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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窮兵黷武,爲何卻對後世有積極的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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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煬帝楊廣堪稱是史上最具爭議的皇帝之一。此人乍看之下就是典型的昏暴之君、亡國之君——既窮奢極欲、任性胡爲又濫用民力,如日中天的大隋帝國經他之手,在短短的10年間便烏煙瘴氣、天下大亂,最終他自己也落得個身死國滅的下場;而在另一方面,僅楊廣修通的一條大運河就遺澤後世千年之久,而經他之手改革的官制、律法(大業律)、科舉(增設進士科)、營建東都等措施,大都被以李世民爲首的大唐帝國統治者們依葫蘆畫瓢的全盤照搬,遂奠定了初唐百餘年盛世的基礎。

從這個角度來看,說楊廣是繼往開來的一代明君也不爲過,只不過是給後來人作了嫁衣裳而已。可是楊廣抽了瘋似的非得跟又窮又橫的高句麗人死磕到底,而且還不肯正經打仗,除了發兵百萬餘衆、徵發民夫數百萬人外,還捆住了自家兵將的手腳:

“諸將之東下也,帝親戒之曰:‘今者弔民伐罪,非爲功名。諸將或不識朕意,欲輕兵掩襲,孤軍獨鬥,立一身之名以邀勳賞,非大軍行法。公等進軍,當分爲三道,有所攻擊,必三道相知,毋得輕軍獨進,以致失亡。又,凡軍事進止,皆須奏聞待報,毋得專擅。’……遼東數出戰不利,乃嬰城固守,帝命諸軍攻之。又敕諸將,高麗若降,即宜撫納,不得縱兵。遼東城將陷,城中人輒言請降;諸將奉旨不敢赴機,先令馳奏,比報至,城中守禦亦備,隨出拒戰。如此再三,帝終不悟。”(《資治通鑑·卷一百八十一·隋紀五》)

於是歷經30多年從沒打過敗仗的大隋百萬府兵在短短的3年內煙消雲散,大隋帝國隨之完蛋。

此後的隋末亂世,各路梟雄把中原大地折騰得一塌糊塗,其禍亂程度不亞於、甚至遠甚於西晉的八王之亂。可是八王之亂後有五胡亂華,隋末亂世後卻四平八穩的誕生了一個光耀千古的盛唐——不是當時的突厥、高句麗、吐谷渾等四夷沒有匈奴、鮮卑、羯、氐、羌人的志向和本事,更不是李唐有多能打(當然他們確實很能打),而是在此之前,前隋的楊堅父子早已經把這些蠻族收拾得服服帖帖,即便中原大亂,他們也不敢貿然入寇。

哪怕是在軍事領域聲名狼藉的楊廣,在即位爲帝之後也是北擊契丹、西征吐谷渾、東伐流求、南破林邑、交通西域、威懾突厥,堪稱拳打四面腳踢八方,當時的大隋十二衛府兵堪稱是這顆藍色星球上最爲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

今天我們要說的,就是楊廣在無意之間爲華夏民族立下的這些赫赫戰功。

戰功之一:北擊契丹。

相對於讓宋人苦惱了100多年的大遼國,隋時的契丹並不是個古老的部族,關於他們最早的記載出現在北朝,只是東胡諸族中一個普通的遊牧部落而已。當然相比於公元九世紀前後在遙遠的西方成爲強大中國代稱的那個契丹民族,此時的契丹人尚處於幼年期,自然也不會以強大著稱。

後人根據《後漢書》記載的“鮮卑者,亦東胡之支也,別依鮮卑山,故因號焉。其言語習俗與烏桓同”(《後漢書·卷九十·列傳第八十》)推斷出契丹可能源於鮮卑宇文部。至於“契丹者,古匈奴之種也”(《舊五代史·卷一百三十七·外國列傳第一》)的說法,則出自深恨契丹人的宋人之口,這就真假難辨了。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契丹人與奚人(也叫庫莫奚)結成了共生民族,在後來的遼國中,奚人成爲僅次於契丹人的尊貴族裔,並隨着遼國的滅亡與契丹人一道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楊廣窮兵黷武,爲何卻對後世有積極的影響呢?

