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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成化年間兵部尚書王竑:名垂華夏千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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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史譽爲“世之偉人,國之重臣”;“千古人豪,百世衡鑑”的明朝成化年間兵部尚書王竑,是中華傑出的歷史文化名人,他在國家處於危急存亡之秋,置自身安危於度外,赤膽忠心,報國安民,做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業,從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多領域繼承和弘揚了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

王竑,字公度,諡莊毅,號戇庵,晚又號休庵,甘肅河州(今臨夏市)人。明朝正統四年(1439)進士,名列二甲,觀政戶部。因連遭家喪,正統十一年始授戶科給事中。他從小樹立起很高的志向,常以西漢名臣汲黯和朱云爲榜樣以自勵。

明朝成化年間兵部尚書王竑:名垂華夏千秋史

此時的大明王朝中,由於宦官王振專權,文武官員多方攀附,結黨營私成風,朝政黑暗。正統十四年七月,王振逼駕親征蒙古瓦剌部落,因倉促應戰,致使五十萬大軍在土木堡(今河北懷來縣境內)全軍覆沒,英宗被俘,數十位重臣陣亡。土木堡兵敗的消息很快傳到北京,朝廷上下人心浮動。八月二十三日,郕王朱祁鈺於午門視朝。“竑率諸給事廷劾王振,歷數其蠱政誤國之罪”。讀彈文未起,王使出待命。衆皆伏地哭,請將王振滿門抄斬,以安天下民心。王振死黨、錦衣衛指揮馬順厲聲喝叱言官,令羣臣退朝。王竑想起王振及其死黨平日裏的所作所爲,怒從心頭起,揪住馬順的頭髮說:“你們平時助振作惡,今事已到此,竟然還敢這樣放肆!”邊罵邊咬他的面頰。“諸給事爭起助竑”。曹凱等大臣蜂涌而上,一頓拳腳將馬順當場打死。朝堂秩序頓時大亂,“文武諸大臣皆驚避”。郕王恐,遽起入宮。“竑率羣臣隨之”,又索振黨、內使毛貴和王長隨二人,“請置於法”。太監金英見事急,從門隙退出二人,頃刻間也被擊殺。曳三尸陳東安門,軍民猶爭擊不已。許臾,又捉來振侄王山跪於庭中。郕王怕將事情鬧大,又欲起身入宮,賴於謙出面穩定住一度混亂的局面。隨後縛王山至市凌遲處死,“振族屬無少長皆斬”。籍王振家,得金銀六十庫,玉盤百,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株,珍玩不計其數。

這時明朝建立已七十多年,承平日久,忽逢土木之變,上下惘然不知所措,聞王竑廷擊權奸,“捐其身以爲天下明大義”,皆振作其氣。“及事定人安,公之名由此以起”。“所至令行禁止,人望而畏之,曰‘此捶殺馬順者。’竑名自是滿天下”。於是,各地百姓才知道君王還存在,“朝綱始肅,法令始行”。郕王也因此特別看重王竑。“虜中聞之皆嘆息,曰‘中國有人,未可輕也’。”

不久,瓦剌部落太師也先以送英宗皇帝回京爲名,與其可汗脫脫不花攻破紫荊關,率軍進犯京師,朝臣薦竑“諳軍事”,“命偕太監興安督守九門”,並提升他爲右僉都御史。“給文廟所制旗牌軍法,提督各軍”。“凡軍前一應調度,悉令便宜處置,不用命者斬”。王竑着戎服,“鞭馬赴軍,號令區畫,鹹適機宜。部伍行政,應時整肅,將帥協謀,士卒思奮”。“部伍壁壘,精采冠九門”。“公出次宣武門外老營。是日,高梁橋兵潰,夜調王敬等三營軍。而虜移營至彰義門”。竑具疏以進,“隨用旨留三營在彰義門防禦。專用公提督毛福壽、高禮軍,策應孫鏜”。“虜突入菜市口,舉火燒廬舍,京城大震。公將二營餘軍迎戰、撲火”,民衆皆升屋呼號,爭投磚石擊敵。遂坐計籌策,“潛出奇兵擊之”。“敵遙見旗幟,不敢復前”,遂敗去。王竑擐甲冑入朝上疏,言“虜去,不大挫,必再至。宜急爲戰守計,勿遂爲無事。”“及虜宵遁,朝命孫鏜、範廣統兵五萬追之”,命王竑與侍郎江淵提督其軍,追至涿州,與虜戰於祁溝,虜敗退,京城轉危爲安。北京保衛戰後,“衆議虜恐復寇,推公守備居庸等關”。居庸關是京師之門戶,兩山巉絕,中若鐵峽,控扼南北。“時虜寇未退,邊兵訩訩”,人無固志。“公以大義諭之,正色率之,靜以鎮之”。劾將帥不職者,“軍政一新”。奏“巡關御史王璧數致軍妻與奸,命執鞠之獄具,充鐵冶衛軍”。“都指揮夏忠等獲運軍糧,中道聞炮聲,以爲寇至輒奔還。

