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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爾德·勳伯格的音樂有什麼特點?風格是怎樣的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7.69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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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曲家勳伯格巨大成就的一種體現,就是他有能力讓地球上所有音樂廳空空蕩蕩。勳伯格已去世50多年,依然是不折不扣的票房毒藥。只要他的音樂出現在節目冊上,贊助商們要麼抗議要麼開溜,就好像1902年2月絃樂六重奏《昇華之夜》首演之際,勳伯格的哥哥海因裏希不得不驅趕那些搗亂的人。然而從任何方面說,《昇華之夜》都不算無調性作品。它結合了晚期勃拉姆斯的和聲溫暖和施特勞斯的愛意——糾結而動人的美滿結局。所以,它引起的反感並非純音樂上的反應,也並非因爲作曲家是爭議人物,而是因爲勳伯格的音樂中有一種讓觀衆反感的東西,這種東西一直在持續作用,直到今天。壞名聲就像尼古丁一樣,具有無形的吸引力。在《昇華之夜》那晚,勳伯格被迷住了,之後他洋洋得意地吹噓:“醜聞從未停止。”他給自己貼上了“被迫成爲革新者的保守者”的標籤,並於1908年開始大肆毀壞從音樂誕生之初便統治歐洲的調性傳統。他的第二首絃樂四重奏寫於婚姻危機中,是一種釋放,像是音樂上的猛攻巴士底獄。在銷魂的第三樂章中,女高音瑪麗-古特海爾-肖德(Marie Gutheil-Schoder)唱出第一句無調性音樂,一位著名樂評人跳起來大叫:“停!夠了!”另一個叫道:“閉嘴,讓他們繼續演!”第二場演出票上印着一行提示:請保持安靜,在音樂結束前請勿發表個人意見。

12年後,勳伯格拋棄了無調性寫作,開始採用一種新作曲法。他說,12音應該平等,應該由作曲家決定如何組合,形成何種“序列”。一個音符與下一個音符之間的和聲關係不是爲了取悅聽衆的耳朵,而應由作曲家決定是否適合作品風格。他宣稱:“我的重大發現可以保證德國音樂在下個100年中的至尊地位。”可惜,很快公衆的鄙夷和政治劇變證明了他的錯誤,但是他的“序列”方法成爲20世紀後半期現代音樂的基石。在動盪歲月中,他的音樂並不比施特勞斯的《埃萊克特拉》更難聽,甚至不如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暴烈;在《月迷彼埃羅》(Pierrot Lunaire)中,勳伯格甚至還寫過如同康定斯基油畫那樣柔情的音樂,在他的第一部序列音作品《小夜曲》中,完全沒有現代主義那種因扭曲的自卑而產生的撕心尖叫。然而勳伯格在所有粗魯吵鬧的作曲家中,卻被妖魔化成了音樂史的怪物,悅耳音調的毀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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勳伯格應徵入伍,有士兵不依不饒地問他:“你就是那個臭名遠揚的作曲家嗎?”勳伯格回答:“我承認,但事情是這樣的:總有人要當那個人,卻又沒有人想當,所以我就一人承擔了。”他堅信改革的潮流無法阻擋,是來自更高意志的要求。“我相信藝術之誕生不是爲了‘我可以’而是‘我必須’。”他曾這樣寫道。他承受着人們的敵對情緒,心中卻懷着希望。“有一天,送奶人也會吹着我的曲子而不是普契尼的吧。”半個世紀過去了,歌手們仍在上下求索,勉力唱準他寫的詠歎調,愛樂者們多半把他看成乾巴巴的理論家。誰在害怕阿諾德-勳伯格?幾乎是西方文明的全體吧。那麼這個苦行僧、早禿莽撞的猶太小店主的孩子,爲何能引起如此持續的反感?部分厭惡來自他的猶太人身份,這是整個中歐的恥辱;他過於嚴肅的個性也是一方面,無法融入膚淺享樂的社會。維也納人最恨提及,勳伯格是除了舒伯特之外,在這個音樂之都誕生的唯一偉大的作曲家。反感的根源來自勳伯格的個性,這種個性至今還未有任何心理傳記能夠摹畫。勳伯格沒有什麼密友。策姆林斯基是他的唯一導師,也是他第一任妻子瑪蒂爾德的哥哥,而他在瑪蒂爾德去世後不到一年就另覓新歡,令策姆林斯基十分不悅;他對待自己的徒弟阿爾班-貝爾格和韋伯恩就像對待舊衣服一樣隨意,許多年後他才接受他們作爲自己的同僚。

阿諾爾德·勳伯格的音樂有什麼特點?風格是怎樣的 第2張

勳伯格窮困潦倒地流落到安逸的好萊塢,沒有人敢直呼其名。他吸引了一些大牌仰慕者,比如卓別林和格什溫。格什溫和勳伯格一樣熱愛繪畫和網球,他還爲勳伯格畫過一幅方臉肖像。勳伯格在網球場上從不服輸,如果遇到挑戰,他會像麥肯羅一樣狠摔球拍。格什溫央求勳伯格給自己上課,勳伯格說:“我只會讓你成爲一個二流勳伯格,而你已經是一流的格什溫了。”格什溫期盼能夠寫出“一些簡單的東西”,像一首莫扎特絃樂四重奏那樣,“我不是個簡單的人。”勳伯格說。他的不近人情令可能的詮釋者望而卻步。“我很樂意爲無法演奏的作品名單再添一筆,”他指的是1940年的《小提琴協奏曲》。“我希望協奏曲難一些,也希望人的小手指更長。我可以等。”費城首演之夜,許多聽衆離席而去。他的偶像是摩西和拿破崙,他爲前者寫了歌劇,爲後者寫了頌歌。希特勒掌權時,他宣佈放棄作曲,“將來只爲猶太復國而努力”。他甚至成立了猶太統一黨,可惜沒有吸引到支持者。

他太有原則,無法成爲政治領袖。他像摩西一樣明白希望之鄉非己力所能及;像拿破崙一樣晚年被流放他鄉。理解勳伯格的關鍵在於他一生中所畫的70多幅自畫像。他的凝視中有一種一成不變的鬥爭性。這些標題爲“凝視”的畫作將觀衆吸入了凝視的漩渦,卻拒絕展現終極的深處。他的音樂也一樣,他不像精神導師馬勒那樣一覽無餘,他從不暴露自我。他太挑剔,太藐視煽動家的手段,他不會用柔情的尾聲或美妙的顫音去迎合大衆。簡言之,他難以接近,僅憑這一點而無需其他偏見,就足以阻攔大衆接受他的音樂。不過全球變暖已漸漸融化了高山積雪。在新的世紀,勳伯格被視爲與畢加索和喬伊斯一樣改變了人類對藝術形式的認知。如今,勳伯格的音樂成爲愛思考的聽衆的庇護所,雖然有着填字遊戲般的錯綜複雜,但一旦解開密碼,就能獲得最深刻的感官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