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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防禦作戰 無名高地成爲越軍的傷心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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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八四年老山地區防禦作戰中,爲保障進攻老山部隊的側翼安全,我連奉命於四月二十六日佔領八里河東山的某高地,之後,又克服重重困難,在敵人鼻子底下潛伏了七天七夜。從五月三日下午與敵特工隊交火開始,到五月十四日晚上,越軍先後調集四個連及特工隊,在炮火支援下,向我連一個加強排防守的某高地發動了兩次偷襲,十一次較大規模的進攻,先後向我陣地傾瀉各種炮彈兩千五百餘發。我連幹部戰士發揚壓倒一切敵人的英雄氣概,與敵激戰十天十夜,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敵人的進攻,先後共斃敵六十六名,傷敵八十餘名,實踐了全連“寧讓自己鮮血流,不讓祖國寸土丟”的誓言。上級給我連記了集體一等功,中央軍委授予我連“邊防鋼七連”的稱號。

1984年防禦作戰 無名高地成爲越軍的傷心高地

上得去,藏龍臥虎伏奇兵

我們受領任務後,於四月二十五日二十二時向八里河東山開進。爲了長期堅守陣地,大家留下揹包、雨衣,儘可能地多攜帶彈藥和乾糧,有的同志負重達五十公斤。當晚,毛毛細雨紛飛,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沿途山高坡陡,草深林密,山石崢嶸,路爛泥滑,行軍十分艱難。副連長何正昌帶領工兵班走在最前面,他們鑽荊棘,爬陡坡,臉劃破,手刺傷,摔了一跤又一跤,他們全然不顧,奮力爲部隊開闢通路。大家沿着他們開闢的道路,悄悄地摸索前進,跌倒了爬起來趕上去,沒有一個人叫苦。沒有一個人掉隊。有的新戰士,一晚上竟摔了二十多跤。

共產黨員、九班長劉永忠,摔倒後膝蓋上被利石劃了一寸多長的口子,他一聲不吭,爬起來又繼續前進,兩天後血和褲子沾在一起,撕也撕不開,直到他用水去浸傷口把褲子撕開時,戰友們才知道。就這樣,地圖上五公里的路程,全連腳不停地走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終於在第二天上午提前五分鐘到達了目的地。這時,全連同志渾身上下都溼透了,許多同志的手上,腿上留下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大家顧不得休息,立即在前沿陣地一線展開,轉入防禦。

我們佔領的陣地,通過一道山樑與敵佔高地緊緊相連,距敵最近的地方僅一百三十多米,完全在敵火力控制之下。敵高我低,草深林密,易攻難守,地形對我十分不利。上級要求我們在佔領陣地後潛伏下來,在老山戰役打響之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準暴露目標,不準驚動敵人。要做到這一點,是很不容易的。但是,我們全連同志以邱少云爲榜樣,以高度的組織紀律性、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吃苦耐勞的精神,戰勝了重重困難,硬是在敵人鼻子底下隱蔽了七天七夜。

要隱蔽保存自己,首先要修整和改造工事。白天不便行動,只有晚上才能進行。爲了不發出響聲,高地上的同志們在副連長何正昌和一排長馮文明帶領下,用鐵鍬輕輕地往裏鏟,用雙手一點點地摳,手上打起了血泡,手指摳出了血。經過連續幾夜的努力,全連修整好掩蔽部二十多個,塹壕四百二十米,挖單人掩體和貓耳洞三十多個,敷設地雷三百八十餘顆,站穩了腳跟。

