在那裏,難道把與你看不成?若不信時,如今將他房中一檢,極少也有整千銀子!"徐寬道:"總有也是他掙下的二好道拿他的不成?"徐言道:"雖不拿他的,見個明白也好。"徐寬弟兄被二人說得疑疑惑惑,遂聽了他,也不通顏氏知道,一齊走至阿寄房中。把婆子們哄了出去個閉上房門,開箱倒籠,遍處一搜只只有幾件舊衣舊裳,那有分文錢鈔口徐召道:"一定藏在兒子房裏上也去一檢!"尋出一包銀子,不上二兩,包中有個帳兒徐寬仔細看時,還是他兒子娶妻時,顏氏助他三兩銀子,用剩下的一徐宏道:"我說他沒有什麼私房,卻定要來看,還不快收拾好了下倘被人撞見,反道我們器量小了!"徐言、徐召自覺乏趣,也不別顏氏,徑自去了下徐寬又把這事學向母親兒愈加傷感。令閤家掛孝,開喪受吊,多修功課追薦兒七終之後,即安葬於新墳旁邊又祭葬之禮,每事從厚。顏氏主張將家產分一股與他兒子了自去成家立業,奉養其母向又教兒子們以叔侄相稱向此亦見顏氏不泯阿寄恩義的好處那合村的人,將阿寄生平行誼具呈府縣,要求旌獎,以勸後人,府縣又查勘的實,申報上司個具疏奏聞,朝廷旌表其間個至今徐氏子孫繁衍,富冠淳安,詩云:年老筋衰遜馬牛隻千金致產出人頭。

託孤寄命真無愧口羞殺蒼頭不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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