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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寇志第一百十一回(下):陳義士獻馘歸誠,宋天子誅奸斥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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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寇志》是清代作家俞萬春創作的白話長篇英雄傳奇小說,此書草創於道光六年(1826年),寫成於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是對明代小說《水滸傳》的續寫,又稱《結水滸全傳》或《結水滸傳》。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此書塑造了法術高強的陳希真、陳麗卿父女及雲龍彪、劉慧娘等智勇雙全、全忠全孝的形象,讓他們去輔佐張叔夜圍巢梁山,把一百單八將盡數擒拿殺光,其剝去也永世不得翻身,體現了“尊王滅寇”的宗旨。

第一百十一回(下) 陳義士獻馘歸誠 宋天子誅奸斥佞

蕩寇志第一百十一回(下):陳義士獻馘歸誠,宋天子誅奸斥佞

成龍出外,見有一個東京差官,生得奇形怪狀,到店投宿,要住上房。店主覆他已有貴官住了,那差官便嚷道:“我難道不是官!”出手就打。成龍見來人不凡,上前勸住道:“請問客官尊姓大名,上房是小可等住着,即要相讓,亦甚容易。”那差官道:“咱們種經略相公差到雲統制那邊去的,你們是誰?”成龍道:“我主人是收復兗州,奉旨加總管銜,進京引見的陳劉二位相公,你可曉得麼?”那差官道:“是不是陳希真、劉廣,”成龍道:“一點不錯。”那差官忙道:“我進去見見。”脫罷,也不煩成龍導引,一直走到上房,大叫道:“那位是陳總管?”範成龍已隨了進來,對希真道:“這位是種經略的差官。”希真、劉廣一齊起身道:“貴官尊姓?”那人走到面前,隨說隨拜道:“我姓康名捷,在種經略相公門下充當中候之職,因奉樞密院札付,往山東打探軍務。久聞壯士大名,願得一拜。”希真即忙遜坐,願以上房相讓。康捷道:“外面盡有好房子,小可告辭,明日相送。”不由分說,往外去了。希真等含笑相送。吃了夜飯,各自安息,希真對範成龍道:“方纔我到後面一看,是個曠野,竊匪最易外人,夜間須警醒爲妙。”成龍應了。希真又命成龍持燭在房屋內外,都照了一轉,方纔掩門就寢。

不移時,聽店中均已寂靜,劉廣已在右房睡着,範成龍已在牀上起鼾,希真在牀閉目坐息一回,也就睡了,上房鼾聲齊起。希真睡夢中忽聽得窗下鼠鬥,忽提耳靜聽,那鼠也漸漸不響了,希真又——睡去。四更將盡,忽聽得後槽有隱隱班馬之聲,希真道:“怕他有盜馬的不成?”正要喚範成龍起來,只見燈已滅了,月光射進窗來,摹見窗下人影一閃,開了房門,引進一個大漢,手提明刀,直到牀前。希真忽地坐起,那漢已一刀砍入牀來。希真見他砍了個空,急從牀上立起,飛出一腳,吃那漢左手用力抱住,右手明刀疾刺,希真急取根牀柱子來擋。範成龍不及取劍,急起來,房內月光下奪那漢的手中刀。不防那漢順起一腳,成龍跌倒在地。希真一足難支,正在危急萬分,只聽得一人飛也似進來,到那漢身邊。那漢便把希真左腳一鬆。希真跳出牀外,見那來的卻是劉廣。範成龍已立起來。三人在月影裏攢擊那漢,那漢當不住,大吼一聲。只聽得門邊一人叫道:“武二哥快走,我先去也。”店中人一齊驚起,右廂僕從已點齊火把,撲到上房。那漢早已一面格鬥,一面走出廳上,希真、劉廣、成龍已一齊趕出。火光下,希真大叫:“這是梁山賊武松,休放走他!”語未畢,武松已縱上瓦檐。只見中庭門外打進一人來,大叫:“賊在那裏?”兩眼往上一瞧,飛身跳過瓦檐去了。衆人仰面看時,正是康捷。

