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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媛介簡介 明末清初美女詞人黃媛介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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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媛介字皆令,明末清初浙江嘉興人。文學黃象三(有作象山)妹,黃葵陽族女。與姊媛貞(字皆德)俱擅麗才,而媛介尤有聲於香奩間。沈宜修輯當時女子才甚者十八人之作爲集,名《伊人思》,媛介爲作者之一。媛介本儒家女,性情淑警,髫齡即嫺翰墨,好吟詠,工書畫,以詩文出名,人以衛夫人目之,爲世所稱賞。

黃媛介,字皆令,是江甫水鄉嘉興一戶書香人家的寶貝小閨女。黃家世代詩書相傳,雖非大戶,也算得上中等殷實人家。小媛介天賦極高,讀書寫字,吟詩作畫,都顯得極有靈性,所以倍受父親黃雲生器重,悉心調教,十三、四歲時才名便盛傳一方,這嘉興一帶的人都說:“黃家有女,冰雪聰明。”對愛女的婚姻,黃父也早有打算,在媛介十歲時,便與同窗好友的兒子楊世功訂下了娃娃親。黃、楊兩家相距不遠,大人經常來往,也不因“男女授受不親”而約束小兒女的交往,所以少年的黃媛介與同歲的小未婚夫楊世功常在一起讀書玩耍,彼此十分要好。

黃媛介生活在明末清初,這是一個改朝易代的國變時期,連年的戰亂,流離失所,使知識分子和廣大的老百姓一樣深受“身閱鼎革”帶來的侵害。尤其是對股慄於董狐之筆,他年青史的傳統士大夫來說,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也許就在何去何從的一念之間。與媛介交好的吳偉業(梅村)和錢謙益(牧齋)就面臨這樣的抉擇:在順天從命的通達之下,將道德信守屈從於生命意識來順從新的統治力量是辦不到的。那麼,或則以殉節去實踐道德信守,通過肉體的毀滅以獲得靈的絕對超越;或則削髮爲僧,皈依佛門,過一種活着的“殉節”生活;或則遁跡山林,退守田園,求得道德與生命的形式的兼取。吳、錢都選擇了最後一種,但這種選擇本身就包含了退與進的兩重性,仕而隱,隱而仕不過是一道門檻的差別。在新王朝建立初期需要鞏固統治的特定環境下,特別是民族間的隔膜對立,個人的抗拒無疑將危及生命的存在,而作爲前朝舊臣,吳、錢有着才高名大的地位,理所當然要成新政權注目的對象。自古忠孝難兩全,爲了保全家人,他們被迫出仕,最終逃不掉清廷的徵辟而煎受着爲“貳臣”的巨大痛苦。

與此同時,作爲官眷的一批名媛們也躑躅於自心愛國,歸於前朝而夫君卻爲“貳臣”的矛盾中,苦不堪言。比如錢牧齋的側室河東君柳如是,比如曾被陳維崧《婦人集》評爲“南宋以來,閨房之秀,一人而已”的徐燦。柳如是曾在乙酉五月之變後,勸夫婿就義赴死,然“宗伯(錢牧齋)謝不能” (《柳如是事輯》上編卷一)於是如是欲奮身於自家後園的池塘中獨殉國難,卻被丈夫拽住,而不得。後世因此稱其爲“凜凜有丈夫風” (羅振玉《負鬆老人外集》)。徐燦的丈夫陳之遴以明朝進士,出仕新朝弘文館大學士,而徐燦身罹故國淪亡。愛者故國,所依者夫君,面臨舊朝的半壁河山也不復存在的現實,國忘而丈夫竟仕!在忍受故國淪喪的同時,又增添了一份莫大的屈辱。這是有別於吳、錢等知識分子的另一種形式的靈與肉的分割。這種雙重的痛苦使得徐燦的心靈孤寂,無所依傍,而心生 “故國茫茫,扁舟何許”的感嘆。