明朝成化年間兵部尚書王竑:名垂華夏千秋史 第2張

竑劾奏之,一軍震懾”。“由是衆志帖然始定”。簡士馬,繕隘塞,修築關墩,高深城塹;增南轄口坌道小關及墩臺隘口多處,“壁壘一新”。“虜憚竑名,不敢近居庸”,“北門屹然”。

景泰元年八月,王竑以疾還朝。不久命同都督僉事徐恭督漕運,治通州至徐州運河。“督漕運而號令明肅”。“政先鋤奸墨,貪吏聞風多遁去,其逮問者,無所寬假,悉置諸法”。“閭閻豪右夙肆橫侵者必捕罪之。由是相戒,毋輒犯。一時吏民鹹畏其威如神明然”。“兩淮都轉運鹽使蘇肆假以朝靚爲名,受各場賄賂”。竑奏“宜令巡按御史執問,從之”。巡河御史王珉“數於濟寧等處姦淫,微服至所淫者之家,拜其父母,所索運糧軍官饋贈尤多”。竑奏劾。“珉亦以貪淫污竑,事下,巡按等官覆得實,法司特謫充開平衛軍”。竑又以官多擾民,上疏減少濟寧至徐州管河主事一員,奏請童善等四名僉事分督漕運,捕殺沿河盜賊,彈劾查辦各類違規的人和事。“霍山民趙玉山自稱宋裔,以妖術惑衆爲亂,竑捕獲之”。奸貪畏憚,軍民慕戴。王竑“督理漕運,大得江淮之心”,成爲明代文臣總督漕運的第一人。

民本思想在王竑文化中佔有重要地位。他在一份奏疏中曾提出“散財以收民心,愛民以植邦本”的觀點。景泰二年(1451)冬,“敕竑兼巡撫淮、揚、廬三府,滁、和二州,又命兼理兩淮鹽課”。時徐淮大飢,死者相枕籍。竑上疏奏,未等到批文下,即開倉賑之。山東、河南饑民聞訊蜂涌而至,糧米所剩無幾。只有徐州廣運倉尚有餘積,竑欲盡發之,但典守中官以“備京師”爲託詞不同意。王竑說:“民爲邦本,本固邦寧。百姓已窮困到這個地步,要是再不發糧米,眼前這麼多的災民隨時有可能因飢餓起來造反,‘且上擾朝廷,何論備京師’?如有不惻之事發生,我就要治你個招盜罪,先斬了你,然後向皇上請罪。”中官憚竑威名,不敢再加以阻攔。於是開倉。但用廣運倉的糧米救災也就支撐三個月時間,竑乃上疏自劾專擅罪,並建議釋放死囚之外的所有在押人犯,讓其納米贖罪;令沿淮上下商舟量大小出米;勸富戶出米二十五萬石;向鄰郡借米十萬石;以官價易麥四千餘石。“公盡所有救荒之術,凡可以救一時之急者,莫不畢舉,共用米一百六十餘萬石”,“近者日飼以粥,遠者量發以粟,流徙者給予口糧,疾病者委醫調理,死亡者與棺以葬,鬻賣者贖還其人”,“全活二百二十九萬餘人”。“人忘其飢,頌聲大作。”民謠曰:‘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巡撫,凶年不荒,黎民安堵。’”“有人頌公詩云:‘兩行憂國淚,一片活人心。’”“巡行無暇日,除夕到淮安;漫說經邦易,深嗟濟世難”;“有身當報國,無力可迴天”;“爲憐黎庶苦,夜夜不成眠”的詩句真實地反映出莊毅公巡行散賑時的憂國憂民情懷。遂“立生祠祀之”,或述公行事,爲《救災錄》《恩濟記》,世傳焉。上聞而嘉之,喜曰:“賢哉都御使,活我民矣。”於是,“尚書金濂、大學士陳循等皆稱竑功”,“特升左副都御史”,仍治淮安。“時濟寧亦飢,帝遣尚書沈翼齎帑金三萬兩往賑。翼散給僅五千兩,餘以歸京庫。竑劾翼奉使無狀,仍請易米備賑。從之”。