相對於蒙古、女真、匈奴等民族,契丹人與漢人的關係相對良好,不過宋人肯定不這麼想

在隋時,契丹人生活在今天的遼寧西部和河北北部地區,在當時屬於原烏桓舊地,所以盛產名馬與文皮(有花紋的獸皮)。契丹人曾經呈貢於北魏,又跟北齊打過架,還一直被老鄰居高句麗人欺負。等到突厥人強大起來以後,弱小的契丹人開始兩頭受氣,再也受不了了,便在開皇年間找到隋文帝楊堅,堅決要求內附。不過當時楊堅正一門心思的攆着突厥人的屁股猛揍,沒工夫搭理這些小事,此事便擱置了下來。

不過契丹人因此就比較幽怨,可是卻不敢捋楊堅的虎鬚,只能忍着。等到楊堅莫名其妙的掛了,而且繼位的楊廣又拿自家親戚開刀,殺得國內一片亂糟糟的時候,沉不住氣契丹人覺得時機已到,決定給隋人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自己也不是吃閒飯的。

於是契丹人入寇營州(今遼寧朝陽)。

消息傳到大興城(即長安),不過此時楊廣剛弄死他大哥、廢太子楊勇,還有親弟弟楊秀、楊諒在排隊,後邊更是跟着一大堆侄子亟待處理,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功夫搭理幾個野人?於是詔令通事謁者韋雲起趕緊把這幫子煩人精弄走。

通事謁者這個官職大概相當於大家比較熟悉的通事舍人,主要掌詔命及呈奏案章等事,相當於皇帝的祕書,理論上就是個文官——讓一個祕書去攆走入寇的契丹人,而且還一個兵都不給,這種不靠譜的事也就楊廣能幹得出來。

楊廣窮兵黷武,爲何卻對後世有積極的影響呢? 第2張

隋唐可不是宋明,雖然前者的文官可能比後者的武將砍人還猛,但一般還輪不到他們領兵打仗

我猜大概是倒黴的韋雲起給皇帝念奏章的時候,被心煩意亂的楊廣順手給打發了——皇帝就是臣子的天,給你兵當然要打勝仗,不給你兵自然也得打勝仗,否則要你何用?而且這種事不分文臣武將,哪怕你是個祕書。

小祕書韋雲起要是膽敢跟皇帝要兵弄不好會丟掉腦袋,但是跟突厥人的啓民可汗要兵,已經被隋人打沒了膽子的後者就只能乖乖的獻上2萬騎兵以供驅馳。不過突厥兵天性散漫,韋雲起比較嫌棄,不過在沒有選擇之下,只能湊合用。

他先是將突厥騎兵千人爲一營,分四路齊頭並進,營與營之間間隔一里,而且必須聞鼓而進、聞角則止,無令不得馳馬。凡不聽令者,不管是貴族還是牧奴統統砍頭,在一大堆腦袋的榜樣示範作用下,突厥人畏韋雲起有如神鬼,對他的命令無不遵從。

此時隋、突厥和契丹的關係有如三國殺——開皇年間隋數次北伐,打得突厥人聞風喪膽、遠竄大漠;突厥人捱了揍自然就要找人出氣,契丹就是他們的出氣筒之一,捱揍捱得多了就只好臣附突厥;不過隋人從來沒揍過契丹人,後者就比較嘚瑟,居然敢入寇營州。

所以韋雲起帶着一大堆突厥兵在契丹人身邊轉悠來轉悠去,契丹人也沒覺得有啥奇怪的,畢竟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裝孫子,突厥人除了向他們索取財貨女人,總不至於將他們斬盡殺絕。

結果在一日清晨,韋雲起突然下令突厥兵向契丹人的營地發起攻擊,在後者猝不及防之下戰果輝煌:“盡獲其男女四萬口,女子及畜產以半賜突厥,餘將入朝,男子皆殺之。”(《舊唐書·卷七十五·列傳第二十五》)

這一仗將本就孱弱的契丹從幼年期又打回了嬰兒期,從此老老實實的向隋朝貢不絕,直到唐朝末年纔再次復興。

戰功之二:西征吐谷渾。

吐谷渾是五胡之亂時崛起的一個新興遊牧民族,據說是由鮮卑人與羌人融合而來,居於現在的青海地區。在《隋書》中對此有所記載:

“吐谷渾,本遼西鮮卑徒河涉歸子也。初,涉歸有二子,庶長曰吐谷渾,少曰若洛廆。涉歸死,若洛廆代統部落,是爲慕容氏。吐谷渾與若洛廆不協,遂西度隴,止於甘鬆之南,洮水之西,南極白蘭山,數千裏之地,其後遂以吐谷渾爲國氏焉。當魏、周之際,始稱可汗。都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有城郭而不居,隨逐水草。”(《隋書·卷八十三·列傳第四十八》)

在東晉時期,吐谷渾曾強盛一時,一代梟雄赫連勃勃所建之大夏國最終便亡於吐谷渾之手(夏末帝赫連定被吐谷渾所擒,獻於北魏)。南北朝時期,吐谷渾臣服於強大的北魏,等到拓跋氏式微之後,吐谷渾自覺羽翼已成,於是始稱可汗。而等到隋一統天下之後,吐谷渾便成了僅次於突厥、隋人的第二外患。

吐谷渾就是紮在大隋帝國軀體中的一根刺,不拔去則西北不

隋開皇初年,吐谷渾入寇弘州,楊堅遣上柱國將軍元諧一戰而定,降其名王13人,吐谷渾可汗慕容誇呂被迫遠遁。開皇十一年誇呂死,其子伏立比較現實,認識到自己的實力與強大的隋人差距太大,便很聰明的上表稱藩,並請尚隋朝公主。不過自開皇十七年吐谷渾內亂、伏立被殺之後,與隋朝的關係就不怎麼和諧了,新任可汗慕容伏允(也被稱作步薩鉢可汗)雖然稱藩依舊,卻經常窺探隋朝邊境。

楊廣即位之後,按照裴矩的建議威脅要討伐位於敦煌西方的高車,高車人驚懼,趕緊派人請降。一肚子壞水的裴矩命高車人討伐吐谷渾以表忠誠,於是在大業四年,高車出兵大敗吐谷渾。伏允被迫退入西平(今青海樂都)之後,突然想起了自己是隋朝的藩屬,於是遣使求救。楊廣假惺惺的答應了吐谷渾人的請求,遣楊雄出澆河(今青海貴德),宇文述屯西平臨羌城(今青海湟源東南),做出一副好心接應吐谷渾敗軍的模樣。

伏允蹲在西平,眼看前有氣勢洶洶的高車人,後有不懷好意的隋人,怎麼看都是一副關門打狗的架勢,嚇得心膽俱裂,趕緊撒丫子逃命。大隋名將宇文述演戲的水平不入流,打仗的功夫可是頂級水準,先後在曼頭城和丘尼川兩敗吐谷渾,把伏允攆到了大雪山(今青海鄂陵湖南)。

此戰隋軍斬首3千餘、俘其王公以下2百餘,部落向東來降者是10餘萬人,基本上將吐谷渾打殘了。自此從西平、臨羌以西,且末以東,祁連山以南,大雪山以北(包括今青海和新疆東南)——東西4千里、南北2千里的地盤,都被楊廣笑納懷中。

不管楊廣怎麼敗家,但隋唐時期疆域的基本盤卻是在他的手下打出來的

大業五年,意猶未盡的楊廣車駕西巡至西平郡(這是一項紀錄——中原皇帝西巡最遠者非楊廣莫屬),一路看風景看得高興,臨時起意就打算將吐谷渾殘部一網打盡。已經很落魄的伏允自然不甘心被玩死,所以遣使請和,不過楊廣不肯答應,沒想到沒了退路的伏允反而開了竅,以誘敵之計伏殺隋將樑默。不過打仗這玩意,最終靠的還是實力,伏允最終還是被隋將劉權攆得繞着青海湖亂竄,連伏俟城也被攻陷,只好退至覆袁川。

此後楊廣令元壽南屯金山(今托賴山),段文振北屯雪山(今祁連山),楊義臣東屯琵琶峽(今甘肅張掖),張壽西屯泥嶺(今大通河),將伏允圍了個嚴實,使得後者只能斷尾求生,甩下大軍僅以數十騎逃走。

被坑了一回的楊廣大怒,遣軍窮追,再次大敗之,吐谷渾仙頭王以下10萬餘口被迫投降。隋軍最後一直追到位於今天青海、甘肅交界處的大斗拔谷,因爲遭遇了大風雪,官兵凍死凍傷無數,只得撤軍。

