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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肯堂與紫柏大師有着什麼來往?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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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肯堂《1549——1613》,自號樵子,又號“念西居士”,字宇泰,江蘇金壇人。萬曆十七(1589)年進士,後選庶吉士,授檢討。萬曆二十四(1596》年,上書神宗抗禦侵朝倭寇,無果,託疾辭歸,後以“浮躁”論劾,被令家居。萬曆三十四《1606》年,由吏部侍郎楊時喬舉薦,任南京行人司副。萬曆四十《1612)年,轉福建布政使司右參政,直至罷官。

王肯堂平生好學,天資聰穎,在許多領域造詣精深,堪稱晚明奇才。他工書法,精醫學,擅石刻,嫺文史,曾參與國史編修,口碑頗佳。又因心性平和,豁達大度,對晚明各教一視同仁,也得到各家(教》信任,雖穿梭各派之間,卻相安無事,多受好評。他與晚明來華的耶酥教會士利瑪竇有往來,《利瑪竇中國札記》一書中提到王肯堂,稱他是‘‘北京翰林院裏一位傑出的哲學家”。他追隨紫柏大師參禪問道,觸類旁通,禪宗修持尤見功底。

王氏小紫柏六歲,紫柏是他的得戒師,紫柏給他的書信多是啓發、鼓勵,或評判得失,激揚心志。紫柏在給弟子的書札中,也多囑託他們關照王肯堂,視同手足。如在一封給密藏道開的信裏,紫柏說:“宇泰受性魯直,處世非其所長,亦當渠識,暗處痛提省之。吾囑汝二者,不可忽之。”道開有經世之才,紫柏此書,或有要他授王氏應世方略之意。在給俗家弟子馮夢禎的一封信中,也要求他“當委曲時警策之(王肯堂)”。

王肯堂與紫柏大師有着什麼來往?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

紫柏與王肯堂書信往來頻繁,分析其內容,主要關涉以下三方面問題:

(1)戒行問題。

在一封書札中,紫柏說:“所受三戒,命根金湯,幾百行止,切切護念;如或放逸,其畏非言可喻。想此個光景日用,宇泰不忘也。”此處三戒指在家八戒,出家十具足戒,道俗共守五戒。佛教戒、定、慧三學中,戒條居於首位。據說世尊涅槃前,曾告誡弟子“當以戒爲師”,凸顯了戒律對佛法修持與正法維持的重要意義。戒律既是保證個體由戒生定,因定生慧,斷惑證真,圓成佛法的基礎,又是確保僧團純潔與穩定的條件。紫柏戒行精嚴,一絲不苟,所以,對追隨其參禪的弟子,他也提出同樣的要求。

由於受狂禪衝擊,晚明叢林戒行鬆弛,僧風窳(音yu,壞劣之意)敗,紫柏鼓勵王肯堂嚴守戒行,以身作則,對後者收束身心,甘於寂寞,安心於唯識學研究有積極意義。

(2)禪修問題

紫柏是晚明教內禪宗究竟論的堅定支持者,護法心切,禪法至上。王氏隨紫柏受戒參禪,所以,紫柏與之的書札中,諄諄告誡,苦口婆心。王氏一次因病臥牀,紫柏聞知後,寫信慰藉,其中雲:“我今且問,能知痛者畢竟是何物,所痛者又是何物?若無所痛,知痛者不有;若無知痛者,則所痛於我有何交涉?大丈夫到這時節,正好作觀想,畢竟尋究能痛、所痛,是一、是二?一則,能所尚無,阿誰受痛?二則,能是能,所是所,能痛畢竟不是所痛。能痛若是所痛,又是一;一則本無能所,受痛者阿誰?公於此,直將痛苦中種種憎愛、憎愛情識轉爲一個觀想,拼命挨將去,畢竟要知痛者是誰爲崇。果然推得人頭,不惟業消痛除,敢保參禪一節,從此結案。”

王肯堂與紫柏大師有着什麼來往?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 第2張

紫柏就“病”說法,以“參話頭”方式引導王氏參禪,眉毛拖地,煞費心機。禪宗“話頭”據說有一千七百則之多,但方法大同小異,無非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以疑助悟,悟不廢修。如憨山所云:“將一則無義味語,與你咬定,先將一切內外心境妄想,一齊放下。因放不下,故教提此話頭,如斬亂絲,一斷齊斷,更不相續,把斷意識,再不放行。此是達摩‘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的規則也。” 以“話頭”起疑去惑,徹悟禪機,最終漆桶打破,生死解脫。但“紫柏禪”與宗門“祖師禪”作法稍異,前者分外重視小乘禪觀,尤重五停心觀(不淨觀、慈悲觀、緣起觀、界分別觀、數息觀)中的“不淨觀”;後者卻要“離心意識參,出凡聖路學”,較少顧及這種修持法門。所以,在這段開示後,紫柏又對“不淨觀”大加發揮雲:

“蓋衆生從無量劫來,迷卻本明廣大靈然之體、活潑清靜之心,執此浮想及這臭軀殼子,保惜不捨。若是病患苦痛煎熬迫,衆生自然悟此身危脆,臭穢不淨,有此念頭起時,更得善友傍敲暗擊,此身臭穢,不堪保惜,此相不實,又何憎愛?”