潛伏期間,敵人曾多次向我高地進行盲目射擊,並多次下到我陣地前沿搜索、巡邏。最長的一次有一個多小時,最近的一次距我們約三十米。潛伏在陣地上的四十多名幹部戰士,執行命令,嚴守紀律。四月二十七日十一時三十分左右,四名敵人來到距我一班副班長李發順、新戰士陸通明潛伏處約三十米的地方坐下抽菸,小陸緊張地朝副班長看了一眼。李發順連忙向他使了個限色、意思是說不要慌,沉住氣!小陸很快鎮定下來,繼續一動不動地監視着敵人。二十多分鐘後,敵人起來走了,他倆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爲了不暴露目標,後方不能經常往高地上送給養,這就給全連尤其是高地上的同志帶來了極大困難。頭三天,堅守高地的同志全部吃的是乾糧。後一段,飲水和飯食是從距陣地五公里遠的地方翻山越嶺送來的,每天只能吃上一頓冷飯,每人兩天才分到一壺水。水不夠喝,碰到下雨,他們就用塑料布接雨水喝;晴天時,脣乾舌燥,嗓子冒煙,只能接幾滴樹葉上的水珠潤潤喉嚨。白天,敵人活動頻繁,不能睡覺;晚上,蚊叮蟲咬,也睡不踏實。有時打個噸醒來,臉上;叮着不少蚊子,咬得到處都是疙瘩。爲了防止抽菸的火光被敵人發現,高地上二十八名吸菸的同志也不得不戒了煙,煙癮難熬時,就拿出煙來聞聞煙味。副連長何正昌、排長馮文明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堅守在陣地上。指導員郭錦際、連長帕安柱利用晚上送補給品的機會,輪流到各個陣地上了解情況,做思想工作,鼓勵大家“一定要堅持住,堅持住就是勝利”。

由於山頭上白天和晚上溫差很大,加上下了幾場雨,絕大多數同志都患了病。副連裏何正昌上陣地的第二天就拉肚子,黨支部書記、連長帕安柱幾次要換他下去休息,他都不同意。二班長鄭光坤患了支氣管炎,經常咳嗽。爲了不咳出聲來,他用帽子、毛巾捂住嘴,鑽進貓耳洞裏輕輕咳幾聲,憋得臉通紅,汗珠直往下掉。要換他下去,他堅決不幹,說:“要換換別人,我是班長,哪裏也不去,班裏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二班。”就這樣,在七天七夜裏,全連同志沒有洗過一次臉,沒有換過一次衣服,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飯,沒有美美地睡過一次覺,人人渾身都是泥,眼裏佈滿了血絲,非常疲勞。但是,同志們以驚人的毅力堅守在自己的戰鬥崗位上。全連上下只有一個信念,即使吃盡千般苦,也要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只要人民需要我,流盡血汗也心甘……

四月二十八日上午,我邊防部隊收復老山的戰鬥打響後,在某高地上的副連長何正昌主動觀察敵情,及時向上級報告。當他發現敵六門82迫擊炮正進入陣地,準備對我實施射擊時,立即向前線指揮所報告,併爲八、九連火力排指示目標,以猛烈炮火摧毀敵迫擊炮四門,斃敵十餘人。

守必堅,固若金湯敵膽寒

五月三日下午,太陽火辣辣的。十六時二十分左右,十多名敵人離開他們的陣地向我高地搜索而來。潛伏在前沿哨位上的共青團員、三班長李開華和副班長周善清緊緊盯住敵人,一動也不動。走在最前面的一名越軍,身穿短袖僞裝衣,端着衝鋒槍向我陣地摸來。十米、五米、四米、三米,眼看就要進入塹壕,不打不行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班長李開華當機立斷,一躍而起,迎頭一個點射,敵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後面的越軍嚇得掉頭就跑,李開華追着敵屁股掃了一梭於又打倒兩個。剎時間,槍聲四起,敵我雙方展開了激戰。敵人居高臨下拚命用高射機槍和重機槍、迫擊炮射擊,李開華同志不幸中彈犧牲。同志們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找到了一份被鮮血染得通紅、沒有來得及上交的入黨申請書,上面寫着:“……我是中華兒女,母親需要我的時候到了,人民需要我的時刻到了,請黨在戰鬥中考驗我吧。”字字句句充滿了赤子之情,愛國之心。李開華的犧牲,激起了戰友們對敵人的無比仇恨。黨支部及時提出“血憤要用血來還,爲李開華烈士報仇”的口號,用電話傳到各個陣地。各個班舉行了宣誓儀式,大家同仇敵愾,決心嚴懲侵略者,向敵人討還血債。

五月四日上午,敵人又以一個加強排的兵力在炮火掩護下向我一、三班陣地進攻。共青團員、一班長趙文友和三班副班長周善清分別指揮戰士們用交叉火力把敵人打了下去,當即斃敵七名,傷敵五名。

下午四時,爲了讓堅守在高地上八晝夜的一排下來休息,連隊派我率三排加五班接替了高地的防務,當時我任副指導員。上陣地後我們迅速熟悉地形,明確任務,部署火力,制定方案,加修工事,決心做到“人在陣地在,爲犧牲的戰友報仇”。連長帕安柱根據高地上草深林密、視界有限的特點,提出“看不見敵人不打,敵不到三十米內不打,充分發揮手榴彈的作用”,要求大家把敵人放到近處來狠狠地打。

