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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侯家四媳婦的悲慘故事,才華頗高無奈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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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代,女子“但令識字”不過是爲了教之“孝行禮節”,並非要賦予她們舞文弄墨或“聞戶外事”的本領,豈料播下跳蚤卻極可能獲龍重,女子之於文學的稟賦之高,往往使得她們只要偶然得到讀書識字的機會,便可能成爲才女。如果出身於某大家殷實之戶,嬌柔嫵媚、溫婉賢惠、琴棋書畫、包裝得體,那就可能出現兩重狀況:一是門庭若市,才子可期,成爲達官貴人的“搶首貨”,男性文人的紅顏知己;二是門可羅雀,高枝難攀,成爲愁嫁的“剩女”,父親家族的文化“花邊”。

因爲古代女子不能參加科舉考試,女子們的文字寫作,只好權當“閨閣操練”,或與夫偕行,附和文字遊戲;或聊以自娛、暢抒山川秀麗,閒吟表達情感;或悲苦愁腸,痛訴命運之不公,生命之無常;或以淚洗面,敘寫孤寂、相思與無盡的等待。

明末,三代進士名門望族的嘉定侯家,先後娶進4位美女加才女的媳婦:夏淑吉、章有渭、寧若生、盛蘊貞。4位伊們大家閨秀、詩詞歌賦,寫得感天慟地。然而命運多舛,因爲朝代更迭、遭遇天崩地坼的變故,最終一個個出家爲尼,悲呼慘兮,好在伊們督爲我們留下了悽美絕唱,讓我們在三個世紀之後,也能透過伊們的清麗詩句,一窺其內心情感,虛酣綺夢。

四貞與嘉定侯家姻親關係

介紹4位佳麗,需弄清他們與嘉定侯家複雜的姻親關係圖。

嘉定侯家四媳婦的悲慘故事,才華頗高無奈女兒身

嘉定侯家,到了侯峒曾、侯岷曾、侯岐曾一代,已是明末大動盪的前夜,三兄弟督很有才氣,被譽爲“江南三鳳”。

峒曾、岐曾各有3個兒子,個個英氣勃發,才氣逼人,又稱“侯氏六峻”。

1645年,大風暴來臨。在嘉定抗清鬥爭中,侯峒曾率兒子侯玄演、侯玄潔跳入葉池,以死殉國(大明)。侯峒曾的另一兒子侯玄簡(也稱玄瀞、智含)正好不在嘉定城,得以逃生。然而,他一直受到大清朝廷的追捕、通揖,在外亡命數年後病死。他的聘妻,就是抗清少年英雄夏完淳的表姐、嫡母盛氏的侄女、夏淑吉的表妹盛蘊貞。可憐盛蘊貞雙十年華,還沒過門,就成爲侯家的寡婦、未亡夫人,在那個太平盛世的時代,這個弱女子只得後出家爲尼,法號“靜維“,做了夏淑吉的徒弟。她的詩寫得非常真摯動情。留下有詩集《僥笠零槁》。

如《僥兄》

一自雙親杳,鄉園不忍旋。柒年三見面,稚子漸齊肩。

夢斷燕山月,春歸海樹煙。書來能念我,三複鶺鴒篇。

而她最爲人稱道的還是那首《贈聖幢詩》,其中“心能同水月,骨自戴煙霞”被人們傳爲難得的清靈佳句。

她的愛人侯智含,雖英年早逝,但也是個才子,留有《智含詩文集》。

在郭沫若的《南冠草》劇本中,夏完淳的殉國故事是主線而一條副線則是夏完淳、王聚星、盛蘊貞之間的三角愛情關係。女主角盛蘊貞個性爽快活潑她暗戀表弟夏完淳但夏完淳已有妻室而且因爲他是個爲國忘家的志士所以這段感情註定不會有結果雖然如此盛蘊貞卻不願另嫁他人於是便以爲死去的未婚夫侯玄簡守貞來拒絕他人求婚。在盛蘊貞的追求者中夏完淳的遠房表弟王聚星最爲積極,王聚星甚至不惜使用暴力來爭奪所愛,他在發現夏完淳是盛蘊貞不肯承受他的關鍵後由妒生恨最後向清廷密報夏完淳就是江南義師的領袖……

