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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秦繆公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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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六世餘烈”的雄主出現前的兩百多年裏,大秦帝國並無鯨吞天下的蛛絲馬跡,甚至滅國之禍都只在旦夕,先是被晉國死死壓制,後又被魏國全取河西之地,文化上更是處於鄙視鏈的底端,其實他們好歹是周天子親封的西方霸主,也是“祖上曾經闊過”的。

歷史上的秦繆公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東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來邳豹、公孫支於晉。此五子者,不產於秦,而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諫逐客令》

李斯爲勸諫秦王收回“逐客令”,第一個就搬出了今天的主角--春秋五霸之一(史記版本)的秦穆公,上文提及他禮賢下士於東方,找來了振興秦國的五位大才,並拓地千里,稱霸西戎,僅此二條一代雄主之姿便躍然紙上,但其優秀還不止於此。

冬,晉薦饑,使乞糴於秦... ...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丕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左傳.僖公十三年》

所謂“汎舟之役”並非戰爭,而是後來爲解救晉國饑荒而慷慨解囊,河面上運送糧食的船隻從秦國首都雍城一直連到了秦國的絳地。被援助的對象則是他一手扶上君位的晉惠公夷吾,這位大舅哥先前剛剛賴掉了將“河西五城”作爲報酬的承諾,可謂毫無信義的典範,嬴任好卻不計前嫌,一句“其君是惡,其民何罪”堪稱後世君王求仁的典範。

兩年後秦國絕收,遂求救於晉,夷吾還真是頭白眼狼,他派了一支軍隊投桃報李,本人則親任主帥,可惜帶來的卻不是糧食,而是明晃晃的兵器。

被欺負到這份上,嬴任好終於出離憤怒,雙方在韓原大打出手。從結果來看,晉惠公的趁人之危之舉最終成了“千里送人頭”,本人被當場生擒,雖然後來被放了回去,但太子圉當了人質,河西五城也歸入了秦國版圖,總算是摸到了殽函的門邊。

但從過程來看卻並不輕鬆,當時秦穆公爲晉兵所圍,左支右絀,鎧甲破碎亦不能突圍,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支三百多人的“野人”隊伍從天而降,他們死死護住穆公車駕,直至援軍趕到完成反殺。

所謂野人並非來自神農架,而是先秦特有的稱呼:住城裏的叫國人,多爲宗室和各家族成員,城外自生自滅的則叫野人,他們遊離於主流社會之外,相應的也無需承擔兵役方面的義務,那這回爲何如此賣力呢?

昔者秦繆公乘馬而車爲敗,右服失而野人取之。繆公自往求之,見野人方將食之於岐山之陽。繆公嘆曰:“食駿馬之肉而不還飲酒,餘恐其傷女也!”於是遍飲而去。--《呂覽.仲秋紀第八.愛士》

事情起源於某次出遊時車駕右邊的馬逃跑了,待找到之時卻發現一羣農夫正啃得津津有味,他們雖然桀驁不馴,但畢竟不是自己的馬,還是知道對錯的,此刻看着漫山遍野的軍隊一時間有點回不過神。這時候秦穆公發話了:“聽說吃馬肉不喝酒是要傷身體的,我很擔心你們”,隨後他下令將車上的美酒搬下來,後者亦不推辭,吃飽喝足後揚長而去。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應該說怎麼誇穆公都不爲過了,所以出現在韓原的秦軍不只是復仇的哀軍,更是無可辯駁的正義之師,其勝可謂當矣。

而除了爲人稱道的品德之外,後來被東方六國當成蠻夷和虎狼的秦人似乎很有深得禮樂精髓的味道。

話說時過境遷,秦穆公決定爲晉國撥亂反正,奔波了十九年的姬重耳終於第一次與妹夫見面了。雖說大方向早已各自心知肚明,但條件還是要談的,而跟夷吾直接許諾割地不同的是,雙方的會面猶如一場唱詩班表演,各自朗誦了幾首《詩經》的經典後就賓主盡歡。

▲當年看電視劇時完全是雲裏霧裏。

明日宴,秦伯賦《采菽》,子餘使公子降拜。

菽便是豆子,秦穆公並非邀請重耳一起幹農活,而是通過“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玄袞及黼”之句暗示對方我不光能夠贈送你車馬,還能讓你成爲晉侯(玄袞即黑色的諸侯正式禮服)。重耳則馬上下堂拜謝(降拜)並回復了一首《黍苗》,借“芃芃黍苗,陰雨膏之”之語表示感謝。