由於王竑賑災措施得當,大大減輕了廣大災民所受的損失。

明朝成化年間兵部尚書王竑:名垂華夏千秋史 第3張

王竑爲人剛正不阿,處理政事鐵面無私,奏疏直言,“多指斥權貴,權貴遂中傷之。”景泰八年正月,正在南宮幽閉賦閒的太上皇朱祁鎮趁景帝病重,在武清侯石亨、太監曹吉祥等人的支持下,發動奪門之變,逮捕主戰派和擁立景帝的諸臣下獄,兵部尚書于謙以莫須有的“謀逆罪”,被詔令棄市。接着,石亨因不滿武臣受文臣節制,言於帝,罷巡撫提督軍務。正在巡撫江北的王竑首當其衝,改爲浙江參政。江淮一代的百姓聞訊,趕來送行,“人心若失慈母”。不久,石亨等又追論擊殺馬順之事,將王竑除名,編管江夏。半年後,帝在宮中得竑疏,見“正倫理,篤恩義”語,感悟,“顧爲左右曰:‘竑所奏多爲朕也。’命還河州,敕有司善視之。”

天順五年,王竑復出。六月,蒙古韃靼部落“孛來寇河西、涼州(今武威)、莊浪(今甘肅永登附近)一帶,圍困城堡,日久不退”,“副總兵仇廉御之,敗績。敵渡河剽掠”,“入蘭州”。官軍莫敢與敵,關隴震動,河西羽書紛至。“以兵部尚書馬昂總督軍務,懷寧伯孫鏜爲總兵官,率京營兵萬七千、山東兵六萬西征”。兵未發,會曹欽謀反,京都空虛。在“西師未解而京師有變,大軍未可輕出”的情況下,遣都督馮宗充總兵官代之。用李賢薦,起竑故官,與兵部侍郎白圭參贊軍務,分兵巡邊。王竑感激思奮,誓以死報國,先後上《論邊事疏》和《陝西用兵事宜疏》,其中大部被朝廷採納。第二年正月,“竑與宗擊退孛來於紅崖子川”。羣寇遠遁,莫敢近塞,有功齎獎彩幣。“仍命提督蘭縣(今蘭州附近)以東一帶邊備”。

第二年春,王竑再次踏上總督漕運的征程。回京“入見,英廟慰勞至再。言者謂‘漕運自公去後政多廢馳,今西陲無事,請命公往起其廢’。從之。”“公奉命至徐淮,老稚迎拜道左如蟻,歡聲動野,數日不止”“人心若得慈母”。《明史》“王竑傳”所載當地百姓歡迎的場面更大:“淮人聞竑再至,歡呼迎拜,數百里不絕”。時逢大旱,“漕河涸,竑禱祀,輒大雨。即日江水漲溢,舟楫通行,人以爲忠誠所感。”此次上任,整頓吏制,奏請罷黜老疾庸懦官員七十八人;薦直隸淮安府通判沈和等四人爲知府;在江北沿海一帶,自山陽縣廟灣巡檢司至海州惠澤巡檢司之間,修築墩臺二十二座,每墩窩鋪撥守了人夫,以備抵禦倭寇。在總督漕運的過程中還多措救災。“適歲大飢,即先發漕米數萬石賑”。徐州亦飢,“竑乃開倉賑濟”。後上疏劾罪。明人盛讚“有汲黯之風”。

