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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光旦總結近代教育誤區:沒有教人做人之道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3.0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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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教育要負很大的責任,因爲它忽略了教育一般國民做人做士的根本使命。“教育不知做人造士爲何物,因而應該懺悔。”

潘光旦(1899-1967)字仲昂,江蘇寶山人。早年畢業於清華大學,赴美留學,後長期擔任清華大學校務領導,研究社會學、優生學、性心理學、民族史等,卓有成就。

1951年10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第三次會議在北京舉行,會議休息時,毛澤東主席從主席臺上下來,與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潘光旦交談。

潘光旦總結近代教育誤區:沒有教人做人之道

研究者這樣解讀這張照片:潘光旦上大學時因體育事故,斷了一條腿,行走不便。大概是休息時毛澤東見其他人均離席走動,惟潘光旦端坐未起,故特加顧問。毛澤東與別人在一起的照片,大都位置顯要,很“露”臉,而這一張,卻是個背影,且站在一旁。潘光旦委員情緒飽滿,談鋒正健,案几上摞着文件,左手中的菸斗似乎還有餘熱。建國伊始,知識分子心情舒暢、欲展抱負的情態躍然其間。同時,我們從領袖謙恭的背影裏,也不難看出國家愛惜人才、重用人才的殷殷之情。然而,就在六年以後,知識分子即厄運臨頭,被打入了“另冊”,及至“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更革出了個“知識越多越反動”。潘光旦也未能倖免,1957年被打成右派,1967年含恨辭世。這些遭際,是照片上的那個潘光旦所萬萬不會想到的。

收錄這張老照片,編者尚需補白一句:“潘光旦或許不爲人熟知,在此聊補一筆。潘光旦,社會學家,是梁啓超的學生、費孝通的老師。”

今年費孝通辭世,有人敏銳地指出:“中國社會文化變遷失去了一位最爲敏銳的見證人。”在中國社會學史上,費孝通屬於第二代學者。儘管在實際的學術活動上,他經常跟上一輩人在一起,但他總是清楚地意識到在爲人、爲學上兩代人的差異。他所感受到的“代”的差異不僅侷限在社會學界,而是更廣泛地存在於前後兩代知識分子之間。

費孝通晚年寫了一系列師友回憶文章,不斷地試圖詮釋上一代學者的做人原則與學術探索精神。他曾談到自己與潘光旦在做人上的差異:“我這一代人可以想到,要在人家眼裏做個好人,在做人的問題上要個面子。現在下一代人要不要面子已經是個問題了。我這一代人還是要這個面子,所以很在意別人怎麼看待自己。潘先生比我們深一層,就是把心思用在自己怎麼看待自己。這一點很難做到。這個問題很深,我的力量不夠,講不清楚,只是還可以體會得到。我這一代人還可以體會到有這個問題存在。”

言下之意,甚爲悲涼———下一代人還可以體會到嗎?

潘光旦總結近代教育誤區:沒有教人做人之道 第2張

“恐怕很難體會到了。”一位長期研究教育的學者對記者感嘆,“別的因素先不論,我們的教育一直以來就缺失這一環。”

他說,現在的教育界,瞭解潘光旦教育思想的人不多,但實際上,研究中國現代教育,潘光旦本是位繞不過去的人物。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潘光旦痛陳教育的誤區:在這個“大時代”裏,有的是“研究教育”、“專門教育”、“技術教育”、“職業教育”、“國民教育”……而名爲教育,實則就理、工、醫、農一方面言,十之八九只是訓練;就文、法一方面言,十之八九只是宣傳……如此下去,豈復有“自由教育”可言!

潘光旦曾寫過一篇《國難與教育的懺悔》,認爲近代以來所謂新教育,有許多對不起青年與國家的地方,總括起來說就是,教育沒能使受教育的人做一個“人”、做一個“士”。中國教育沒能跳出三個範圍:一是平民教育或義務教育,目的只在普及,而所普及的不過是識幾個字,教大衆會看簡單的宣傳文字;二是職業教育或技能教育,目的顯而易見只是教人學些吃飯本領;三是所謂人才教育,充其量只不過是培養一些專家或者文官。這三種教育和做人之道都“離得很遠”。

他主張教育應當培養出“士”的情志,平時牢守“士不可以不宏毅,任重而道遠”,危難中體現“見危授命”、“士可殺不可辱”的志節。

他說,國難的形成自有其內因外緣,若就內因來說,與當時的國民素質有很重要的關係,而歸根結底,教育要負很大的責任,因爲它忽略了教育一般國民做人做士的根本使命。“教育不知做人造士爲何物,因而應該懺悔。”

“讀讀潘光旦吧,何其相似啊。”說罷,那位學者默然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