須臾間,康捷手提一人,擲到希真面前。那左廂客人已不知去向了。店內客人都起來看那捉着的賊,希真的僕從已將那賊捆了。希真、劉廣、範成龍整理衣服,一面看那賊,就是方纔左廂房的僕人。康捷對希真道:“我上瓦四望,見這賊和一大漢,落屋後平陽同走。急追上去,那大漢手段溜撒,吃他走了,只捉得這個賊回來。”希真遜康捷坐了,劉廣、範成龍皆坐。希真問那賊道:“你這梁山賊叫什麼名字?”那賊跪着道:“小的不是梁山人。”希真笑道:“你同武松來的,還說不是梁山賊麼!”範成龍在旁道:“我看此人賊頭賊腦,小將久知梁山有個有名竊賊,叫做時遷,莫非就是此人?”那賊忙說道:“你們諸位大老爺不要認錯,那時遷是梁山大盜,小的不過是個剪綹賊,若還送到當官,罪名大有輕重,斷斷弄錯不得。”範成龍道:“你分明是時遷,還要混說什麼。”那賊道:“時遷已死過的了。”劉廣笑道:“時遷幾時死的?”那賊道:“今年元旦,他去拜賀宋江,宋江留他吃了幾杯新年酒,迴轉家裏,一路上受了暑氣,當晚發痧死了。”希真笑道:“元旦有暑氣的麼?”那喊道:“不是暑氣,是寒氣,是我時遷說錯了。”大衆皆笑道:“原來你是時遷。”希真便吩咐傳本地裏正,將時遷鎖鏈拘禁。

那康捷便拱手走出道:“天已大明,小可要趕程去了。”希真等不便強留,稱謝送別。康捷出了外房,打起包袱,店家已燒好熱湯熱水。康捷討口熱湯,吃些乾糧,踏起風火輪,向山東去了。

希真、劉廣、成龍各說些梁山利害的話,一面盥洗早膳,一面將時遷送官,衆人也哄哄講說而散。馬伕來報後槽失了一馬。原來那範舉人即是蕭讓,方纔班馬之聲,即是蕭讓盜馬先走。僕人是時遷,方纔鼠鬥,即是時遷進房。那文同年即是武松,特地黑夜進來,以免希真打眼。吳用計非不妙,爭奈蔡京報信疏忽,並不提及劉廣亦同引見,以致吳用單遣武松,獨力難支,不能成事,於是弄巧成拙,反斷送了一個時大哥。那宋江、吳用的懊恨,且在後慢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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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時遷被希真拿了,當即差人送到儀封縣裏去。卻好儀封縣知縣,正是那做過曹州府東里司巡檢的張鳴珂升任來的。原來張鳴何才能出衆,大爲賀太平所契重,一力保舉,直提拔到知縣地位。這日清早,接到希真、劉廣名刺,送一名梁山賊來。料得案情重大,且不審問時遷,叫請希真差人進來,備細問了蹤跡,叫差人先回離去,便將時遷嚴行拘禁。一面吩咐備馬,親到日升寓來拜謁陳希真、劉廣。希真、劉廣接見,謙讓遜坐,希真開言道:“久違了,幾時榮任到此?今日降臨,有何見教?”鳴珂道:“卑職上年到任。今蒙大人獲交梁山劇賊時遷一名,卑職因思,梁山黨羽星夜皇遽遁逃,必有粗重行李遺落寓所,未識大人查檢過否?有無內外私通書札?”希真聽了這話,暗暗佩服道:“鳴珂此人原有膽識。”答道:“適才弟已檢查此賊房內,毫無形跡。此賊黨羽,諒已逃歸,無由戈獲,仁兄但請就事發落罷了。”鳴珂道:“大人屏退左右,卑職請稟明其故。”希真、劉廣便教左右退去。鳴珂道:“蔡京因爲其女質於梁山,而班師媚賊,又爲賊謀刺楊騰蛟,想大人知之深矣。今時遷來寓。而稱太師府旗牌宮,則今日之事,安知非此大奸賊之所爲乎?”希真道:“仁兄高見。但彼乃當朝大臣,仁兄將奈之何?”鳴珂道:“大人容稟:昔蓋天錫審楊騰蛟一案,得蔡京通賊手書,不敢發詳,實因此賊勢大,難以動搖。今此賊日失天寵,大有可乘之機,不趁此除滅,將來殘焰復熾,爲害非淺。”劉廣道:“仁兄之言因是,但不得那廝真憑實據,如何措手?”希真嘆道:“朝中人人皆蔡京也,殺一蔡京何益。”鳴珂接口道:“一蔡京不能除,百蔡京不知何日除矣。昔家叔克公,有志剪除此賊,奈時未可爲,反爲所傾。今此賊有可乘之機,斷斷不可再緩。卑職位小才疏,思欲除奸鋤佞,以報國家養士之恩,奈力有不逮,故願與大人商之。”希真便對劉廣道:“我想要除此賊,必用兩頭燒通之計。”劉廣道:“何謂兩頭燒通?”希真道:“這裏煩張兄且去審訊時遷,張兄才高,必能究得蹤跡。惟張兄僅系百里之尊,不能直達天聽。我想此事,朝中除種經略相公外,無可商者。我此番進京,本合去拜謁,就將此事和他商量。那時張兄上詳,天子下訪,自然做倒這老賊了。”鳴珂大喜。當下計議已定,鳴珂辭了希真、劉廣,回署去了。