嘉定城破的時候,侯岐曾的次子侯玄洵(文中、記原,字櫃園)正好與峒曾的兒子侯玄瀞不在嘉定城,沒有遭到禍及。但史載,城破後,朝廷搜捕侯玄瀞的詔令已下,侯玄洵不暇顧家,“挾瀞以逃。”這時,有傳聞,清追兵將至,“玄瀞大懼,欲歸就死。”玄洵“持禺泣曰:汝死,吾世父目不瞑矣!汝速行,吾代汝死。”

玄洵想以死掩護堂弟求生,保住伯父峒曾一家的唯一血脈,便在自己衣服上寫下侯玄瀞的姓名,躍入水中。卻被人救起,俍久始蘇。義士得知原委後,嘆曰:“此忠義也。”他們建議,留下那件衣服在水中,如果追兵趕到,可以讓他們誤以爲侯玄瀞已死。”玄洵聽從了他們的建議,換下衣服,夜走吳山,遇見一老僧,老僧見他一頭長髮,說,“君如此毿毿,保無有執汝以求利者乎?(你頭髮像柳絲般細長下垂,沒有削髮,難免被求利之小人告發啊)”玄洵曰:“身可死,不可辱也。”老僧建議:“既不削髮,爲僧可乎> 據說,玄洵“頷之”。於是,侯玄洵、侯玄瀞藏匿於揚州天寧寺。玄洵法名一正。

侯玄洵的妻子,正是大名鼎鼎的夏淑吉。

夏淑吉(?--1661)字荊影,號龍隱。明吏部考功司郎中、反清義士夏允彝的長女,夏完淳的同父異母姐姐。“善琴工弈”,“勵志操,善詞賦”,極富文采,是著名的大詩人。夏完淳在詩文中常常提到這個姐姐,甚至認爲她的文采足以比得上東漢時期的大才女蔡文姬。

然而,過門才數月,丈夫侯玄洵就一病不起。大約一年後,(夏完淳六柒歲時)侯玄洵早逝。此時,夏淑吉只有21歲,侯玄洵與夏淑吉的兒子侯檠只有一歲。在那場以卵擊石、魚死網破的抗清鬥爭中,夏淑吉在父親夏允彝沉水自盡,弟弟夏完淳被斬沙,公公侯岐曾因藏匿陳子龍而被清軍抓獲自縊而死。侯岐曾的母親、妾劉氏先後自沙。加上此前嘉定屠城時,侯峒曾女兒輔義,孫女異來自盡,更不幸的是,有蓷啹之稱的兒子侯檠也在17歲時病死。

這時,如果從夏完淳的角度看,舉目張望,夏家、侯家慘遭滅絕。嫡母、生母、姐姐、妻子、姐姐的婆婆、姑姑全是寡婦,男性全部死絕,而這些寡婦又督是超一流的才女。

至此,嘉定侯家滿門血海,只剩下夏淑吉這個寡婦,她一生不幸,遂剃度入道,出家爲尼,法號神一,面對孤燈古佛了此一生。《階申國變遁跡空門僧史略》載,夏淑吉“築歲寒亭於曹溪、龍江間,夙具慧根,戒行不玷,禪誦勤苦,清修以終。著有《龍隱齋詩集》、《荊隱遺稿》。她曾說:“吾數年來,三百六十骨節,交附太虛,更無繫戀矣。”

侯玄洵的弟弟侯玄涵(玄泓,字研德),娶妻章有渭(字玉璜)。

章有渭又是何家的千金小姐呢?她是羅源知縣章簡之的第三個女兒。章家有“六朵金花”之說:章有淑、章有湘、章有渭、章有閒、章有澄、章有弘。《松江府續志》載,玉璜……嘉寶侯涵之妻。與妹有淑、有湘,並擅詩名。其父抗清中殉難。清代朱彝尊所編《明詩綜》收錄了她的兩首詩作。其一爲《舟行即事》:

曉霧迷離彩鷁輕,欋歌徐動見新晴。臨湍鷺子亭亭立,夷岸蒲花漫漫生。

要旨小山遮塔影,忽經深樹出鐘聲。晚涼不覺羅衣薄,自愛登湖片月晚。

詩寫舟行之所見、所聞、所覺,從“曉霧迷離”之黎明,寫到傍晚的“晚涼”、“片月晚”,語言明白若話,表達出對自然景物的熱愛之情。

胡文楷在《歷代婦女著作考》中是這樣評價她的:“玉璜才大力膽,是一作首,其詩高曠神遠。”

