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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時期的“文字獄”受處分者上千人,起因到底是什麼?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2.3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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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時期,發生了一起被稱爲“僞稿案”的文字獄,清政府明察暗偵,廣捕大打,歷經兩三年,涉及17省,受處分者上千人;地市級以上要員被撤職查辦的有數十位;爲此人頭落地的,更不知凡幾。

秋風常常起自青萍之末,大國往往潰由蟻民之力,誰曾想到,這樁驚天大案竟緣自一則小謠言?

乾隆十六年八月,雲貴總督碩色傳真了一份材料給乾隆,說在安順府看到一本小冊子對朝廷放肆誹謗,甚至捏造硃批,內容反動。碩總督所言不虛,這本小冊子明着是爲諫皇上疏,實則洋洋上萬言直指乾隆,羅列其有“五不解”“十大過”,惡毒攻擊英明領袖。乾隆讀了反乾隆稿,不由三尸暴跳七竅生煙,於是掀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文字大案。

乾隆時期的“文字獄”受處分者上千人,起因到底是什麼?

這案子最初的嫌疑人,一逮一個正着,因爲文章不是匿名稿,而是實名舉報,署的大名是孫嘉淦。

孫嘉淦這廝有前科,曾屢次撰諫疏,很有文膽,是不怕死的角色。雍正時,他三次上疏,要求皇帝善待手足、取消雜稅、停止在西部的戰爭。可殺兄宰弟、橫徵暴斂、窮兵黷武,哪一樣不是雍正痛處?孫嘉淦卻直捅其心窩子。

雍正起了殺心,將其文章遍示羣臣,展示冤枉,討要憐憫:你們翰林能容得下這等狂生嗎?!羣臣不憐皇帝正受委屈,倒憫孫嘉淦將受戮首,公開說,他確實很狂,但我們佩服他的膽量。雍正的腦子沒進水,過了很久才轉怒爲笑,“朕亦不能不服從其膽”,結果沒殺孫嘉淦。

孫嘉淦秉性不改,到乾隆時仍以直言敢諫聞名。孫嘉淦之於雍正和乾隆,好比李逵之於宋江,魏徵之於李世民,到底是小罵大幫忙。

乾隆也不算太過昏聵,還曉得孫嘉淦對他是無限忠誠的。這份書稿的作者顯然膽子比孫嘉淦更大,性質已經不是孫嘉淦般的建設性時評,而是反動派那種破壞性的檄文。乾隆暗地通知孫嘉淦到密室訊問,判斷這不是孫嘉淦真跡,而是他人假託孫嘉淦大名的假稿,故而查辦這案件時將其定爲“僞稿案”。

案子到哪裏去查?茫茫大清,誰是罪犯?況且這案子只能暗查,聲張不得向全國發明碼通電,發大清社通稿,那不等於向全國公開乾隆有“五不解”與“十大過”?所以乾隆走的是祕密逮捕路子,將密查任務交給督撫們,除行政力量外,還動用軍隊介入,責令步兵統領以及直隸、山東和湖南等地的要員,要放下經濟任務與其他重要工作,專門給他揪人。

督撫們也不是不賣力,只是一樁糊塗案,讓他們怎麼查?很多要員查了很久還是查不出頭緒,也腹誹暗生,多大的一樁事,查什麼查?山東巡撫準泰就對乾隆說,不過是屁民發個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無庸深究”。御史書成也上疏說這是小事,不用讓地方行政太分心使力,要將發展當做第一要務,地方領導天天去查人、夜夜去抓人,讀書的、借書的、買書賣書的被抓了一大批,本來是要維持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這麼搞下去,倒是要搞得政局動盪了,本意維穩,弄成搖穩,實在划不來,“懇將現在人犯悉行免釋”。

巡撫與御史其實說得非常在理,但乾隆哪聽得進去?不但聽不進,而且大發脾氣:你們身爲大清國臣子,看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辭,不但不進行調查,反而樂於傳誦!他一氣之下,摘了準泰與書成的烏紗帽。巡撫與御史是省部級高官,就爲這事掉了紅翎子,可見這在當時是影響巨大的政治大案。

處分文件一下,各地行政機器開始加大馬力運轉。到乾隆十八年,案子輾轉追查兩年,終於有點眉目了:是撫州衛千總盧魯生給稿傳抄的。盧魯生又供出南昌守備劉時達,說這僞稿,自己讀了,也借人讀了。

