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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儀的《我的前半生》寫了什麼?真實的溥儀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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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儀的《我的前半生》寫了什麼?真實的溥儀是什麼樣的?小編給大家提供詳細的相關內容。

1950年,作爲戰犯的愛新覺羅·溥儀從蘇聯被押送回國,關在撫順戰犯管理所中。關押期間,溥儀不止一次地撰寫自傳,揭露自己和檢舉日寇及僞滿政權的種種罪行。

撫順戰犯管理所的領導受到日本戰犯撰寫懺悔錄的啓發,認爲日本戰犯自覺地揭露侵華的殘暴罪行,是改過自新的一個好辦法。因此,就讓僞滿戰犯都來效仿寫懺悔錄,題目都統一叫做“我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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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愛新覺羅·溥儀

就這樣,溥儀在管理所方的反覆教育下,於1957年下半年起,開始撰寫《我的前半生》,歷時一年半左右完成。在這個過程中,管理所的領導們親自審閱書稿,幫助溥儀推敲和修改。

由於溥儀寫作能力較差,管理所領導不僅指派溥傑幫助他寫,還讓許多僞滿大臣、將官爲他提供僞滿時期的材料;後來因爲缺少參考資料,又從遼寧圖書館借來一些圖書,包括許多演義小說,如《清宮十三朝演義》等稗官野史,供其參考。

溥儀的《我的前半生》,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稿,記錄了溥儀從皇帝到戰犯,再到接受新中國“改造”等過程,是一部回憶錄,更是一本特定歷史環境下的自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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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溥儀的回憶錄:《我的前半生》

大部分人對溥儀的瞭解,是從《我的前半生》這本回憶錄中來的。在《我的前半生》中,溥儀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操控、受壓迫的傀儡形象。然而,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任何形式的自傳或回憶錄都會受作者寫作時的主觀意識左右,因此,它並不能真實客觀的反映歷史。

溥儀初寫此書時的身份,還是個被關押改造的戰犯。因此,他的回憶錄更多的是出於檢討的目的,而不是客觀的陳述實事。他所陳述的內容,到底是爲了取悅於監獄管理人員,還是真的是自己的真實思想,我們也很難分辨。也難怪毛澤東看完此書後說:“溥儀把自己說的太壞,書中檢討的部分太多。”

真實的歷史中,溥儀真的就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待宰的羔羊嗎?

日本人的眼中的溥儀可不是這樣。

《絕密會見錄》,戰後的被發現的日本絕密情報文件

日本NHK電視臺的一個叫中田整一的製片人,在整理一個二戰題材的紀錄片的資料時,發現了叫《絕密會見錄》的文件。作者名字叫林初賢次郎,是溥儀在僞滿洲國時期的日本翻譯官。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侵佔了整個東北。次年,僞滿洲國成立,首都設置在今天的吉林長春。僞滿洲國雖然是在日本的扶持下成立的,但其內部的日本勢力卻分成了兩大陣營:日本政府和關東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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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九·一八事變紀念碑

爲何日本有兩股勢力呢?因爲,日本國內對中國的戰略態度有嚴重的分歧。

當時的日本國內軍國主義盛行,日本軍部一直謀求擴大自己的權力,並試圖擺脫政府的控制。軍隊權力的急速膨脹,導致政府不僅無法控制軍隊,反而出臺的政策會被軍隊干涉。比如,日本跟僞滿洲國簽署的《日滿協議書》就規定:日本政府要把僞滿洲國的政務指導權,全權委任給關東軍司令官。

而日本政府這邊,對軍人干政還有關東軍的肆意妄爲很不滿意,甚至出現政府官員與關東軍長官水火不容的情況。

比如,在僞滿日本大使館的官僚,拒絕陪同關東軍司令官作爲駐滿洲特命全權大使上任。日本政府有個外務省機構,相當於外交部,他們對軍部強行發動九·一八事變非常不滿。日本軍隊一直在強行擴大侵華的範圍,但是外務省拿軍部沒什麼辦法。當時日本國內都在諷刺外務省,說他們已經成了軍部的對外辦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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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日本關東軍軍官集體照

在這種背景下,外務省想獲得靠得住的情報來源,就必須找機會越過關東軍,所以他們就想到在溥儀身邊安插一個人負責情報工作,利用自己的身份,瞞着關東軍和日本軍部,祕密收集僞滿洲國的情報,然後將這些絕密情報送往外務省。於是,翻譯官林出賢次郎就擔起了這個重任。