敵人經過一天喘息後,於六日中午派出二個排的兵力,利用齊腰深的茅草和一排排野芭蕉樹作掩護,偷偷地向八班方向摸來,妄圖偷襲我陣地。正在前沿站崗的共青團員、八班長張永山發現敵人後,立即讓陳世友去叫醒正在休息的戰士。這時,走在前面的三個敵人發現了張永山,正面的一個傢伙立即開槍射擊。張永山眼明手快,一個點射回敬過去,立即將敵擊斃。左面的敵人打了一個點射過來。他掉轉槍口,一梭子掃過去,將敵人送上了西天。右面的敵人依託有利地形向他射擊。張永山剛抓起一枚手榴彈,右大臂突然被子彈打穿,鮮血一下涌了出來。他忍住劇痛,用左手抓起手榴彈,用牙咬掉拉火環,連續向敵人投過去四枚,當即炸死敵一人、炸傷敵三人。他孤膽作戰,掩護全班迅速進入陣地,戰友要把八班長送下去,他堅決不同意,生氣地說:“我們班新同志多,我不走!”我命令他下去,他激動地用左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說:“要戰鬥就會有犧牲,我們班沒有黨員,請組織讓我象黨員一樣戰鬥,就是流盡最後一滴血,我也在所不惜。”當同志們把他按在擔架上時,他還流着淚說:“副指導員,讓我留下吧,我還能堅持俄鬥,我要爲犧牲的戰友報仇!”

敵人見偷襲不成,很快又組織了一個連的兵力分兩路向我陣地發波起衝擊。我冒着敵炮火來到各班陣地囑咐大家:“沉住氣,不要慌,等敵人靠近再打。”大家懷着對敵人的仇恨,一直把敵人放到二、三十米纔開火。經過二十多分鐘的激戰,敵人隊抵擋不住,又潰逃了回去。在這次戰鬥中,共青團員,新戰士安吉昌不幸身負重傷,光榮犧牲。在陣地上,安吉昌每天都要拿出一張親朋好友的照片,在上邊寫上幾句裏話。他在母親的照片後面是這樣寫的:“親愛的媽媽,我現在在陣地上。我們已經打退敵人好幾次進攻了。兒深知守衛高地的意義。也許我就會在這裏與你訣別,望媽媽不要難過,好好地生活,幸福地生活。”爲了祖國的繁榮昌盛,爲了更多的母親能夠幸福地生活,安吉昌獻出了年輕的生命。這一天,我們打退敵人三次進攻,斃敵十七名,傷敵十二名。

五月七日戰鬥更激烈。屢遭失敗的越軍以兩三個連和一個特工隊的兵力向我發起輪番進攻,企圖一舉拿下我高地。戰鬥從十八時開始。敵人首先用一O五毫米、一二二毫米重炮向我們轟擊,陣地上硝煙瀰漫,彈片橫飛。整個晚上,在不到四百平方米的高地上落下了幾百發炮彈,高地表面的植被波炸壞,到處彈坑累累,通往各個陣地和後方的電話線全都炸斷了。十八時二十五分,敵以兩個加強連兵力,分三路向我高地進攻。激戰二十分鐘,被我擊退。之後,故又在炮火掩護下接連三次向我發起進攻,激烈的戰鬥持續了近六個小時。

經過連續幾晝夜的鏖戰,同志們已相當疲乏。許多同志眼窩深陷,站着都搖搖晃晃,戰鬥間隙,靠在工事牆上就睡着了。指導員郭錦標通過電臺問三排,需不需要換下來休整,我代表全排堅定地說:“請支部和營、團黨委放心,我們還能堅持戰鬥,保證人在陣地在!”全排戰士發揚不怕犧牲、不怕疲勞和連續作戰的作風,頑強地堅守在高地上。