黃媛介簡介  明末清初美女詞人黃媛介生平

名士如許,名媛如許,在這個非常時期,文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都面臨着巨大的考驗,他們飽受戰亂的創傷與精神折磨的雙重苦難,作爲亂離中的一介弱女,媛介亦未能倖免。她“產自清門” ,儒士之家,亂世更顯清貧,其姊媛貞迫於家境,遠嫁貴陽,爲當時貴陽太守朱茂時繼妻。而媛介的未婚夫楊世功納聘後,家中一貧如洗,無力娶親,後世功又流落蘇州,久客不歸。期間,有名人豪客登門說親,願以千金聘娶媛介。而媛介不改初衷,一片癡心待得落魄浪子他鄉歸來,與其樆結。成婚後不久便遭鼎革之亂,“乃跋涉於吳越間,困於槜李,躓於雲間,棲於寒山。”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又被人強爲女師,於是又“羈旅建康,轉徙金沙,留涉雲陽。” 途中舟抵天津,兒子溺水而亡,第二年女兒又不幸夭折,真可謂家破人亡!因此媛介所作多“流離悲慼之辭”,但去溫柔敦厚,怨而不怒,足觀其人格的純真。無怪乎姜紹書在其《無聲詩史》中成其“此閨閣而有林下之風也”。

人物經歷

若按照正常的情況變遷,漸漸長大的黃媛介與楊世功很快就將組成一個美滿幸福的小家庭。可就在黃媛介接近待嫁年齡時,戰火在大江南北蔓延開來。由於朝廷昏聵,各地紛紛舉起義旗,興兵造反,北有高迎祥、李自成,南有張獻忠,勢力迅速發展,頓時天下大亂。大亂之下,區區讀書人便顯得無所用處,科舉取仕之途斷絕,疲於生計的人們不再有心思送子讀書,以開館授課爲生的黃家,日子日漸緊迫。爲了謀條活路,黃媛介的姐姐媛貞嫁給了貴陽太守朱茂時作偏房,哥哥鼎平則放棄了學業,轉而做起了小買賣,黃家的生活勉強支撐下來。

而黃媛介的未婚夫婿楊家情況則更糟糕,連一日三餐都維持不了,哪有錢爲兒子辦婚事。黃媛介已到了婚嫁之齡,黃家開始催促楊家娶親,楊家實在無力辦一次勉勉強強的婚禮,楊世功慚愧難當,索性離開家鄉,一是想外出找點掙錢的門路,二是權且躲開眼前的煩惱。

在這空檔裏,太倉才子張溥慕名前來黃家求親,張溥的家境、人品都屬上乘,黃父動了心,想將小女兒改配給他。黃媛介得信後卻執意不肯,她無法忘記與楊世功共同度過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的心己系在楊郎身上,於是心意堅決地對父親說:“良駒不配雙鞍,好女不事二姓!”黃父畢竟是讀書人,覺得女兒的話確合禮數,也就不勉強她了。

楊世功在外地聽到了家鄉傳來的消息,心中萬分愧疚,媛介身爲一弱女子都如此堅貞,自己堂堂男兒卻躲避在外,實在對不起伊人,於是收拾行裝返回了家鄉。黃家得知楊世功已回家,便上門商議嫁娶之事:“既然世事如此,也就不必講那麼多排場,只要兒女兩情相悅,其他便不重要了。”兩家父母都想通了,婚事便辦得極爲簡單,黃媛介高高興興地嫁到了楊家,雖然生活清苦,小夫妻相敬相愛,日子也過得怡然自樂,楊世功放下了讀書人的面子,以販賣畚箕聊以爲生。

黃媛介簡介  明末清初美女詞人黃媛介生平 第2張

誰知戰亂綿延不絕,百姓的生活越來越艱難,楊世功的畚箕生意也日漸冷落,最後終於做不下去了,全家人又失去了生活的來源。勤儉持家的黃媛介想到了自己擅長寫字作畫的特長,難道不可以憑此爲生嗎?她悄悄與丈夫商量,丈夫起先不願意妻子在市上拋頭露面鬻字賣畫,可又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生路,最後只好同意了黃媛介的想法。可嘉興地方此時地貧人窮,有多少人能把閒錢丟在字畫上,黃媛介只好與丈夫背起行囊,來到猶且繁華的西子湖畔謀生。