堪稱逃命大師的伏允最終還是逃過一劫,不過曾經實力僅次於突厥的吐谷渾卻從此一蹶不振,否則在此後不久即將到來的隋末亂世,隴右以及關中的土地上必定少不了吐谷渾人鐵蹄的踐踏——從這個角度上看,楊廣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不過伏允雖然逃過了楊廣的討伐,卻沒逃過李世民的——20多年後,在李靖、侯君集、段志玄等大唐悍將的圍剿之下,伏允再也無路可逃,只得自殺(新舊唐書都是這種說法,《資治通鑑》卻說爲部將所殺)。

戰功之三:東伐流求。

流求最早見於文字記載是在三國時期,孫權曾派衛溫、諸葛直率軍抵達夷洲,而流求之名首見於《北史》:

“流求國,居海島,當建安郡東。水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其王姓歡斯氏,名渴刺兜,不知其由來有國世數也。”(《北史·卷九十四·列傳第八十二》)

大業初年,楊廣從水師將領何蠻口中聽說了流求這個地方,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又隨手抓了個倒黴蛋羽騎尉朱寬,讓他去“求訪異俗”。朱寬漂洋過海好不容易跑到了流求,結果發現島上的土人只會說鳥語,壓根聽不懂。不過這點小事可難不倒老朱——身爲一介武夫的他辦事簡單直接,乾脆逮了一個活的流求人帶回去給皇帝交差。

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哪怕那個流求人沒什麼看頭,楊廣還是於次年命令朱寬再次跑了一趟流求,要求流求王臣附。不過這個要求被沒見過世面的流求王拒絕了,耿直的朱寬本着不能白跑一趟的原則“取其布甲而歸”。當老朱拿這玩意給皇帝獻寶時,正趕上倭人使者前來朝貢,一眼就看出了來歷:“此夷邪夕國人所用。”(以上皆摘自(《北史·卷九十四·列傳第八十二》)

中原王朝歷來將海洋視爲畏途,楊廣卻不管什麼玩意都想往自己懷裏劃拉

管他是哪國人用的,楊廣覺得他都有義務將其變成隋人。於是在大業六年,楊廣遣武賁郎將陳棱、朝請大夫張鎮周率軍萬人渡海征討流求。隋軍登陸後,先後兩戰勝之,斬流求小王歡斯老模,此後分兵五路攻打流求都城。流求王歡斯渴剌兜舉傾國之兵數千人抵抗,結果還是不堪一擊,歡斯渴剌兜被斬,其子島槌被擒,宮室被付之一炬。戰後,陳棱虜其男女數千人,滿載戰利品而還。

戰功之四:南破林邑。

林邑就是今天的越南南部,而其中北部在當時屬於交州。

西漢武帝元鼎六年,漢平南越國,設交趾刺史部,其中在今日的越南部分有三郡:交趾、九真、日南,共五十六縣。東漢永和四年,佔族人區連殺死漢日南郡象林縣令,佔據了原日南郡的大部分地區和越南南部,建立佔婆國(國名爲林邑,因首都爲占城而被稱爲佔婆),與東漢以順化爲界。此後數百年,林邑的歷代君主都力圖向北擴張,同統治交州的中國王朝頻繁的發生戰爭。不過當中原強大時,林邑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稱臣朝貢,並進行貿易。

中原一旦戰亂,林邑的地盤就會變大

隋滅陳一統中原之後,林邑按照老習慣趕緊遣使朝貢繼續裝孫子。可是不知道是林邑使節是羣蠢貨的緣故還是這幫倒黴蛋遇人不淑,反正楊堅的大臣們衆口一詞的認爲林邑是個遍地奇珍異寶的好地方,而這種好地方要是不納入大隋的治下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剛好此時交州俚帥李佛子作亂,被交州道行軍總管劉方所平,楊堅就覺得反正劉方是下雨天打孩子——順手平了林邑也算是兩不耽誤。

可惜沒過多久楊堅去世,這事到底是耽誤了下來。

楊廣是出了名的窮奢極欲嘛,所以他繼位後哪能放過林邑這樣的好地方?所以詔令劉方繼續攻打林邑。

不過林邑王焚志並不怎麼害怕傳說中凶神惡煞一般的隋軍,因爲他手中握有一個祕密武器——戰象。數百上千頭大象奔跑起來,便是銅牆鐵壁也難以阻擋,何況是血肉之軀?林邑一介小國立國數百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這支戰無不勝的象軍。