林出賢次郎每月給外務部傳兩次情報,使館用“半公信”方式發送回國。所謂半公信,就是內容一半是公事,一半是私事的,這樣就能規避關東軍司令的監視。外務省在收到情報後,負責人會把它們編號並打上絕密標記,這些絕密的情報只有外務省最核心的幾個官員可以閱讀。這些情報,最後就彙集成了《絕密會見錄》。所以說,《絕密會見錄》是日本政府和軍部之間矛盾的產物。

由於這種特殊的身份,林出賢次郎有機會親身經歷溥儀和日本人所有的會見,見證了那段時間的歷史。

溥儀成爲僞滿洲國皇帝,並不是受日本人脅迫,而是自願合作

民國時期,天津是各種失意政客的聚集地,溥儀在被迫退位後,從1925年開始也住在天津租界。溥儀終日爲自己末代皇帝的身份苦惱,以爲自己將一直鬱鬱寡歡地了卻此生。

直到1931年10月底,一個日本人的出現,讓溥儀重新對生活有了渴望。這個日本人就是關東軍日本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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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甲級戰犯——日本特務土肥原

九·一八事變爆發後,爲了長久地立足於東北,關東軍確立了在滿蒙獨立建國的計劃,這個政權要用所謂的“以宣統帝位首領的支那政權”爲名義建立,就是要利用溥儀大清宣統皇帝的名分。

所以,土肥原賢二親自到天津找到了失意的末代皇帝溥儀。溥儀看到了重續皇帝夢的希望,反覆追問土肥原,僞滿洲國是不是會實行帝制。狡猾的土肥原打了個哈哈,現在正是溥儀恢復大業之時,如果前往滿洲,就可以立刻當元首。

“滿洲國”這個詞,在我們今天的語境裏,沒有其他意思,它就是代表中國東北。但是在那個時代,它還有民族主義的色彩。中華民國打出的旗號是漢、滿、蒙、回、藏,五族共和,滿族代表一個單獨的民族。日本一直強調“僞滿洲國”獨立,是要利用當時在國際流行的威爾遜主義中的“民族自決”。這雖然是個歪理,但是放在日本的戰略中,那是可以延伸放大的一套理論。往長遠一想,就知道日本的意圖了,先讓僞滿洲國脫離中國,然後再慢慢吞併。

溥儀是滿清的末代皇帝,首先他自己是個滿人,又被革命黨轟下了臺。所以,“中華民族”的民族大義在他眼裏遠沒有復興大清重要。

因此,溥儀被土肥原說動了,出於自己被趕下皇位的不滿,以及還想重續滿清皇帝的殘夢。溥儀先將帝制問題放在一邊,他判斷復辟的時機已到,便隨日本人欣然前往關外組建僞滿洲國。

爲了滿清復辟,溥儀與日本人進行了長期的政治博弈

溥儀答應日本人的目的是借日本的幫助作爲跳板,然後復辟整個大清帝國。然而,關東軍只是兌現了元首的身份,並沒有立刻讓僞滿洲國成爲帝制國家,溥儀的身份是“僞滿洲國執政”。

溥儀對此非常不滿,於是,在僞滿洲國成立初期,雙方就僞滿洲國的政權問題進行了反覆談判。

當時的關東軍司令是武藤信義,兼關東軍司令長官、關東廳長官和駐滿特命全權大使數職,成爲凌駕於僞滿洲國元首之上的頭號實權人物。

溥儀當了三個月僞滿洲國執政以後,派僞總理鄭孝胥去和關東軍司令長官武藤信義進行會面。《絕密會見錄》中記錄,他們會面的氣氛是比較融洽的,武藤信義同意了將僞滿洲國轉爲帝制國家。

鄭孝胥趁機向日本人提出,希望溥儀能在北京而不是長春登基,這其實是代表溥儀委婉地提出復辟清朝的願望。他說,如果讓溥儀在長春登上帝位,會讓他像南宋政權一樣,偏安在東北,還會被國人指責忘了復興滿清的大業,所以,他希望日方設法幫助溥儀在北京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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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溥儀

