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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賀鑄倒黴的一生,他經歷了哪些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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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鑄,字方回,北宋時期詞人,自稱是賀知章的後裔,因爲賀知章居住在慶湖,所以自號慶湖遺老。因爲長相奇醜,所以也被稱作“賀鬼頭”。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賀鑄的故事,和大家一起分享。

01

生來醜陋

公元1052年,北宋賀氏迎來了一個新生小兒,新生兒醜陋的長相驚到了包括穩婆、產婦等在內的一種人。好在穩婆能說會道,直言剛出生的嬰兒面貌越醜,長大了才愈加龍章鳳姿,日後定大有作爲。說得牀上正暗自神傷的產婦轉悲爲喜,高興地賞了穩婆不少的銀錢。

賀府上下一片喜悅。賀老太爺給新生的孫子取名爲“鑄”,期待他能扭轉漸頹的家室,重鑄家族輝煌。

等候在妻子產房外的賀安世,則冷靜很多,賀氏作爲北宋朝開國皇帝宋太祖趙匡胤的皇后——孝惠皇后的孃家,賀家的女兒尚有機會嫁入高門,男兒卻再無在廟堂上一展宏圖的機會。惟願孩兒平安康健。

探索賀鑄倒黴的一生,他經歷了哪些坎坷?

大概是父親未曾許願孩兒長得越來越好看。隨着年紀漸長,小賀鑄眉眼漸開,卻依然不好看,甚至很是醜陋。

小夥伴們一次次地嘲笑,激起了他內心的怒氣,他用盡畢生所學的所有詞彙去反擊,去扭打,可別人只要一句“賀鬼頭”就能將他擊倒在原地。他也偷偷傷心哭泣,甚至在書本上搜求更多的詞句去回擊,清早起來練習武藝。

後來,他越長越高,曾經嘲笑他的小夥伴在面對他瘦弱如雞,嘴皮子也沒他會引經據典,罵的人體無完膚之後,再也沒人敢正面罵他醜。他也從日復一日的翻書過程中體會到讀書的樂趣,看到了更大更寬廣的世界。

他還是那麼醜,面色青黑如鐵,眉目高聳,口歪嘴斜,甚至因爲面貌的醜陋,身長七尺的優勢似乎也成了劣勢,站在人羣裏,醜陋得衆人一眼可見。可他也能坦然面對友人間的調笑戲謔。

“賀鬼頭”的稱呼,也隨着他的文名在文壇漸漸傳開。

等到人過半百,頭髮稀疏時,髮髻盤在頭頂上,幾乎插不住髮簪,小得可憐。他的“梅子黃時雨”早在文壇爲衆口所傳,“賀鬼頭”變成了“賀梅子”,還有損友郭祥正嘲笑他頭禿髮髻小,又沒鬍鬚,指着他的髮髻說:“此真賀梅子也。”“梅子”諧音“沒髭”,笑話他“梅子黃時雨”儘管寫得好,人卻長得難看。他也不過一笑而過。

年輕時少年氣盛,不能忍受別人的批駁,幼年時常被人嘲笑的經歷,讓他練得善於辯駁,也給予了他敏感的心性,以至於常常好當面指責人的過失,言談之間,稍不滿意就極力反擊,哪怕是權貴,也從不留情面。

“喜劇談天下事,可否不略少假借。雖貴要權傾一時,小不中意,極口詆無遺辭。故人以爲近俠。與人語,不少降色詞。喜面刺人短。遇貴勢,不肯爲從諛。”

直言辯駁的後果就是得了一個“狂放”的名聲,同時在官場上也沒朋友。

如今年紀大了,相貌什麼的也沒所謂了,無論“賀梅子”還是“賀鬼頭”又有什麼區別。

跟人吵架辯駁,實在不如回家到藏書閣中校勘書籍,自得其樂的好。

人們都覺得“賀鬼頭”生得難看,家裏的一萬多藏書可不會。

況且他們有一萬多藏書嗎?