在總督漕運、巡撫江南時,王竑每到一地,重視倡導中華民族的孝文化並加以具體實施,以達到“教不肅而成,政不嚴而治”的目的,體現以孝治天下的理念。淮南有個楊孝子,名旻,“事親而能適”。“自幼事父母孝,事兄恭。父早世,哀毀特甚,母陸慰解之,即強顏以悅母心而哀不衰。事母之道備至。家無厚資,而甘脆無不如志”。“門戶有憂戚,不以告母,常愉色左右,以安其心”。“母嘗病,醫禱備至,晝夜未嘗寢食。母歿,哀號頓僕,水漿不入口者數日。及葬,廬於墓側,衰絰不解。晨奉櫛頮,夕奉浣濯,如生時不廢。哀號之聲,聞者感動”。王竑在督憲鎮淮期間,“聞孝子名,遂上奏,旌其門。自後以其子理貴封刑科給事中”。明進士、南安知府張弼評論說:“蒙莊有言,事親而能適,不問所養矣。然世之立異爲高,而未必能悅親者,非真孝也。”揚州有所“養濟院”,建於洪武十三年,座落“在清江浦河南岸,敖八十座,共八百間”。天順七年,王竑巡查時“首以‘養濟院’詢於有司”。見“其所舍宇歲久,寖用圮壞,且狹隘,弗可容衆”,乃設法修復,不勞於民。“輦石陶甓,鳩材僦工木斫而不加雕,牆污而不加飾。前此屋止十三間,今悉撤其舊而新之。凡增若干楹,廣儲布帛、粟米實其中。郡之鰥寡孤獨、疲癃殘疾、不能自全者兼收而並納之。復以大門外書‘養濟院’三字於坊,以示來者。告成之日,歡聲四徹,民用以康,道路之間無復餓殍。”時人贊曰:“夫古之聖君、賢相以天下爲心,則必均平天下以爲愛。皇上能體文王發政施仁之心,君能體皇上愛民之心。且斯舉也,舉於明詔未下之前,可謂不待啓之激之,而仁政自行矣。噫!安得今內而任事公卿、外而郡邑小臣,皆以仁民爲心如君者也。”“至以忠義自許,以蒼生爲念,侃侃焉,特立不阿,不待啓之而仁以行,不俟激之而仁以著,陝右王君公度一人而已。”

對於有擔當精神的人,往往有更大的重任正在等待着他。天順八年正月,憲宗即位。八月,朝廷“收用名賢”,都給事中張寧、給事中簫斌、御史呂洪等“共薦竑及宣府巡撫李秉堪大用”。下廷議,十三道御史也附言。“尚書王翱、大學士李賢請從其言”。“上曰:‘古之人君夢卜求賢,今獨不能因輿論所與者而用之乎?王竑、李秉廷議,皆以爲可大用,朕因而用之,何必夢卜耶?’”當即命李秉任左都御史,兵部尚書馬昂調戶部,召王竑爲兵部尚書。“命下,朝野歡傳,天下想望其風采”“公亦矢心思報,條疏時政,令天下邊將,各陳戰守方略。簡京兵、復武學,一且庶務,以次修舉。時兩廣峒瑤大肆劫掠;北虜在黃河套,時出侵寧夏延綏境,民不聊生。四川德陽人趙鐸又作亂。邊報日至。竑居中調度,允合機宜,而兩廣功尤偉。”

“瑤酋侯大狗自景泰以來作亂,嘯聚至萬人,墮城殺吏,而修仁、荔浦、平樂、力山諸瑤應之,其勢益張。天順中,詔能捕大狗者予千金、爵一級,卒莫能得。鬱林、博白、新會、信宜、興安、馬平、來賓亦煽動,所至丘墟”。天順末,“廣西瑤峒流剽廣東”,“諸將怯不敢戰,殺平民冒功,民相率從賊”,“兩廣蠻寇復大起”,“雷、廉、高、肇、韶州諸府地方皆被殘破”,“又越湖廣江右,日益蔓延”。爲穩定邊疆局勢,他抓住年底萬壽聖節時各地官員到京朝賀的機會,問計於兩廣三司官員,從當地道路地貌到民情風俗再到軍旅等諸項事務,都作了詳細的瞭解,一個解決問題的總思路逐漸形成。