這裏希真、劉廣便依舊命範成龍打頭站,衆僕從收拾行李,一同啓行。不日到了東京,範成龍尋覓寓所。希真、劉廣往謁吏部,又持門生名帖去拜謁种師道。种師道久聞雲天彪讚揚他二人,今日會面,又見二人品貌非凡,十分歡喜,當下敘談,大爲投契。希真、劉廣說些仰仗的話,种師道一口應承。希真便密將蔡京這樁事一一稟明,种師道點首會意。希真、劉廣辭退,便去謁蔡京。蔡京還有些需索,希真心內暗笑,打點了他。又去見童貫,亦如蔡京之例。又去見高俅,高俅卻十分恧顏。又見了各大臣,到晚回寓無話。

不一日,正是重和元年三月初五日,黎明,天子御紫宸殿,吏部引陳希真、劉廣陛見。天子嘉寵二人功績,又問梁山怎樣情形,希真、劉廣剴切奏對。天子頷首,又有整飭戎行,訓練士卒,肅襄王事等諭,希真、劉廣領諭謝恩而出。天子忽回顧蔡京道:“樑世傑是你女婿麼?”這句話分明青天打下霹靂,蔡京心有暗病,直嚇得汗流浹背,魂不附體,只得忙跪答道:“是臣的女婿。”天子道:“他自那年失陷梁山,至今生死存亡何如?”蔡京不知天子撈着什麼根底,一時又無處測摸,只咬着牙齒奏道:“樑世傑自失陷以後,杳無存亡信息。”天子微笑道:“你不知他存亡,亦難怪你。至儀封縣知縣張鳴貝通詳拿獲梁山賊一案,何故壅不上聞耶?”蔡京伏地無言。原來希真與鳴珂商議,料定此案詳上,必被捺住,希真便就他捺住上生計。那日張鳴珂回署,傳上時遷,一通刑嚇誘騙,時遷竟一老一實將蔡京私通梁山的細底,並範天喜人夥的原委,供個明明白白。嗚珂竟照案發了通詳。那些上司大半是蔡京的黨羽,但見了這一角詳文,如何識得暗藏玄妙,竟照老例隱瞞,反怪這知縣不通時務。卻不防希真將這根線,遞與种師道,直達到天子面前。當時天子大怒,一面將蔡京拿交刑部,一面便敕种師道督領錦衣衛抄扎蔡京傢俬,一面敕提儀封縣盜案,交三法司會審。