夫妻倆在西湖畔租了一個小閣樓安身,楊世功在家操持家務,準備紙墨,黃媛介背上傢什,毅然走上街頭擺開字畫攤。

別看黃媛介的攤前總是熱熱鬧鬧,但真正掏錢賣字畫的人並不多,況且這種街頭買賣,報酬十分微薄,黃媛介一天天寫寫畫畫下來,收入僅夠勉強維持夫妻倆的生活,和節省下來一些捎給嘉興的公婆。日子雖苦,卻日日守着風光明媚的西子湖,做着自己喜愛的舞文弄墨之事,黃媛介覺得也不算太環,雖是替別人寫字作畫,她卻也能盡心盡意於其中,把它當作是一種練習和創作,書法畫技竟不知不覺地在進一步走向純熟。

端坐攤中的黃媛介,雖然布衣荊釵,不施脂粉,但那天生的麗質,清雅高潔的氣質,仍然散發出誘人的魅力,也就不免惹得一些浪蕩公子心裏癢癢。一個春日的午後,攤前沒有了看客,黃媛介欣賞着花團錦簇、水明波靜的西湖,心中畫意甚濃,便提了筆,自顧自地在宣紙上鋪彩作畫。這時,三個錦衣繡冠的花花公子,從附近酒樓裏走了出來,略帶醉意,搖搖晃晃地走近了黃媛介的攤子。黃媛介察覺了動靜擡頭看時,那三個人已嘻皮笑臉地圍在了她面前。黃媛介不虧是見過世面的人,料想這三人心懷不軌,但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量他們也不敢亂來,於是從從容容地問道:“三位客官,是否要些字畫?”

那三個花花公子見黃媛介這般客氣,心裏頓了一下,也就不好意思太張狂了,其中一個上前道:“小娘子如此才貌雙全,落得街頭賣畫,真是可惜呀!”這裏話剛落,另一個又湊了上來,涎着臉說:“是呀,不如跟我們回府去寫字畫畫,少爺們重重有賞。”說完,就上來要幫黃媛介收拾東西。

黃媛介淡淡一笑,擋住他們的手,正色道:“我憑本事吃飯,有何可惜?寄情於湖光山色之間,其樂無窮,何必重宅深院!”話說完後,見他們面露慍色,黃媛介又放緩了口氣,客氣他說道:“不如我在此送三位客官一副字吧!接着,鋪紙提筆,飛快地寫下了一首詩。

著書不費居山事,沽酒恆消賣畫錢;

貧況不堪門外見,依依槐柳綠遮天。

此詩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她甘貧樂道的心願,三位花花公子見了不由得暗暗歎服,只好接受了詩幅,灰溜溜的走了。

黃媛介籬字賣畫的日子久了,名聲漸漸在西湖邊傳開了,許多閨秀舉行文會,都特意下帖邀她前往,她倒也欣然從命,着一身淡雅布衣,坐在花紅柳綠中,反而別有一種風采。

當時女性舉行文會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由多才多藝的名妓發起並參予的,一種是名門淑女、大家閨秀舉辦的。這兩種文會各有自己的一班人員,因門第不同,往往是不互相摻合的。而黃媛介的身分與她們都不一樣,所以兩種文會都對她敞開大門,她也不分彼此,只圖談詩論文,酣暢盡興。

黃媛介簡介  明末清初美女詞人黃媛介生平 第3張

西湖上的名妓之首,此時要算是柳如是,她已是錢謙益愛姬,在西湖畔築“絳雲樓”而居。“絳雲樓”已成了柳如是會客宴賓的場所,文人雅士穿梭如流,黃媛介也是座上常客。柳如是見她生活貧困,便勸她不妨到一些名士文會上唱詩作陪,也好得些賞金貼補家用。黃媛介明白那種身份實際上相當幹詩妓,雖然酬金較高,卻以賣笑爲生,實爲她不恥,因而斷然拒絕。她雖然常與名門貴族之士相交,但竭力堅持不出賣自己,寧肯賣字街頭,過一種清貧自得的生活。對此,錢謙益曾私下裏對柳如是說:“媛介雖窮,清詩麗畫,點染秀山媚水之間,未嘗不是一件樂事呀!”此話確實道出了黃媛介生活的真諦。柳如是將此話轉告黃媛介後,媛介深爲感慨,答道:“知我也,知我也!”當即賦詩一首,贈錢謙益以酬相知之意。詩云:

懶登高閣望青山,愧我年來學閉關;

淡墨遙傳縹緲意,孤峯只在有無間。

黃媛介的人生歲月就在這種平淡悠遠的氛圍中流逝,既無大喜,也少大悲,陪伴着山水詩畫,終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