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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2.18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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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王績,大家都會想到什麼呢?下面小編爲各位介紹一下相關的歷史事蹟。

古代文人多好酒,魏晉以來,詩歌風流,一大半都帶有酒氣。

飲酒似乎成爲古代文人的必備技能,從古至今,文人與酒就交織在一起,而詩人與酒情緣更濃,從而形成獨具中國特色的“詩酒文化”。

魏晉時期,整個時代都漫着酒味,曹孟德慷慨激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劉伶狂放不羈,“兀然而醉,豁爾而醒”;陶淵明超然物外,“舉杯邀孤影,熏熏獨徘徊,《飲酒》二十首,誰解其中味”;

至唐時,最爲人所知的當數酒仙李白,朝堂戲貴妃辱寵臣傳爲一時佳話,他豪邁豁達,無酒不成詩,有酒詩百篇。他對天發問,“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他對地豪言,“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他對自己無愧,“且須飲美酒, 乘月醉高臺”。他高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短暫,愁多苦煩,飲酒更顯豪氣,“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而同樣是在唐朝,在李白之前,論飲酒,此人不得不說。

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王績,字無功,唐初詩人,性嗜酒,能飲五斗,自稱五斗先生,真率疏放,有曠懷高致,直追魏晉高風。律體濫觴於六朝,而成型於隋唐之際,首開唐代詩風,五言律詩奠基人。

單看王績的名和字,一爲“亡績”,一爲“無功”,無成就,也無作爲,不知是暗合道家“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爲而成”的無爲思想,又或是揭示不問仕途超然物外的隱逸之心。

縱觀王績一生,生於六世冠冕之家,自幼好學,博聞強識,十一歲遊歷京都,“神童仙子”之名盛行於世,十六歲應舉高第入仕爲官,無奈時局動盪天下大變,仕途尤爲坎坷,一片經世治國之心終在醉飲之中被消磨殆盡,三進三出磨平一切赤忱,仕途確實“無功”,而在詩酒之上的成就,卻各具春秋。

人生下半場,王績棄官隱世,將所有熱情投注於美酒之上,他著《酒經》,編《酒譜》,嗜酒無度,酒學造詣,酒量酒品均至巔峯,實實在在把酒喝出了門道和學問。

而在酒之外,王績在詩歌上的造詣亦不可忽視,隋末唐初,宮廷詩大行其道,詞藻靡麗,確爲無病呻吟,看上去五光十色,實則敗絮其中,言之無物。然而王績之詩,以酒琴、山林田園爲題材,來反映自己的生活思想及對現實的態度,形成了與宮廷詩對立的詩派,“以有道顯於國初”一向高傲的劉禹錫對王績有評“文章高逸,傳乎人間”;後世學者翁方綱亦有評價:以真率疏淺之格,入初唐諸家中,如鳶鳳羣飛,忽逢野鹿,正是不可多得也。

王績將陶淵明陶淵明爲偶像,可終究做不到像陶淵明一般的“隱”,“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細讀其詩歌,不難發現,字詞間平淡掩飾不了焦慮,放曠擺脫不了孤寂,王績的“隱”到底是帶着些許無奈,酒能醉人,卻難醉心,身在田園,心在魏闕。

仕與隱,醉與醒,王績一生糾結,終究囿於“無功”二字。

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第2張

六世冠冕,神童仙子少有大志

隋末唐初,山西王家是當世人人皆知的名門望族,所謂“地實儒素,人多高烈”、“六世冠冕,國史家牒詳矣”,王績出生在這樣一個士族家庭,可以說是一個實打實的官N代了。

王績的祖父曾隨軍出征,獲勝後不取金銀錢帛,而是載書而歸,“家富墳典”。

他的哥哥王通是隋末大儒,響噹噹的人物,設帳授徒,隋末唐初的許多政治家、文學家都是他的學生。

在這樣的家族氛圍下,王績聰明好學、博聞強記,好友呂纔在《王無功文集》中記載:

君幼岐疑,多奇思,八歲讀《春秋》,日誦十紙。

又有“性特好學,博聞強記”、“陰陽曆數之術,無不洞曉”、“君既妙佔算,兼長射覆”,可見王績從小便學天文占卜、飽讀經書、習武練劍,精通甚廣。

明經思待詔,學劍覓封侯,少年時的王績成名甚早,頗有經世致用的報國情懷。11歲時便行幹遏之事,王績遊歷京都長安,拜見權傾朝野的大臣楊素,被在座公卿稱爲“神童仙子”,《唐才子傳》中有記載:

年十五,遏楊素,一坐服其英敏,目爲‘神仙童子’。

當時的文壇領袖薛道衡,讀了他的《登龍門憶禹賦》,將其與前朝大文豪相提並論,稱其爲“今之庾信也”。

弱冠籍甚羣公之間,少年王績所表現出的非法才幹和雄心壯志,一時之間,世人皆知。

大業四年,王績再遊京邑,在上巳節那天,寫下《三月三日賦》:

......賞閒興洽,接袂方轅,西望昆池,東臨灞岸,帷屏竟野,士女盈川,寶馬香車,星流雲布。氣鮮風暖,誠如褚爽之詞;絡繹繽紛,正是張衡之說。......

行雲流水,全文辭藻華麗,音韻流暢,文章對仗工整,描繪窮形盡相,篇幅雖長,卻鮮有社會內容,顯然神樹陳留風流的影響,足可想見,當時王績,何等意氣風華。

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第3張

青年入仕,三仕三隱坎坷非常

魏晉以來形成的“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風氣,又深受先秦儒家學派“修齊治平”的濟世精神影響,王績滿懷抱負踏上仕途,然而,崇高的理想和殘酷現實之間的距離,並非他一人之力就可填平。

入官場數年,三仕三隱,終無大用。

第一次歸隱:兩種思想的矛盾交織。

605年,僅16歲的王績應悌廉潔舉,除祕書正字,小小年紀入仕爲官,雖說官位不大,好在輕鬆,又在宮內任職,畢竟年輕,才幹非凡,平步青雲只是遲早的事。

可王績,偏偏不喜束縛,又請求到地方上做一個地方官。

《唐才子傳》有記載:

不樂在朝,辭疾。復授揚州六合縣丞。

可“君篤於酒德,頗妨政務”,作爲一個副縣長,王績嗜酒,經常妨礙政務。

而當時的時局已然動盪不安,隋煬帝橫徵暴斂,連年用兵,大興土木,使得民不聊生,各地起義不絕,天下大亂,大隋王朝已是日薄西山,風雨飄搖。《隋書》記載:大業十年二月,扶風人唐弼舉兵反,衆十萬,推李弘爲天子,自稱唐王。

政局飄搖,國家前途未卜,人心觀望。

這樣的世道,王績撞個滿懷,胸中抱負必然難展,無奈之下“託以風疾,輕舟夜遁”,這是王績仕途上的第一次歸隱。

返歸故里,躬耕東皋,其詩句中,多有閒逸之心:

我家滄海白雲邊,還將別業對林泉。不用功名喧一世,直取煙霞送百年。彭澤有田唯種黍,步兵從宦豈論錢。但願朝朝長得醉,何辭夜夜甕間眠。

偶然,也有懷才不遇的困頓和無奈:

幽人在何所,紫巖有仙躅。月下橫寶琴,此外將安欲。......百金買一聲,千金傳一曲。世無鍾子期,誰知心所屬。......《古意六首》(其一)

亂世之中,王績不是趁勢而起而選擇歸隱的原因也不難想見,深受儒釋道影響的他,在此刻選擇退而自保的無奈之舉,既是保身,也是保道,這其實是老子的“無爲避禍”思想,委任自然的思想大行其道。