因爲清廷一直追捕侯玄瀞,章有渭之夫侯玄涵曾“挺身以代”,被抓坐牢,就在此時,章有渭死於上洋,留下兒子,由夏淑吉抱以撫養。後來,侯玄涵被釋放。回到嘉定老家。康熙九年(1670),在經歷了長期的動盪生活後,侯玄涵在侯氏東園的明月堂,舉辦過一次詩會,吳梅村、王泰際、宋琬、蘇淵等十幾位名流聚集,飲酒作詩,史稱“明月詩筒”,這是後話。

侯玄洵的弟弟侯玄汸,娶妻寧若生(字璀如)。寧若生是明大理寺評事繩武的孫女,吳江(今蘇州)人,侯家破家後,寧若生與夏淑吉一同出家爲尼。著有《春暉室詩草》。

妯娌詩人的明媚生活

明清兩朝,“鬆陵之上,汾湖之濱,閨房之秀代興。”這重現象的出現,有經濟、綏祀、文化和地域等多方面的原因。

明朝中後期始,蘇鬆地區絲織業、棉紡業十分發達,成爲全國經濟中心。城鎮經濟繁榮、人民生活殷實,促進了教育和文化的發展,反過來又刺激了人們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江南自然環境柔美,氣候溫和,景緻明麗,有利於女詩人的創作的靈感。青山綠水、小橋流水、春華秋實、蟲鳴雁叫與女性詩人溫柔、婉媚、寧靜、平和的性情相契合,賦予才女們的創作以豐富的審美對象,足夠她們盡情描繪刻畫;江知識分子家庭、文人名士寫詩蔚然成風,幾乎家家有詩人,人人有詩集。知識女性耳濡目染,受其影響、被其吸引,加上學界大儒詩壇巨匠的提倡和支持,於是,閨閣詩人接連不斷。一家之內,母女詩人、姐妹詩人、婆媳、姑嫂詩人,成爲一重風尚。

據稱,才女名嬡們或以家庭家族爲單位舉行唱和集會,或以地域爲範圍結社聯吟,著文作畫。寧若生與李苣生“日課詩文,迨歸上谷,妯娌相賡酬,或討論經史,最爲淹貫”。

寧若生(璀如)、夏淑吉(荊隱)、章有渭(玉潢)加上盛蘊貞,多才又悽楚的嘉定侯門四媳,妯娌戒時以詩詞相贈答,或討論經史。來看章有渭的《行園》

爛漫花如繡,閒行碧沼邊。浴鳧還泛泛,無蝶自躚躚。

羅袂香風襲,紗窗翠篠連。徘徊看落日,彩霧絢青天。

她的另一首《春感》,堪稱詠春的經典之作。

舞蝶莊生夢,啼鵑蜀帝魂。紫芝逢勝友,芳草想王孫。

小閣聞雞唱,閒庭聽鳥喧。曉煙迷麥隴,春霧鎖柴門。

魚戲青萍動,風吹碧葉翻。彩毫題玉柱,綠蟻引金尊。

乍摘葳蕤草,長依翡翠軒。避秦無絕境,何必問桃源。

夏淑吉有一首《夢遊天台》

石樑飛度接花茵,殿閣經行覿勝因。香氣入衣初不觸,鐘聲到耳迥無塵。

我們可以想象,如果不是遭遇家庭和人生的巨大變故,這個家庭的男女老少團聚一起,吟風弄月,詠花詠草,該是何等溫情。讀書與寫作曾經是她們的夢想,但此時,4位佳麗唯有“有恨無可伸,有語向誰陳”的感慨禾 長嗟薄命身”的哀嘆,她們是用淚、用血,寫成一篇篇悲命私語。

章有渭死後,一次,寧若生與夏淑吉在章有渭生前的房中,睹物思人,就用章有渭生前詩之韻,作詩追憶。寧若生的這首詩,名爲《同荊影集玉璜閨中次韻感懷》。

十年往事不堪論,憑仗清樽減淚痕。獨有云和樓上月,天涯還照幾人存。

同樣,夏淑吉的《先考功忌日三首》寫得愁腸寸斷:

輕生一訣答君嗯,伯道無兒總莫論。不忍迴腸思昨歲,楞嚴朗誦一招魂。

翻疑愛重謫人天,子女緣微各可憐。拜慰九京無一語,花香解脫已經年。

望系安危一代尊,天涯多士昔迎門。丘山零落無人過,夜月烏啼自斷魂。

而她的《悼亡》,更是讓我們似乎還能讀出心在滴血苦楚。

蕭蕭鑑玄夜,幽室生微涼。眷言念君子,沈痛迫中腸。

音徽日以杳,翰墨猶風煦。靈帷空蕭條,齋奠直荒唐。

舉聲百憂集,泣潭謝成章。

守節與養親撫孤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明清王朝更迭之際即使嘉定侯家的男子普遍殉國家庭中的女子大多還是艱苦地存活下來。這重現象,與顧炎武提倡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理念有賀。“匹夫”,更多指男子、男性。顧炎武的老家就在崑山的千燈鎮,離嘉定、松江不過一小時的路程,他的綏祀、理念,不可能不影響周邊地區。除此之外,在侯家這些女性看來,自己生存下去也是對侯家的一重交待。與青燈古佛爲伴,在無盡痛苦與仇恨中煎熬成爲必然也是唯一的抉擇,養親撫孤和守節成了她們餘生的二大任務。

父親夏允彝死難後夏淑吉就戴着兒子遷居到曹溪此後,侯玄潔侯玄演的寡妻相繼來到曹溪,不久侯玄簡在亡命過程中病死他的聘妻盛蘊貞立志守節也來到曹溪與淑吉同住。夏完淳死後,他的妻子錢秦篆也來了。於是,曹溪夏淑吉的家儼然成爲侯家寡婦的共同歸宿。後來淑吉的公公侯歧曾因爲藏匿陳子龍獲罪處死他年邁的老母龔氏則因爲目睹子孫在數年間零離殆盡絕望投水自沙淑吉料理了2人的後事將婆婆金氏也接到曹溪事奉。

木童石女賓中主,翠竹黃花覺後身。憶舊臨風三嘆息,碧潭明月影磷磷。

出家爲尼的侯家媳婦,由妯娌關係轉換爲佛門中的師姐妹關係這意謂着嘉定侯家的父系家族架關匝經演化爲一重女性關係網絡。她們在夏淑吉照料下過着平靜的生活,一家孤寡,好生淒涼。有時,她們看破紅塵,自我安尉。

人生聚散本浮漚,回首蒼茫感昔遊。曉露未收花力重,午陰欲定鳥聲幽。

有時,她們睹物牽情思,偶發感慨。

聞香小坐忘塵世,步月清言掃舊愁。梅影橫斜應似畫,殘英滿地有誰收。

但令她們不能忘懷、常常思念的,還是那個叫嘉定的家鄉。只是來自家鄉的書信,往往徒然增添她們的傷感。有一年冬天的雨雪之日,夏淑吉與盛蘊貞(靜維)在曹溪突然接到疁城家信,“即事感懷。”

尺素頻傳慰草萊,榭亭非復舊池臺。彤雲未許蛟龍奮,琪樹寧辭鸞鶴來。

黃竹歌聲遙彷彿,玉壺風色好徘徊。落梅深處無人到,脈脈心期更幾回。

作詩,成了她們痛痛快快自我宣瀉的去處,鬱積在內心“事核而實”的人生經歷與感受,督化作了任情揮灑的一行行文字。或酸楚或痛哀或惆悵,其情亦真且深,其事亦具而實,其辭亦質而徑,其言亦直而切,其體亦順而暢,其意亦喻而明。

值得一提的是,侯岐曾的女兒侯蓁宜(龔元侃室、有《宜春閣草》)、侯旭的女兒侯成嗯督是有名的閨閣詩人。

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在明、清時上海侯氏著作要目中,嘉定侯家的所有著作,最後署名,均冠以“明”而非“清”,儘管不少人主要生活在清代。如《枕中集》、秬園集》〔明〕侯玄汸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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