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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八司馬,一場連底褲都輸掉的改革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2.69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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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閱讀正文之前,需要先把標題中打引號的詞組捋順。來,咱們一起讀:“二王,八司馬。”這就對了,逗號一定要點對地方,舌頭也不敢打滑,錯一點都不成。

這個詞組概括的是唐順宗時期的一個政治集團。“二王”是指兩個姓王的帶頭大哥,王叔文、王伾;“八司馬”是指失勢後被集體貶到天涯海角做司馬的八位“大賢”:韋執宜、柳宗元、劉禹錫、韓泰、韓曄、程異、凌準、陳諫。其中柳宗元、劉禹錫二人因其崇高的文學地位而廣爲人知,但在政治才能方面,他倆在這個牛氣沖天的集團中只能算是跟班小弟。

二王八司馬,一場連底褲都輸掉的改革

在這個集團中,王叔文官職不是最大,才幹也不算最高,卻是不折不扣的靈魂導師。他是個批判現實主義者,有一套認定的理想政治體系。事實上,這個小集團是他一手創建的。

王叔文是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因爲圍棋水平極高,被唐德宗召入宮中當教練,後來成爲太子李誦的跟班。一次,李誦與幕僚們談及“宮市”的弊病,激憤地說:我見了皇上,一定要極力勸諫,廢除這件禍國殃民的惡政!幕僚們紛紛稱讚他賢明仁愛,唯獨王叔文一語不發。

等衆人散去,王叔文才慢悠悠對李誦說:這事千萬做不得。太子這個位置太敏感了,您該做的只是跑到爹孃面前問候吃喝拉撒睡,秀秀孝心就行啦,至於軍國大事儘量躲遠點。你爹一向多疑,如果有小人離間,說你藉助民意收買人心,你就死定了!

一席話說得李誦冷汗直冒,覺得王叔文既貼心又有見識,從此凡是東宮的事務,不論大小都讓王叔文定奪。王叔文勸李誦表面上遠離政治,是爲了能順利接班,而在私下,他卻對政治表現出異常的熱情,經常向李誦點評朝臣:這個可以做宰相,那個是帶兵的料,希望你將來重用他們。

贏得了太子,就贏得了未來。但這還不夠,有了總瓢把子,還必須抓好隊伍建設。王叔文按照自己的“政治審美”標準,與韋執宜、王伾、柳宗元、劉禹錫等十多人蔘照“桃園結義”的形式結爲生死之交。這樣,以李誦爲靠山,以王叔文爲靈魂,以政治理想爲信仰,以江湖義氣爲紐帶,一個以自感懷才不遇的“名士”爲成員的政治小集團逐漸形成。

貞元二十一年(公元805年),唐德宗駕崩,李誦順利接班,是爲唐順宗。正當這個小集團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時,意外發生了。可能是當了二十多年太子,長期心理壓力大,李誦剛剛繼位,竟然猝然中風,口歪眼斜不能講話了。這是王叔文遭遇的第一個打擊,也預示着他的政治生涯充滿了危險和變數。

但謀劃多年的改革已經箭在弦上。這時王伾已經成爲宰相,於是這個集團的意志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形式開始體現——王叔文擬定意見,由王伾轉達給宦官李忠言,李忠言再轉達給妃子牛昭容,牛昭容再學舌給腦中風患者唐順宗李誦。政令下達時,這個程序再反着來一遍。

二王八司馬,一場連底褲都輸掉的改革 第2張

其他的大臣基本上見不着皇帝,大事小情全是這幫人說了算。洋洋自得的王叔文等人互相吹捧,以管仲、諸葛亮、伊尹、周公自比,“嫺然自得,謂天下無人”。

改革的斧子砍向三股勢力:藩鎮、宦官、貪官。王叔文的眼光不可謂不準,這恰恰是唐朝中後期最要命的三大毒瘤。問題是王叔文這幫新貴普遍缺乏基層磨練,政治手腕簡單粗暴,不是一個接一個處理掉這些毒瘤,而是同時扔出一大把飛刀,恨不得一天之內砍出個風清氣正,殺出個朗朗乾坤。

本來藩鎮、宦官、朝臣之間矛盾很深,如果合理利用這些矛盾各個擊破,王叔文們不是沒有機會。但激進、自負、打擊一大片的錯誤做法導致三股濁流迅速合攏,形成了空前強大的對立面,相比於王叔文等人的稚嫩,他們的反擊顯得有板有眼。

第一步,大宦官俱文珍等人巧妙地黑掉了唐順宗貼身太監李忠言,割裂了王叔文與皇帝之間的信息鏈條;

第二步,侍御史竇羣、御史中丞武元衡等人藉口唐順宗久病不愈,聯合多數朝臣請求立廣陵王李純爲太子。除王伾外,其餘三位宰相稱病不起,與革新黨非暴力不合作。

迫於巨大的壓力,唐順宗不得已下旨,稱積病不起,“其軍國政事,權令皇太子純勾當”。王叔文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他極力勸阻唐順宗交出政權,但已無力迴天。冊立太子那天,朝野歡慶,唯獨王叔文潸然淚下,竟在朝堂上念起了杜詩: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悲情的唐順宗李誦甚至沒來得及換上屬於自己的年號,太子李純就被宦官們擁立爲新皇帝,即唐憲宗。這一年仍然用的是他爹唐德宗的年號貞元二十一年:一月德宗駕崩,順宗上位;八月憲宗接班,順宗退位爲太上皇。

唐憲宗上臺後立即改元永貞,僅兩天後,就迫不及待地將王叔文、王伾貶官;九月至十一月份,劉禹錫、柳宗元諸人一個接一個被貶往遠方,有意思的是,貶的官職都一樣:司馬。

史稱“永貞革新”的這次改革僅僅百日就夭折,由於缺乏強有力的支持和羣衆基礎,同時樹敵太多,這個小集團被徹底打翻在地,再也沒翻過身來,還搭上了唐順宗的皇位,可謂輸的底朝天。

“二王八司馬”基本上是一羣智商高情商低的憤青,但王伾是個另類,他本無大志向,長相醜陋,還貪財,家裏特意打造了一個無門大櫃,只留一個孔洞,便於接受賄賂往裏放。他與老婆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把鋪蓋搬到櫃子頂上在上面睡覺。

柳宗元先被貶到湖南永州,寫下了著名的《永州八記》,後來又被攆到更遠的廣西柳州。

二王八司馬,一場連底褲都輸掉的改革 第3張

劉禹錫倒顯得意氣風發,他一路從湖南、四川、安徽貶過去,境遇不堪但樂觀自得。在和州(安徽和縣)時,地方官有意爲難,逼他三次搬家,房子越搬越小,他乾脆一氣呵成寫下著名的《陋室銘》,還請大書法家柳公權書寫,刻成石碑樹到門口叫板。

元和十一年(公元817年),劉禹錫被召回京,他跑到玄都觀賞桃花,寫了首詩:

“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

意思是說,你們現在執政的這幫小子,都是俺老劉離開後才得勢的小人罷了!

這首詩很快爲他贏得了第二次放逐的待遇,他被貶到更遠的廣東連州當刺史。略帶喜感的是,這事還沒完,大和元年(公元827年),打不死的小強劉禹錫又殺回長安,再遊玄都觀,又寫了首詩:

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

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上次得瑟的那個姓劉的又來了,你們有本事再貶老子一回看看?要說做人有性格,“二王八司馬”裏,只服這個白鬍子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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