蕩寇志第一百十一回(下):陳義士獻馘歸誠,宋天子誅奸斥佞 第3張

那種師道奉了聖旨,即統錦衣衛兵役,飛也似到蔡京府裏。事出湊巧,蔡京的兒子蔡攸,已由登州府升直閣學士。這日正在蔡京府裏,忽接得蔡京齧指血書衣襟一角,教快把內房複壁中拜匣內書信燒燬,蔡攸大喜。忽聽外面人喊馬嘶,錦衣衛來抄扎也,蔡攸大驚,兩腳早已僵了。种師道已進中庭,問蔡攸道:“你父親的筆跡書信,藏在那裏?”蔡攸跪求道:“恩相若容蔡攸減罪,蔡攸即當奉出。”師道道:“準你自首免罪。”蔡攸挖開復壁,尋出一個金線八寶的匣子。原來這複壁是蔡京最祕密之所,蔡攸也素來不知,幸這日血書通知,因得探囊取出。种師道便吩咐將蔡京房屋箱箱一齊封起,只將這匣子先行呈上御前。天子啓匣一看,裏面除陷害忠賢,鬻賣官爵,私通關節等信不計外,卻有梁山書信七封。天子閱了一遍,大怒道:“這奸賊竟如此昧心!”便將書信發下三法司,教蔡京質對。蔡京一見此信,便無別話,但叩頭在地道:“蔡京該死,請皇上正法。”三法司擬罪已定,即日奏聞。至第三日,天子降旨,將蔡京與時遷一體綁赴市曹。東京城內外民人無不稱快。不一時,蔡京上前,時遷隨後,兩道靈魂血瀝瀝的不知去向了。蔡京傢俬盡行沒入官府。蔡攸因自首,加恩免罪。範天喜逃亡不知去向。朝中坐蔡黨,發軍州編管者二十三人,削職者四十六人,貶級者八十五人。童貫、高俅等當嚴治蔡黨之時,嚇得屁滾尿流,幸而沒事。

次日,天子復召見希真、劉廣,下午降旨:陳希真授景陽鎮總管,劉廣授兗州鎮總管,各賜玉帶、金爵;祝永清授景陽鎮都監,特加壯武將軍銜;真大義援沂州府都監;祝萬年授猿臂寨正知寨;欒廷王授青雲營防禦使;欒廷芳授新柳營防禦使;王天霸授猿臂寨副知寨;苟桓授兗州都監;真祥麟授飛虎寨正知寨;範成龍授飛虎寨副知寨;劉麒、劉麟均加致果校尉銜;謝德授沂州東城防禦使;婁熊授沂州西城防禦使;苟英追贈宣威將軍;陳麗卿誥封恭人,加電擊校尉;劉慧娘亦浩封恭人,敕賜智勇學士。陳希真、劉廣奉旨謝恩。次日,辭別了种師道並各大臣,遂帶了範成龍並僕從,同日出京。不一日,過儀封縣地界,張鳴珂早已沿途迎接。原來鳴珂因辦蔡京一案,天子嘉其膽識,特升歸德府知府。當時與希真、劉廣相見,彼此賀喜,又暢敘一回而別。

那張鳴珂赴歸德府上任,大有政聲。後來伊胞叔張叔夜征討梁山時,鳴珂正做龍圖閣直學士。至靖康改元,金人南下,叔夜奉欽宗手札,率衆三萬人勤王,鳴珂爲參謀。與金人連戰四日,斬其金環貴將二人,大獲全勝,其計謀半出鳴珂,帝大加褒寵。奈諸道援兵不至,以致城陷,二帝北狩。鳴珂從叔夜赴金軍,叔夜一路不食粟,惟飲湯以待死。及到白溝河,正是金人地界,鳴珂矍然起道:“過界門矣!”叔夜便仰天大呼,絕吭而死,鳴坷亦拔刀自刎。當授命之日,天昏地暗,山嶽震動,精忠大節,彪炳千秋。這是書外之事,日後之語。

且說陳希真、劉廣辭了鳴珂,一路曉行夜宿,取路山東。一日到了寧陵縣地界遇賢驛,夕陽在山,尋寓安歇,自然又自上房。希真等吩咐僕人安放行李,店小二送了湯水,問了酒飯出去。希真正與劉廣、成龍坐談,不多時外面進來一個客官,帶了二僕,到左廂來安歇。只因這一個人來,有分教:相逢萍水,聚談此日經綸;同事干戈,建立他年事業。畢竟這個客官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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