戰象這玩意看起來就怪嚇人的

劉方久駐交州,對他來說大象可不是什麼新鮮玩意,自然也有應對之策。他命人在軍陣之後挖掘坑穴,然後在上邊覆草以作僞裝,等到林邑的象軍出動之後,便佯作驚恐向後方逃竄。焚志見此情景自然洋洋得意的下令象軍追擊,結果大象紛紛栽進坑裏,被劉方以強弩大部射殺。

林邑王壓箱底的寶貝完蛋了,只能敗亡,結果林邑被劉方一鼓而陷,連國都都沒保住,被俘殺者數以萬計,焚志也是躲入大海才保住小命。不過隋軍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爲嚴重不適應熱帶氣候,大軍沾染疾疫而死者十之四五,連主帥劉方也未能倖免,只得撤軍。

戰後,楊廣在林邑北部增設比景、林邑與海陰三郡。

雖然在隋軍撤走後焚志重回故國,但再也不敢囂張跋扈的意圖北擴,而是畏懼中原如虎。從此無論中原皇帝誰家坐,林邑大都能老老實實的朝貢不絕。

餘威之一:東西突厥臣服。

隋文帝楊堅在位期間數次北擊突厥,使得東突厥徹底成爲隋朝在北方的附庸。大業三年,啓民可汗入朝,楊廣盛陳文物百戲,以誇耀富強。當年夏,楊廣北巡榆林,啓民可汗招各部酋長,偕義成公主朝謁隋帝於行宮。此後,楊廣率甲士50萬至朔方啓民可汗牙帳,啓民可汗再攜各部酋長拜謁,楊廣在高興之餘,即興賦詩一首:

雲中受突厥主朝宴席賦詩

鹿塞鴻旗駐,龍庭翠輦回。氈帷望風舉,穹廬向日開。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索辮擎羶肉,韋韝獻酒杯。如何漢天子,空上單于臺。

至於西突厥,則一直被裴矩忽悠得五迷三道。

裴矩絕對是中國史上最傑出的外交家之一,堪稱老狐狸

西突厥泥撅處羅可汗達漫之母向氏本是漢人,自開皇年間入朝後便留住京師。黃門侍郎裴矩得知達漫思念母親之事後,便奏知楊廣,後者派司朝謁者崔君肅以母命宣慰達漫。達漫因此拜受詔書,遣使入朝修好,並貢獻汗血寶馬。不過大業六年楊廣詔達漫入朝,後者不肯,裴矩便又出了個壞主意,詔立射匱爲西突厥可汗。射匱本就與達漫不和,這回又有強大的隋人撐腰,於是便跟達漫打成一團,將其攆出玉門關外。此時裴矩繼續冒壞水,攛掇楊廣把向氏派到處羅達漫軍中勸降,於是達漫隨向氏入朝降隋,被封爲曷薩那可汗,並妻以宗女信義公主。

至此,本就相對弱小的西突厥更被削弱,而且始終處於內亂之中,直到唐初東突厥滅亡之後始爲中原之患。

餘威之二:交通西域。

東西突厥不再爲患、吐谷渾被征服,於是打開了隋朝與西域間的交通。

大業初,楊廣遣侍御史韋節、司隸從事杜行滿宣慰西域諸國,自此知西域有國40餘,從此中原與西域間的使者、商人與僧侶不絕於途,而張掖、武威、酒泉等地胡商雲集。因此楊廣派黃門侍郎裴矩駐張掖掌東西交易之事,後者在任期間多方採集資料、探訪西域地理人情,編成《西域圖記》三卷,其中明確標記出從敦煌到西海的三條交通路線,具有極高的史料和實用價值。

有隋通西域之承前啓後,纔有漢唐絲綢之路的輝煌

而且裴矩在將突厥人坑了一圈之後,也沒放過西域諸國。在他的指使下,大業年間西域諸國入隋朝貢者,就有康國、安國、石國、吐火羅等十餘國。大業五年,楊廣西巡張掖,裴矩誘說高昌王及伊吾、吐屯設等27國國王與使者朝謁楊廣於燕支山下。