成化元年正月,朝議大發兵。“拜都督趙輔爲總兵官,以太監盧永、陳瑄監其軍”。王竑薦前侍郎韓雍有文武才,“宜令帥師討蠻”。而此時,韓雍因朝中人事任免方面有關敏感流言的影響,由兵部侍郎貶爲浙江參政。因此“衆難之”。王竑“排羣議,斥衆沮”,說“峽賊稱亂久矣。其始皆由守臣以招撫爲功,譬之驕子愈惜愈啼,非流血撻之不止也。”“韓雍才氣無雙,盜事非雍莫可”。“若以討賊之計屬之,可逭南顧之憂”。“天子方棄瑕錄用,雍有罪不當用,竑非罪廢者也?”“雍舊有過,請置無計”。“議始定”。於是朝廷乃召韓雍爲僉都御史,贊理軍務;命趙輔爲徵夷將軍,和勇爲遊擊將軍,率師討之。凡軍中一切事宜,竑皆預爲經略,諸將奉之而行。接着,竑上《兩廣剿賊安民疏》,主張採用剿撫結合、武文並用、軍事和非軍事手段兼施的思路,平息這場民變。“會趙輔亦知雍才,軍事一聽雍。”於是,率十六萬大兵分道進擊,直抵大藤峽,“生擒大狗及其黨七百八十人,斬首三千二百有奇”,“墜溺死者不可勝計”。又“分兵擊餘黨,鬱林、陽江、洛容、博白次第皆定”。捷上,“封趙輔武靖伯,子孫世襲;擢韓雍左副都御史,提督兩廣軍務,兼理巡撫”。李贄推崇王竑的治邊策略,稱“公剛勇,練於邊政”。

憲宗皇帝和明朝諸帝一樣寵信宦官,任命他們擔任各項重要職務,以期達到某種平衡。“時有言密雲‘古北之邊事者’”,說軍事重鎮古北口的軍隊指揮權被宦官掌握,提出須改變這種局面。“命下兵部議之。竑以其言有理,遂如其言以聞。有忤上意。越兩日,猶未報,竑具疏以待。上不加罪。或有爲竑慮者,私爲竑曰:‘自今凡事宜慎重,事有大利害,何苦而不計耶?’竑曰:‘自今不遇此等事則已,脫遇此等事,吾亦如此處之,使利害有大於此者,吾亦不之計也。”“既而,上疏‘覆在京團營軍士舊額,革除諸將私役宿弊’”,不報。“兵部清理帖黃缺官,竑諧諸大臣舉薦修撰嶽正、都給事中張寧,爲李賢所沮”。吏部尚書王翱附和。明代貼黃是文武官員得以任用、升遷的依據,因此在填寫時,常有弄虛作假、營私舞弊之事發生。因此,一心致力於清理積弊的王竑刻意推薦素有清名,且敢於任事的兩位大臣主持兵部所轄帖黃事宜。“朝廷覺其朋比,怒,不允”。“內批:會官推舉多徇私情,不從公道,止。今侍郎王復不妨部事,同都御史林聰清黃,自今內外確官,不必會保”。“於是,賢乃假歷練之說條旨,竟出二人以外,並罷會舉例。時論譁然,爲之不平。公憤然曰:‘吾尚可居此耶?’”“所爲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吾可以行矣”。遂於成化元年六月上疏,引疾求退。“上不允,命醫療之”。接着,王竑又連章懇乞休致,“且曰:‘臣自誓守正不阿,盡心報國’”,“未效涓埃,苦嬰舊疾,心遂圖報,力已衰疲”。憲宗不許,“命醫日往視之”。九月,“三上章,乞放免。上曰:“竑既久病不痊屢陳請,懇準其還家調攝,病癒復起用。”於是,回到河州。兩年後“上章請得休致”。這年,他才53歲。國亂思良將,朝昏念賢臣。政聲人去後,民意閒談中。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丘濬不無惋惜地說:“計公平生爲朝廷所用者,首尾僅十有四年。公之用雖不久,而公之功在國家,澤在生民,名在天下。”進士、四川按察使馬應龍說:“其在位也,海內想見其風采,縉紳傾仰其朝著,而惟恐非竟其用。其去位也,士林慕之,蒼生望之,如麟鳳止郊藪,而翹首其復起。《明史》“王竑傳”載,竑“既去,中外薦章百十上,並報寢”。“竑去名益重,然帝頗不悅。”