在日本人的戰略中,你溥儀最好當一個聽話的棋子,復興大清根本不符合日本的利益。所以,武藤信義以時機未到爲由委婉拒絕了鄭孝胥,要求溥儀在滿洲登基。

見日本人不同意,鄭孝胥只好打住,恐怕將日本人惹急了,溥儀連滿洲國皇帝都別當了。

不久之後,溥儀和武藤信義直接見面,就領導權的問題進行了第二輪談判。溥儀想讓自己的老師陳寶琛出任執政府最高行政長官,但關東軍和僞總理鄭孝胥都不喜歡這個人,因爲陳寶琛曾經反對溥儀做僞滿洲國元首,反對他被日本人利用。由於武藤的反對,任命陳寶琛的事情被以暫且擱置的名義否定了。

這個時期,武藤信義對溥儀還算客氣,這或許和他個人的性格有關,但是更主要的原因還是,當時溥儀還有一些政治籌碼,讓關東軍不得不做一些讓步。但是,這個武藤一年後突然得病去世了,繼任的關東軍司令官對皇帝溥儀可就沒有那麼禮貌了。

復辟夢想徹底破滅,“海拉爾事件”後,沒有政治籌碼的溥儀正式淪爲傀儡

武藤死後,眼看着關東軍在東北的勢力越來越穩固,自己的政治籌碼也越來越少,溥儀心裏着急啊。

1934年,溥儀在漫天風沙中舉行了登基儀式,人生中第二次當上了皇帝。在《絕密會見錄》中有提到,儀式之前,溥儀一方和關東軍曾經因爲儀式的程序發生過爭議。關東軍不允許溥儀穿清朝皇帝的龍袍,理由是溥儀是滿洲國皇帝而不是大清皇帝。在溥儀的堅持下,鄭孝胥和關東軍協調了半天,最終才讓關東軍同意溥儀先穿龍袍舉行祭天儀式,然後在即位儀式時穿海陸空元帥的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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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溥儀在長春登基

溥儀對於禮儀規程的爭執,其實是對主導權和地位的博弈。由於自己沒有實權,所以溥儀只能通過儀式禮制這些問題,無力地向日本人宣告自己的權力。

正是因爲這樣,溥儀還供奉日本天皇家族的祖神,甚至違心地說:日本駐滿特使代表着日本天皇,而我是以日本天皇之心爲我心。

1935年4月6日,溥儀開始了二十五天的訪日之旅。昭和天皇的弟弟秩父宮親王和翻譯官林出賢次郎陪同他,會見了昭和天皇和皇后,還拜會了貞明皇太后。結束訪日後,溥儀回到僞滿洲國就發佈了“迴鑾訓民詔書”,希望樹立自身權威。溥儀回來後變得更注重威儀形式,原來官員可以到溥儀臥室和他談話,訪日之後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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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溥儀出訪日本

然而,沒有實權的溥儀,在日本關東軍眼裏不過是顆棋子。溥儀的種種行爲舉動讓關東軍對他產生了戒心,雙方矛盾激化,造成了1936年4月的“海拉爾事件”。

海拉爾事件,就是日本人殺了當時擔任興安北分省省長的凌升。這個人是溥儀的妹夫,也是溥儀的親信,他特別反對日本控制滿蒙。在海拉爾事件發生後,福齡、春德、華林泰等3個溥儀的親信也紛紛被關東軍處決。這可以說是日本關東軍對溥儀的警告,不久之後,溥儀的僞總理鄭孝胥也死了,但是這個時候,溥儀在內閣人選上已經沒有一點發言權,最後只能完全聽命於關東軍,徹底成了僞滿洲國的傀儡皇帝。

結語

我們看了溥儀的回憶錄就覺得那是真實的歷史,但是,歷史的真相從來不在紙面上,而是在其背後的邏輯中。想把握歷史真相或者歷史的客觀性,就不能撇開歷史中的人,不能夠撇開他們的動機、觀念,尤其是他們的精神狀況和思維方式,更不能僅僅從他們造成的客觀效果來理解歷史過程。

關於末代皇帝溥儀,我們總是不自覺地腦補出一副,在時代的變革中身不由己,一生被動地與命運對抗的悲劇印象。從日本人的《絕密會見錄》中的內容,我們可以看出,溥儀不是被日本人綁去做傀儡皇帝的,他在僞滿洲國的境況也並不能簡單用“被日本控制”來形容。

那麼,僞滿洲國的實質究竟是什麼呢?溥儀的弟弟溥傑在接受中田整一的採訪時的一段話可以概括:“我們爲了復辟清朝而利用關東軍,關東軍爲了政治目的而利用我們,僞滿洲國對於我們來說僅僅是這樣一種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