老賀的家財很貧窮,精神很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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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皇親國戚光環的副作用

宋朝開國之前,宋太祖娶了賀家的女兒爲妻,生子德昭。賀皇后的父親賀景思,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征善戰的女婿搖身一變,黃袍加身,做了皇帝。可他可憐的女兒,此時已經魂歸離恨天。

身爲過世的皇后的孃家,當今的國丈,能有什麼前途呢?賀景思並未做任何奢望。

宋太祖卻是個念舊情的,封賀景思爲廣平邵王, 賜第開封隆和裏。賀家的榮耀還沒怎麼開始,宋太祖就去找他的皇后了。

他的弟弟宋太宗繼位,繼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對自己皇位有威脅的太祖、賀後之子趙德昭,甚至將自己的親弟弟趙廷美逼出了抑鬱症,最後抑鬱而終。

賀氏一族戰戰兢兢,生怕什麼時候就能惹來殺身之禍。所幸,太宗沒那麼嗜殺,甚至對賀家恩寵有加。

皇帝的恩寵,讓賀家人更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全心全意的將身家性命都託付於趙氏王朝。

雍熙三年,賀鑄的五代祖懷浦和其子令圖(賀鑄高祖),本着爲國爲民的初衷,多次向太宗倡言, 向契丹收復失土。甚至親自帶兵上陣,不幸作戰失利, 全線崩潰,父子二人均戰死。戰死未有功,甚至爲整個北宋統治集團的懦弱和妥協背了一口黑鍋。

北宋統治集團對契丹採取投降忍讓政策後,積極主戰的懷浦父子便受到譴責。

一朝清算,顯赫了三代的賀家從此便逐漸敗落下去。

往前,賀鑄的曾祖、祖父、父親都不過是正九從八的低級武官。

往後,賀鑄、賀鑄的兒子、孫子、曾孫……只要掌權的還是趙光義的後裔,只要他們還依靠着這一點皇親國戚的光環,選擇恩蔭補官,賀氏就會一直沉淪下僚。

宋朝官場,重文輕武,重視由科舉入官的文官,輕視恩蔭補官的武官,恩蔭補官不僅被視爲“無出身”低人一等,還在任職與遷轉上受到更加嚴格地限制,絕大多數終身智能爲中下級官僚。

曾經的皇親國戚的光環,時過境遷後卻成了賀家人身上抹不掉的桎梏。

賀鑄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想改變家族的命運,那麼只有一條路,參加科舉考試。

他刻苦讀書,希望能夠走上這條陽關道。

可命運給他的安排卻不是“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爽文劇本。

童卯之年,父親病逝、母親病弱,貧寒的家庭,除了“開國皇后的母家”的頭銜是金燦燦的,其他再無一點其他顏色。

只要活着,吃飯就是大問題。爲了母親和自己的一口吃食,17歲的少年,離家赴汴京,20歲以恩蔭補官,任右班殿值。

被命運逼迫着走上恩蔭補官道路的賀鑄,在武階中輾轉二十年,只遞升了四級,在武臣三班中由倒數第三位升至倒數第七位,官職卑微。

昔年初踏入仕途時雄心壯志的少年郎,渴求戍邊衛國、建立軍功以“金印錦衣耀閭里”的雄心壯志,經歷官場磋磨後,變成了“少年此心今老矣,問舍求田從此始”的白頭老翁。

後來,在李清臣、蘇軾等人的推薦下,改任文職,但他又自請任閒職祠吏官。終其一生,始終沉淪下僚。

時也、運也、命也。

三鳥詠之三子規

賀鑄 〔宋代〕

長江靡迤山坡陀,旅竹荒鬆蒙蔦蘿。

蠶初眠起風日暖,梅弄黃時煙雨多。

山間有徑行逶迤,倦客據鞍生睡魔,奈爾思歸啼鳥何。

子規鳥,不如歸去好。

誰家西北最高樓,幾爲王孫怨芳草。

子規憐爾解歸飛,我獨何心長不歸。

十年跡絕蘇門道,夢裏舊遊知是非。

一官竊食官倉米,十口之家飽而已。

金印錦衣耀閭里,少年此心今老矣,問舍求田從此始。

將進酒·小梅花二首

賀鑄 〔宋代〕

城下路。悽風露。今人犁田古人墓。岸頭沙。帶蒹葭。漫漫昔時,流水今人家。黃埃赤日長安道。倦客無漿馬無草。開函關。掩函關。千古如何,不見一人閒。

六國擾。三秦掃。初謂商山遺四老。馳單車。致緘書。襲荷焚芰,接武曳長裾。高流端得酒中趣。深入醉鄉安穩處。生忘形。死忘名。誰論二豪,初不數劉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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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英雄豪情

年輕時的小賀,還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最多經歷的是人們對他面目醜陋的辱罵。

那時的他雖然心性敏感,但也豪情萬丈。他看過許多書,最喜歡欽佩的便是司馬遷《遊俠列傳》中記載的朱家、劇孟、郭解等遊俠,他們“其言必信, 其行必果, 已諾必誠, 不愛其軀, 赴士之阨困”的俠義精神,深深吸引着小賀,讓他的內心燃燒着一把火,時時想要路見不平一聲吼。睥睨權貴、嫉惡如仇,是這種“俠士”必備的英雄特質。