但同時,王績也並未忘記儒家的出仕理想,“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天下無道的亂局,王績面對仕與隱的彷徨抉擇,更多的是現實的無奈,想實現修齊治平的抱負,但天下羣雄逐鹿,又不知該心向何方,欲歸隱山林,又不忍心一腔鯤鵬之志埋沒於蒿草之間。

與其說是王績選擇歸隱,還不如將其歸爲世道使然。

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第4張

第二次歸隱:政治熱情的消退。

王績胸懷儒家入世思想,積極奔走於仕途,亂世之中,退其身保其道必然只是短暫的。但王績一直心懷魏闕,等待清明的政治舞臺,可以施展一身抱負。

武德年間,風雲變幻既定,王朝更迭,王績被舉薦入京。

在《王無功文集》中有描述:

武德中,詔徵,以前揚州六合縣丞待詔門下省。時省官例日給良醞酒三升。君第七弟靜,時爲武皇千牛,謂君曰“待詔可樂否?”,曰“待詔俸殊爲蕭瑟,但良醞三升,差可戀爾”。待詔江國公,君之故人也。聞之曰“三升良醞未足以絆王先生也”。特判日給王待詔一斗,時人號爲“斗酒學士”。

爲一斗美酒,又重新出仕,這理由顯然有一些牽強,而真正原因自然是他對於新王朝充滿了熱忱,在《被舉應詔別鄉中故人》中,道出了自己的壯志熱忱:

皇明照區域,帝思屬風雲。燒山出隱士,治道送徵君。自惟蕭艾影,叨名蘭桂芬。使君留自璧,天子降玄孺。

然而,王績入京後,並未如願高就,久待不詔的苦悶圍繞着王績,世事多變,福禍難料,經過隋末大亂的王績,依然戰戰兢兢。

進無可進,退無可退,久居長安的王績,以一斗美酒爲伴,滔滔詩情夾雜着無處宣泄的憤懣,一腔而出。

貞觀年間,唐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矛盾日益激化,皇權之爭浮出水面,玄武門之變震驚朝野,一時之間,人心惶惶,諸賢皆亡,王績因爲對政治禍患異於常人的謹慎和敏感,再次選擇歸隱。

這段時間,從入京待詔,到久待不詔,再到玄武門兵變,心中苦悶更甚,政局動亂下朝不保夕的恐懼讓王績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兩次宮廷政變,儒家出仕理想一次一次飽受打擊,殘酷現實一點一點抹殺他的政治熱情,可以說第二次歸隱和第一次如出一轍,都是避禍的無奈之選,可不同的是,這一次,王績的政治熱情,已然消失殆盡。

第三次歸隱:不甘心的最後一次嘗試。

貞觀十一年左右,王績第三次出仕,《王無功文集》中有記載:

貞觀中,以家貧赴選。時太樂有府史焦革,家善釀酒,冠絕當時。君苦求爲太樂丞,選司以非士職,不授。君再三謝曰:此中有深意,且士庶清濁,天下所知。不聞莊周羞居漆園,老聃恥在柱下也。’卒授之......

王績此次出仕,表面上是爲了美酒,“以家貧赴選”,可王績,家產無數,何至於此。此次出仕,可算作是王績最後一次不甘心的嘗試。

可見王績,至始至終,未曾真正厭惡官場,根植於內心的儒家出仕理想,是根本原因所在。

善於造酒的焦革夫婦相繼死後,王績遂不得美酒,又不得伯樂賞識,於是他又一次掛冠歸田。

王績第三次離開官場,之後再也沒有踏入了,真正開始了肆意縱酒,寄情山水的自在生活:

浮生知幾日,無狀逐空名。不如多釀酒,時向竹林傾。

人生在世,本來就歲月不多,爲什麼還要苦苦地去追求功名利祿呢?還不如多釀一些酒,開懷暢飲,徜徉於竹林山間,度此餘生,豈不是很快樂的事情嗎?