戰鬥越打越激烈,我們的幹部戰士也越打越勇敢,越打越精明。敵人憑藉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又一次集中高射機槍、重機槍和無後座力炮對我射擊。我及時通過電臺以求上級炮火支援。我後方的炮羣立即“發言”,很快壓制了敵火力。這時,敵人順着山樑衝到距八班陣地十多米遠的凹部,利用一棵大樹作掩護,架起輕機槍向我們掃射,手榴彈投到了我們塹壕邊上。五班正面之敵也嚎叫着衝了上來。面對着氣勢洶洶的敵人,我高聲喊道:“不要慌,用手榴彈敵人再硬也硬不過我們的手榴禪。”八班以大樹爲目標連續投彈,很快就把敵人的機槍打啞了。七班和九班方向的戰鬥還在激烈進行。我跑去支援,發現敵一挺重機槍對七班威脅最大,立即將火箭筒手趙興權調來,命令他將其摧毀。趙興權不顧生命危險,躍出塹壕,靈活地利用亂石作掩護,先後搶佔了兩個發射陣地。因敵高我低,不能發揮火箭筒的威力,沒有發射。眼看敵人的重機槍火力壓得戰友們擡不起頭來,趙興權兩眼冒火,咬緊牙關,連續翻了幾個滾,終於佔領了陣地前沿五米處的一個小土包,向敵瞄準,聽得“轟”的一聲,敵重機槍被打得跳了起來,三名射手也一命嗚呼。爲了保存實力,長期堅守陣地,八班代理班長楊志華把全班分成兩個組,每次戰鬥都留一個組在後面作預備隊。他與新戰士王達勇各持一支衝鋒槍組成交叉火力,封鎖前沿,讓戰士陳世友專門投手榴彈,新戰士黎勇負責運送和裝填彈藥。由於組織得好,他們班共打退敵人十一次衝擊,斃傷敵十七名,自己無一傷亡。連隊及時表揚了八班,推廣了他們的經驗。

天漸漸黑下來了,敵人借夜幕的掩護仍在不斷地對我們進行衝擊。我到各個陣地囑咐大家:天黑了少打槍,輕、重機槍不要輕易暴露火力,要多用手榴彈殺傷敵人。正當我準備返回掩蔽部時,敵人進攻前的炮擊又開始了。突然,一發炮彈呼嘯而來。我看見救護組的張德良在搶救傷員,來不及隱蔽,準備衝過去撲在張德良身上。這時,炮彈爆炸了,一塊彈片打進我的右胸,氣浪把我衝倒在張德良身上。共青團員,衛生員何成江搶上來給我包紮。我反覆叮囑小何,千萬要保密,不能讓戰士們知道。連長帕安柱通過電臺知道這一消息後,立即組織架冒着炮火前來搶救。我請求連長:“不要派擔架來,我還能指揮戰鬥。”連長告訴我“這是營部的命令,已派副連長來接替你。”我激動地對連長說:“我是陣地指揮員,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不能離開戰鬥崗位。我的傷很輕,還能堅持戰鬥。”直到團首長下了命令,副連長來接替。我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陣地。

在這天的戰鬥中,許多同志在生死關頭把生的希望留給戰友,把死的威脅留給自己,奮不顧身地冒着敵炮火搶救戰友。共青團員、衛生員何成江在搶救七班戰士李光年時,聽到敵炮彈落下的聲音,立即撲在李光年身上,負了重傷。新戰土李永春揹着傷員李家立後撤時,用自己的身體掩護李家立,光榮犧牲。六班戰士馬明學四月二日收到家中來電說“父親病危”,要他“速回”,他沒有給領導講。四月七日他得知父親病故的消息後,在極度悲痛中,流着淚向領導表示:父親病故是個人的事,是小家的事,部隊打仗是大事,是國家的事,請領導放心,我一定能正確對待。五月七日,他奉命和劉加林上高地搶修電話線路,在聽到九班有個戰友負傷後,主動衝過去進行搶救,不幸中彈犧牲。他們爲了戰友的安危捨得犧牲一切的高度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和自我犧牲精神,將永遠銘刻在人們心中。經過激戰,我們又斃敵二十三名,傷敵二十五名。

五月九日凌晨,敵人兩個連再次展開隊形,準備向我進攻。當敵人的行動被我察覺後,我方炮羣立即對敵陣地和進攻出發地實施猛烈轟擊,打亂了敵人的隊形。敵二連向其上司報告;“連長和二十三名戰士重傷,指導員死亡,整個連隊基本被打光,已無戰鬥力。”敵一連連長也驚呼:“要趕快撤退,如等到天亮,將全部被殲。”

我們連象顆“鋼釘”牢牢地“釘”在高地上,敵人不論白天來還是夜晚來,不論是強攻還是偷襲,在我們的鋼鐵陣地面前都碰得頭破血流,始終未能前進一步。我們的高地成了越軍的“傷心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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