他這麼想,也確實這麼做了。哪怕因此得罪權貴也在所不惜。

曾有貴人子監守自盜,賀鑄遣退衆人後,道明貴人子盜竊時間和數量,讓其甘願領罰,看着貴人子甘願領罰,他哈哈大笑,甚是寬慰。

人們都稱讚他有俠義之氣,可也都離他更遠了,能夠做朋友的人真的越來越少了。小賀有時候有點鬱悶,也有點不解。

他爲民發聲,始終關注社會民生,揭露統治集團的弊端,無一不是狂放之士所爲。尤其是在蘇軾貶官期間,結交蘇軾,卻在其起復時再無詩歌往來,實在是一點都不肯借了友人的光。

後來很多年後,小賀變成了老賀,他稱年少時的自己是“少有狂疾”,又曾以“北宗狂客”自況。可他卻從不後悔曾做過的那些“傻事”,經過社會錘鍊的老賀,變得深沉內斂,涵養淡泊,但仍未丟卻豪俠狂放之氣。

《六州歌頭》

賀鑄 〔宋代〕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閒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似黃粱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蓬。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簿書叢。鶡弁如雲衆,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恨登山臨水,手寄七絃桐,目送歸鴻。

探索賀鑄倒黴的一生,他經歷了哪些坎坷? 第4張

04

專情直男

或許是因爲從小經歷了太多的嘲笑,小賀年輕的時候對自己的相貌非常沒有信心,以至於到了娶親的年紀,心裏生忐忑。

家裏爲他娶得妻子是宗室女,與他同病相憐。他是太祖皇后孃家的後裔,而妻子趙氏則是太宗弟弟趙廷美的後裔,祖上都是被太宗皇帝逼迫致死,也算是“門當戶對”,頗有淵源。

她會嫌棄我長得醜嗎?小賀每天在心裏差不多都要問自己一百遍。

三書六聘,迎來大婚。當挑開蓋頭,看着面前女子溫柔的目光,小賀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寒來暑往,成親後的日子過得飛快,快到還在夏天,妻子就要給他準備冬衣,在那打了無數補丁的唯一的皮裘衣上縫縫補補。小賀爲妻子爲何如此性急,趙氏說相傳古時候有個人臨到女兒快出嫁了,才急忙去請大夫醫治女兒脖子上的腫瘤。冬天要穿的時候再補,不是和這古人一樣癡傻嗎?兩人哈哈大笑。

成親真的好,有人問你粥可溫,有人爲你立黃昏。有人溫柔相待、傾心以付,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唯一的不美妙,就在於爲生活所迫,外任放職,與夫人常常分離。直到賀鑄四十六七歲時,仍然“鴛鴦俱是白頭時,江南渭北三千里。”(《惜餘春》)。

但趙夫人從未有怨言。兩人長久的離別,帶來無盡的相思和離別的不捨。

賀鑄在多首詩詞中寫下對夫人的不捨與思念。

《小重山》

賀鑄 〔宋代〕

花院深疑無路通。碧紗窗影下,玉芙蓉。當時偏恨五更鐘。分攜處,斜月小簾櫳。

楚楚冷沉蹤。一雙金縷枕,半牀空。畫橋臨水鳳城東。樓前柳,憔悴幾秋風。

直到1098年,此時賀鑄已經46歲,因母喪,依制停官在蘇州閒居。他把妻子接到蘇州,夫妻團聚,這時他打定主意,漂泊半生,再也不跟妻子分開。

可命運此時又擺了賀鑄一道,1100年,趙氏不幸病故。相聚不到兩年,就此陰陽兩隔。

賀鑄哭天搶地,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那麼好的妻子就此一朝離去,他不敢想自己以後還能如何過下去,在他心裏,他已然如同梧桐一般,去世的妻子帶走了他一半的生命。

忍痛將妻子葬於蘇州郊外,而後孑然一身北上汴京述職。等再返蘇州時,面對妻子的墳冢,飽含深情地寫下了《鷓鴣天(半死桐)》。

《鷓鴣天》

賀鑄 〔宋代〕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壠兩依依。空牀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世上最真心待他的人,從此不在了。每每想及此,不忍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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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彩雲易散