餘威之三:宣威海外。

1、真臘和婆利的入貢。

真臘國在林邑西南,即今日的柬埔寨境內。而婆利則位於加裏曼丹島北部,即今日之文萊。在隋軍征服林邑之後,大業二年真臘國遣使入隋朝貢,而在10年之後,婆利國可能是也聽到消息,便也遣使來隋。可惜此時的大隋已經被楊廣禍禍得風雨飄搖,早不復當年模樣,也不知道婆利國的使者在當時會不會以爲自己上了當。

2、赤土的宣慰。

在《北史》和《隋書》中,都有赤土國的記載,不過這個赤土國到底在哪、是今日之何處誰也說不清楚:

“赤土國,扶南之別種也。在南海中,水行百餘日而達所都。土色多赤,因以爲號。東波羅刺國,西婆羅娑國,南訶羅旦國,北拒大海,地方數千裏。其王姓瞿曇氏,名利富多塞,不知有國近遠。”(《隋書·卷八十二·列傳第四十七》)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赤土國是隋朝使者宣慰南海諸國中,行程最遠的一次。

大業三年,楊廣令屯田主事常駿、虞部主事王君政出使赤土,從南海郡乘舟泛海南行,經雞籠島到赤土北界,赤土國王遣婆羅門鳩摩羅領舟船30艘來迎。又走了一個多月,常駿等人抵達赤水國都,宣慰事畢後,國王令王子那邪迦隨隋使入朝進貢,至大業六年終歸京師朝謁。

3、倭國的通使。

魏明帝景初二年,有倭女王卑彌呼遣使入貢,明帝封其爲親魏倭王;南北朝之初,倭國數度遣使於劉宋,受封安東將軍倭國王。在此期間,倭國逐漸開化,中國文化經朝鮮半島傳入,尤其是受佛教影響尤爲顯著。

現在人們知道卑彌呼,大都是通過遊戲吧

大業三年,倭國推古天皇遣使臣小野妹子(漢名蘇因高)來朝,並乞修學佛法。楊廣因此派遣文林郎裴世清赴倭報聘,深受倭人之歡迎。

尾聲:三徵高句麗之後的雁門之圍。

前文中我把楊廣麾下的大隋府兵吹得一塌糊塗,其實細看之下就是在欺負一些弱小的鄰居而已,不過這又能怨誰呢?要怨也只能怨到楊廣他爹、一代雄主文帝楊堅頭上。誰讓他一口氣把大隋的頭號強敵東突厥揍得半身不遂,而且又服服帖帖的呢(詳見

隋朝對突厥的三次反擊戰,堪稱花式吊打

)?到了楊廣這裏,突厥人乖得跟他親孫子似的,不但奴顏婢膝的拍楊廣的馬屁拍得震天響,還不惜把面子踩在腳下氣勢洶洶的充當大隋的打手,就算楊廣想揍他們一頓,也找不到理由啊?

這是不是楊廣在窮極無聊之下發動百萬大軍非得跟高句麗人瞎胡鬧的因素之一呢?

不過突厥人再怎麼裝孫子,也無法湮滅其骨子裏的畏威而不懷德的本性。等到楊廣在三徵高句麗、將自己的百萬大軍葬送殆盡之後,突厥人再次面對他時,就是另一副嘴臉了。

大業十一年,楊廣再度車駕北巡,此時被他倚爲大隋干城的十二衛府兵,已經大都化作遼東的具具枯骨和座座京觀。所以他也毫不意外的被昔日的親孫子們團團包圍在雁門關,最終不得不乞援於義成公主,這才破圍而去。

在雁門關被突厥人羞辱了一番之後,楊廣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榮光,只好下江南裝鴕鳥去了

昔日的突厥人將自己的面子和頭顱統統匍匐於楊廣的腳下,今日以彎刀和鐵蹄以報之,不知後者心中是何滋味。

不過在此後的隋末亂世中,中原各路梟雄都把人腦袋打出狗腦子了,可是周邊四夷卻基本上很消停,哪怕是強如突厥、橫如高句麗最多也只敢吆喝幾聲,卻不敢如魏晉五胡一般趁機荼毒中原——不得不說,若非楊氏父子持之以恆的不停修理這幫野心勃勃之輩、炫耀漢人聲威,我們今天看到的歷史,可能就是另外的一副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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