這首詩成了王績往後餘生的寫照,從此以酒爲伍,優遊卒歲。

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第5張

辭官歸隱,書琴詩酒悠然飄逸

徹底歸隱後的王績,徹底放飛自我,不僅喝酒,還自己釀酒。多方蒐集古代的酒方釀法,歷經數年終於撰寫成《酒經》、《酒譜》二書。他還在家門外爲“酒祖宗”杜康建了所祠堂,在杜康身旁塑了焦革的泥像一起祭祀。太史令李淳風感慨地對王績說:君,酒家之南、董也!

可惜《酒經》、《酒譜》沒能流傳下來,否則中國的酒文化定會增添一道濃重的亮色,就像孫過庭之於《書譜》,陸羽之於《茶經》,李時珍之於《本草綱目》,王績的名聲一定會比肩這些大伽。

著書、彈琴、寫詩、釀酒、飲酒,生活好不快哉。

王績將陶淵明當做偶像,處處效仿。

陶淵明歸隱南山,王績隱居東皋,稱東皋子。

陶淵明寫《桃花源記》,王績著有《醉鄉記》。

陶淵明有自傳《五柳先生傳》,王績仿寫《五斗先生傳》。

然而,與陶淵明相比,王績的歸隱似乎又有些不同。陶淵明痛惜“誤落塵網中,一去二十年”,又會爲“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而欣喜,哪怕“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也怡然自得,陶淵明的“隱”,有毅然決然的堅定。

而王績的“隱”,似乎多了一些無奈。王績在《自撰墓誌銘》如此自評:

才高位下,免責而已。天子不知,公卿不識,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於是退歸,以酒德,遊於鄉里。

才高而位卑,王績的隱,隱得心不甘,情不願。這種感覺在他的《野望》中表現得最爲明顯:

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王績《野望》

王績並沒有從這田園牧歌中得到慰藉,他在最後一聯“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中說的是,雖然久居鄉里,自己和這些牧人和獵人並不相識,所以只好追懷古代的隱士,幻想着和伯夷、叔齊那樣的人交朋友了。

此種孤獨,也許在當世無人可知。

重病而逝,有道於已無功於時

除了酒,王績也曾心繫要事,他想完成兄長王凝未寫完的《隋書》,也想着在崗位上盡職盡責,但這些正經事顯然抵不過他對美酒的一往深情,酒碗一端,便丟到爪窪國裏。

644年,王績重病,預料到自己去世的日子,與陶淵明創作《自祭文》一樣,王績給自己寫了墓誌銘,並囑咐家人薄葬。在《新唐書》中有所記載:

兄凝爲隋著作郎,撰《隋書》未成,死,績續餘功,亦不能成。豫知終日,命薄葬,自志其墓。

嗜酒無度的王績預感時日無多,趁着清醒照着陶淵明寫《自祭文》的榜樣,提前給自己寫了墓誌銘,自我評價說:

蓋以有道於己, 無功於時也。不讀書,自達理,不知榮辱,不計利害……

王績對於飲酒有多執着?他在詩歌上的造詣如何? 第6張

他有道於己,無功於時,在道德修養有所收穫,但在建功立業無甚作爲,於己有益,於國無功,這是褒揚,還是毀傷?

他嗜酒如命,認爲酒“可以全身,杜明塞智”,可醉酒之後,心中苦悶只多不少,醉人難醉心,是貪杯還是難得糊塗,是“醉”,還是“醒”?

他汲汲於仕途,卻又時運不濟,“才高位下”,“天子不知,公卿不識,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政局動盪朝不保夕,該“仕”還是該“隱”?

三仕三隱,酒來酒去,各種糾結,王績無解,只得揉入酒中。

他在《五斗先生傳》坦言:忽然而去,倏焉而來,其動也天,其靜也地;故萬物不能縈心焉......故昏昏默默,聖人之所居也。

在酒醉後,王績達到一種理想狀態,昏昏默默之間,又無比寧靜澄澈。

正如他在《醉鄉記》中所描繪的“醉之鄉”,正是他一生所求的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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