母親、妻子的相繼離世,仕途上的不如意,讓賀鑄更無心仕途,“垢面蓬首,不復與世故接”。

生活還是要繼續,自卜居蘇州後,賀鑄居於蘇州城內醋坊橋,在城外橫塘還有一別業小築,便於讀書校書,日常扁舟往來兩處住所之間。

南浦橫塘,遠離官場,雖然貧窮,倒也安然。

然而命運的反覆,常常在於它的出人意料。

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三月上巳節,賀鑄如往常一般從橫塘乘船回城中的住所,進城時已是黃昏,恰逢出城參加袚禊活動歸家的人羣,不寬的河道上一時船隻擁擠,吳儂軟語此起彼伏,甚是熱鬧。

就在這熱鬧中,一陣嬌笑聲從旁邊的船隻上響起,賀鑄好奇的回頭,一眼就看到一位嬌態可掬的女子,在同身邊的同伴說笑着,她尚有稚氣的眉眼,嬌俏的容顏,像一道陽光照進了他陰霾的心間。

兩隻船在船伕的運籌帷幄下,魚兒一般錯開,那女子的身影卻深深的刻在賀鑄的心間。

《攤破木蘭花》

賀鑄 〔宋代〕

南浦東風落暮潮。祓禊人歸,相併蘭橈。回身暱語不勝嬌。猶礙華燈,扇影頻搖。

重泛青翰頓寂寥。魂斷高城手漫招。佳期應待鵲成橋。爲問行雲,誰伴朝朝。

原以爲只是萍水相逢,不想在梅子新黃,細雨紛飛的四月,兩人再一次相逢。賀鑄在女子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詫異。

難道這是老天對我喪母喪妻的補償?老賀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或許女子只是對賀鑄奇特的外貌印象深刻,可看在賀鑄眼中,已然成了一見傾心,再見生情的緣分。

她整理髮髻的姿態、遠山般的眉黛,和那天黃昏的細雨一般,縈繞心頭,讓人難以忘懷。

我要娶她!生活如此艱難,我還是要爲自己再活一次!

老賀內心深處深藏的豪俠之氣,對生活的熱情重新被點燃。

他興致勃勃的做了所有準備,甚至想好了要以什麼樣的禮儀迎娶佳人進門,可在他構想好了未來,找了人去打聽她姓甚名誰,家住何地時,得到的卻是芳魂已逝的訃告。

李之儀的《題賀方回詞》說:”右賀方回詞。吳女宛轉有餘韻,方回過而悅之,遂將委質焉……一日暮夜,叩門墜簡,始輒異其來非時,果以是見訃。繼出二闋,已嘗報之。曰:已儲一升許淚,以俟佳作。於是呻吟不絕,淚幾爲之墮睫。”

與其說是愛情的花朵尚未來得及開放就凋零,不如說是賀鑄重新燃起的生活的希望,在瞬間熄滅。早知如此,不如從未相逢。

悲歌當哭,傾淚一斗,也換不回佳人的笑顏。那場美好的相遇,就如同雨後的彩虹般,瞬間消失。

賀鑄提筆將滿腔哀思付於詞中,作《青玉案》《感皇恩》,以寄無處安放的情思。

《青玉案》

賀鑄 〔宋代〕

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閒情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感皇恩》

賀鑄 〔宋代〕

蘭芷滿芳洲,遊絲橫路。羅襪塵生步。迎顧。整鬟顰黛,脈脈兩情難語。細風吹柳絮。人南渡。

回首舊遊,山無重數。花底深朱戶。何處。半黃梅子,向晚一簾疏雨。斷魂分付與。春將去。

如果說愛妻的離世,賀鑄已是“梧桐半死”,此時的賀鑄,則是徹徹底底的斷絕了對生活的希望和熱情,意識到“春將去”,人生裏的春天再也不復存在。

蘇州是他最不忍提及的地方,也是他最不忍離去的地方。

徽宗大觀三年(1109)57歲,以承議郎致仕,卜居蘇南,後因薦起復一年後,再度辭官,定居蘇州。家藏書萬餘卷,手自校讎,以此終老,編成《慶湖遺老後集》。

徽宗宣和七年(1125年),靖康之變前夕,他卒於常州僧舍,享年73歲。

一生與危辱無涉。

賀鑄一生,他愛過、痛過,卻從未怨過、恨過。

人生實在辛苦,上天處處在給他擺道,可他坦然受之,在生活的夾縫裏,盡力保持着自己的赤子之心、豪放之氣,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成爲的人,付出過真心,也得到過真心,哪怕付出萬千辛勞,也從未言悔。

一生着實辛苦,卻也在北宋黨爭迭起的政壇上從未陷入泥淖,一生清正;逝于靖康之變前夕,未見家國淪喪的恥辱,是爲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