儘管朝臣薦章一次次“並報寢”,但人們思念王竑的功績,舉薦其復出者一批接一批,而且人數越來越多。據目前所見到的史料,王竑休致後有20多位朝臣先後上疏,請求其復出,爲國效力。其中有名有姓的十八人。成化二年五月,監察御史楊琅第一個舉薦。弘治元年,夏崇文最後一次舉薦。這在明朝歷史上特別是成化年間到弘治初的政壇上是罕見的。然而大部分朝臣因薦王竑復起而受到責罰、廷杖、論罪下獄、貶謫,甚至有些朝臣如進士李文祥、庶吉士鄒智等受到傷害,英年早逝。清代史學家趙翼在《廿二史札記》卷三十五中評論明朝政風時,用“御史姜洪、曹(湯)鼐等劾大學士萬安、劉吉,而薦王恕、王竑、李秉等可大用”爲例證,說“自洪武以至成化、弘治間,朝廷風氣淳實,建言者多出好惡之公,辨是非之正,不盡以矯激相尚也”。“故其言雖有當否,而其心則公,上者愛國,次亦愛民”。該書卷三十三中評論洪、宣以來“大臣薦舉”之風時又說:“其時薦賢者,皆採人望,核才品而後上。”

弘治元年王竑去世,年七十五。正德間,贈太子少保。“淮人立祠祀之”。王竑在中國歷史上的影響是巨大的,他不僅活着時被很多大臣視爲楷模,在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時期內仍然是一面旗幟,影響着一大批朝臣的思維模式。嘉靖初年,圍繞帝父興獻王的封號而發生“大禮儀”之爭,修撰楊慎、編修王元正、給事中張翀、吏部侍郎何孟春等衆臣在上疏無果的情況下“遮留羣臣”,率領二百二十多位大臣跪伏左順門不起,進行哭諫,以勸帝收回成命,效法對象就是當年的王竑。此時,王竑去世已近四十年。《明史》卷一百九十一“何孟春傳”載,“修撰楊慎曰:‘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謂今日有不力爭者,必共擊之”。《明史》卷一百九十六“桂萼傳”載,“萼、璁(即違背古禮,上疏尊封興獻王爲皇考的朝臣桂萼和張璁)赴召,廷臣欲效先朝馬順故事,於左順門捶殺之”,被其發覺,“走武定侯郭勳家以免”。“大禮儀”之爭,引發朝中一場曠日持久的黨爭,改變了明朝後期的歷史發展軌跡。這充分說明,王竑在朝臣和各地民衆及史學家心目中有着巨大的影響力和感召力。後來,其事績不僅載入《明實錄》《名臣錄》《皇明通紀》《皇明經史文編》《國朝典匯》《楊升庵詩話》《漕運通志》《古今圖書集成》《明史》《四庫全書》《續修四庫全書》《御批歷代通鑑輯覽》《明通鑑》《續藏書》等諸多明、清史書和一系列傳記文學及大量的民間野史中,成爲河州籍歷史人物單獨進入《二十四史·列傳》的唯一一個人,而且以圖文形式收進《三才圖繪》和《古聖賢像傳略》,乃至成爲陝西秦腔戲劇《二進宮》中主角人物楊侍郎的創作原型。近年來,又入編范文瀾和蔡美彪合著的《中國通史》、“當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兒》、中國檔案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名人志》、北京紅旗出版社出版的《中國監察人物誌》、中國方正出版社出版的《清官鑑——中國曆代清官》等書籍,廣爲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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