▲國宴賦詩往事來自《國語.秦伯享重耳以國君之禮》所載,各位可自行搜讀,先人之風采實令後人汗顏。

幾個回合之後重耳最後以《沔水》中“沔彼流水,朝宗於海”之句表達了他就像河流一樣,奔向寬厚如海的秦伯的想法,言外之意當以秦伯爲尊,行將報答,後者則哈哈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談生意也這麼有藝術,將當年的秦人定義爲蠻夷顯然是過分了。再後來秦穆公後來赦免殽山敗北的孟明視三將併成功復仇,隨後向西發展,終拓地千里成爲西方霸主。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在爲君和道德上都堪稱完美人,其葬禮上卻出現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歷史上的秦繆公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第2張

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爲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爲之賦《黃鳥》。--《左傳.文公六年》

穆公卒,葬於雍,從死者百七十人。--《史記.秦本紀》

近兩百高級貴族賢臣伴隨死去的雄主緩緩走進了殉葬坑,朝堂爲之一空,其中就包括深受老百姓愛戴的“子車三雄”。按照殉葬的出發點,嬴任好是想讓臣子們在另一個世界繼續替他出謀劃策,征戰沙場,然而他似乎忘記了秦國的社稷更需要這些人才。

秦風《黃鳥》緬懷了子車氏三子以一敵百的戰場雄風,在辛辣諷刺國君之餘更悲痛地唱到:“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如此“蒼天”,留他何用?

左丘明更是不依不饒地追討:“秦穆之不爲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活該他當不了齊桓晉文級別的霸主!

原來在這一刻,嬴任好同志生前所有的優質“人設”就此歸零。

話說秦人之祖惡來本爲商臣,沿用人殉之舊俗彷彿有所淵源,然其先替周天子西陲養馬而爲附庸,護送平王東遷之功而立國,禮樂文化的四百餘年薰陶仍未令他們放棄矇昧,而更可怕的是,秦穆公及後繼者還遠遠低估了這一“理所當然”之舉帶來的危害。

▲稷下學宮的風采,終秦國五百年都未能望其項背

首先,平王東遷之後關中地區文化缺位本是事實,秦人重用外客實屬不得已之舉,《逐客令》中提及的幾位亦只是一流而非頂尖人才,只不過秦人的舞臺向來要大一些(人才稀缺嘛),但如果百里奚和蹇叔這些老頭子不是提前壽終正寢,此番怕也不能倖免。

反觀東方諸國,周公旦“敬天保民”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對人文的尊重早已超越鬼神,而人才和生產力的短缺亦是內因,除了少數奴隸之外,陪葬的多是器物和車馬,鄙視鏈很快形成,後來秦孝公曾痛心疾首地說道“諸侯卑秦,醜莫大焉”。

▲碌碌無爲的秦景公僭越了“黃腸題湊”的天子墓葬規格,還COSPLAY了秦穆公人殉的力度。

其二,秦人此後到景公時代,人殉都沒有斷絕過,貴族也爭相仿效,其陪葬人數次數在兩週時代都堪稱一枝獨秀。殉葬的心理陰影導致了“士子百年不入秦”的惡果,大量的秦人也因此遠離故土並朝着文明的方向遷徙,秦國也因此而人口凋零,人才稀缺。

秦穆公之後,秦國的國力也出現了斷崖式的下降,終春秋之世再無上佳的表現,反倒被晉國徹底阻隔了與中原的交流,文化程度一降再降,終於在戰國初年成了人人鄙視的蠻夷。農業和經濟也隨之受挫,如魯國推行“初稅畝”與秦人的“初租禾”相隔了近兩百年,當東方六國大步走向文明之際,秦人卻幾乎無可避免地滑向了深淵。

韓非子曾言“古秦之俗,君臣廢法而服私,是以國亂兵弱而主卑”,爲歷代秦君的荒唐之舉做了精闢的總結。

總之,在位三十八年的秦穆公或許是老糊塗了,又或許是純粹的自私和虛僞,曾經對人才的不拘一格變成了打包帶走,禮賢下士變成窮兇惡極,寬容變得冰冷,當厚重的靈柩和陪葬的棺材緩緩告別人間時,一起下沉的還有秦國的命運。

或許,唯二值得說起的是還是秦孝公和商鞅,前者眼巴巴地看着宗廟裏那個顯赫的名字,終於想起了曾經的不二法門,一紙《求賢令》下終找來了走投無路的商鞅,開啓了外客赴秦的先河;至於後者,其深刻變法的前提不止是國君的鼎力支持,唯有光腳兩百年的秦國纔有接納一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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