乾隆時期的“文字獄”受處分者上千人,起因到底是什麼? 第2張

辦案的追查到此,早就人人疲勞,在提審盧魯生之際,便不再株連,直接叫盧承認僞稿案是他首爲,手段無非是紅鐵烙胸、竹籤釘指等,來俊臣與周興“鬼見愁”那類路數和坦白就放你走之類的勸詞,軟硬兼施,搞得盧魯生受不了,承認了僞稿是自己起草並傳播的。案子報到乾隆那裏,乾隆覺得有人擔罪,樂觀其成,雖覺其中漏洞百出,也就葫蘆僧判斷葫蘆案,這麼定案了。

只是,辦案人員對盧魯生的承諾並沒兌現,沒放他往人間走,捉他往地獄去了。乾隆十八年二月,這案快審快結,盧魯生被正法;三月,劉時達及盧魯生的長子和次子被判了斬監候,秋後處決。這事了結,衆生安寧,算是殺了他幾個,幸福千百人,一人擔了罪,萬人免了殃,盧魯生做了一件大好事。

這僞稿案真的是盧魯生乾的嗎?

據調查,盧魯生只是閱讀者,最多是傳播者,真犯則是江寧的官貴震與其小舅子鄭歧山。老官姓官,卻不是官家人,只是平民。他的作案動機也很簡單:泄憤。前幾年,他家門口修高速公路,他家沿街的房屋被推了。修路搞拆遷,老官不是不同意,而是補償不到位,與官府沒談攏。官府說,修高速公路,是公益事業,不補償你,也是應該的。老官說,這是我家私人財產,能說拆就拆嗎?大清朝廷要乾的事,一介小民何以抵擋得了?到底還是強行拆遷了,安居樂業的良民成了流離失所的遊民。

官貴震心懷不滿。不滿又如何?他能上訪嗎?這是國家政策,上訪也無濟於事。他能造反嗎?梭鏢鋤頭,能造什麼反?這是一場非常不對稱的對抗,一邊是武裝到牙齒的大清朝廷,另一邊是窮得叮噹響的一介草民。不對稱的對抗裏,留給弱者的,只有使用不正常的手段。老官沒讀過多少書,他就與其略通文墨的小舅子策劃了這一僞稿,要臭一臭乾隆。無他,只不過抒抒怨氣而已。

僞稿裏總結乾隆有“五不解”、“十大過”,究其實,還真是謠言。這書稿若真是孫嘉淦寫的,那可信度肯定比較高:他天天在領導身邊,領導乾的那些噁心事,他哪能不清楚?而一個遠離權力中心的山野漢子與街巷市民曉得什麼?無非是道聽途說加上想象就胡亂成篇。官氏是聰明人,他假借孫嘉淦,使書稿可信度大增;又因他是遊民,到處散發,這事就漸漸弄大了。

看起來,乾隆是謠言的受害者;但其實,謠言的真正製造者,不是別人,恰是乾隆自己。

乾隆有六下江南的壯舉,每下一次江南,他爽一次,百姓就苦一次。比如那次修高速公路,並不是爲了發展地方經濟,純粹是爲了乾隆舒服。乾隆要到江南來,江南地方官就加緊盤剝百姓,收稅的、拿人的、拆房的,接踵摩肩,他們還要給乾隆修御道、建賓館。不僅如此,乾隆來擾民,還是打着公益名號,列入國家重點工程的,所以徵民工開低工資,毀民房少給補償。不給羣衆造福,單給羣衆造禍,羣衆何以心服?

羣衆不服乾隆,但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將一肚子怨氣鬱積起來,給他編謠言,暗地裏臭他一把。受乾隆之苦的只有官貴震嗎?不,大家都受夠了,所以謠言一出,大家都願意傳,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萬,僞稿案就這樣口耳相傳,你印我引,你賣我買,在全國廣而散發,人人傳播了。

僞稿案,乾隆擺平了,他以受害者的身份叫屈。他怎麼就沒想到,自己纔是謠言真正的製造者呢?乾隆爲自己申冤,卻給別人製造大量冤案,自以爲得計,其實是自掘墳墓。他痛恨謠言使自己形象受損,何止是個人形象受損?那是政權受損的問題。後世史家稱“康乾盛世轉型爲二千年變局,始自乾隆”,這話也不算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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