“不淨觀”重點對治貪心,一般有兩種,即觀自身之不淨與觀他身不淨。此處所言爲前者。由於強調小乘觀法,遂使“紫柏禪”凸顯了“觀”的成分。這樣,“疑”與“觀”就有打成兩橛的可能性,這或是紫柏始料未及的。

(3)經教問題

南禪力唱‘‘教外別傳”,揶揄經書,流風所及,大有秦皇“焚書坑儒”氣概。然而,佛典經論是培育禪法的母乳,排斥義理,徒逞胸臆,或可僥倖一時,掩人耳目,但長此以往,必然斷流絕巷,自誤誤人。所以,宋明之後,“不立文字”變成了“不離文字”,“禪教一致”、“藉教悟宗”漸得市場。紫柏一生就研讀經教不輟,致力於方冊藏的刻印。不過,晚明佛教並非鐵板一塊,濫觴於文藝圈的“狂禪”運動也在教內有所迴應。王肯堂交遊廣泛,不免心高氣傲,有輕視經論之意。紫柏聞知,深感愕然,遂嚴力口批評,促其改正。紫柏雲:

“得手書,甚慰懸想,但書中雲:‘參禪不易,若只將心等悟,縱任貪嗔,廢漸修之功,豈不兩成耽誤?只得隨緣制伏。’蓋言前薦得,曲我宗風,是教將心等悟,縱任習氣。貧道曩與宇泰舉揚時,未始有此,不知宇泰何處得此知見?

王肯堂與紫柏大師有着什麼來往?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 第3張

……貧道雖宗門種草,若論見地,未始不以教乘爲據證……古德雲:‘悟明後,方修行。’然悟明之說,種種不同。有解悟,有修悟,有證悟。解悟者,從經教薰聞力久,心漸開通,又謂之依通識解;修悟者,宿有聞薰,曾少開解,但未得實受用,今生出頭來,或假修習,忽然疑情頓斷,受用現前;證悟者,根器猛利,不移剎那,習隨悟消,立地成佛。今宇泰即未能修悟、證悟,亦當熟閱一部教乘,以求解悟,其間習氣,以薰力故,不求損減,而自損減。”

傳統上,佛法之“悟”分“解悟”與“頓悟”,前者又稱“開悟”,即先“理解”後“得悟”;後者又稱“悟入”,即先“修持”後“體悟”。《宗鏡錄》卷三十六雲:“若因悟而修即是解悟,若因修而悟即是證悟。”紫柏此處的“修悟”實際相當於“證悟”,而所謂“證悟”者,則是聰明天縱,善果夙培,“根器猛利,不移剎那,習隨悟消,立地成佛”。

“三悟”的中心是“解悟”,他認爲,即使是所謂慧根大器者,悟後方修,經典也是不可逾越的一道橋樑。

王氏是晚明著名的唯識研究學者,由清通簡要的禪修範式轉向縝密精細的唯識學研究,紫柏的勸誡與引導起了關鍵作用。

相宗理方,循規蹈矩,精於修行步驟的勘驗,紫柏認爲,這是對治禪宗疏狂簡傲的有效途徑。紫柏曾對相宗盛讚有加,嘗雲:“夫搜剔陰陽之奧,囊括造化之精,洞鴻蒙之源,破混沌之竅,超儒老而獨高,冠百氏而弘深,舍唯識之宗而他求,未之有也。” 雖有拔高之嫌,卻真切表達了他對相宗與性宗《尤其是禪宗)相資爲用的厚望。紫柏本人以禪法爲歸,卻仍然投入巨大精力從事唯識學研究。他著有《八識規矩》、《唯識略解》、《阿賴耶識四分略解》等詮釋性短文,推廣唯識學的相關知識。王肯堂聰慧多才,紫柏着力培養他從事於相宗研究。

王氏也不止一次言及紫柏在他相宗研究道路上的引領作用。在《成唯識論集解序》中,他說:“餘聞紫柏大師言,相宗絕傳久矣。魯庵普泰法師,行腳避雨,止人家檐下,聞其內說法聲,聽之則相宗也。亟入見,乃一翁爲一嫗說。師遂拜請教,因留月餘,盡得其學而去。疑翁嫗非凡人,蓋聖賢應化而現者。雪浪恩師法,即魯庵之孫也。緣督又雪浪之孫也。而一雨、巢鬆二師,皆得法雪浪,稱高弟子,其授受淵源有自矣。” 魯庵普泰,其人不詳,他著有《八識規矩頌補註》,而其弟子無極守愚擅華嚴學,曾開講《華嚴經》於南京大報恩寺。雪浪洪恩與憨山德清都曾入其講席。洪恩曾從大藏中輯出八種唯識著作,彙集成書,以資初學,謂之《相宗八要》,甚得晚明唯識學研究者所重。洪恩弟子中相宗研究人才輩出,青出於藍。

王肯堂與紫柏大師有着什麼來往?兩個人的關係怎麼樣 第4張

在《成唯識論俗詮序》中,他又說:“《成唯實論》是玄奘大師最後糅譯,囊括諸論,淵涌義海,融暢奧博,無與爲儔。自基師以來,有《疏》有《鈔》,《疏》、《鈔》之外,又有《掌中樞要》、《唯識鏡》等諸著述,不知何緣不入大藏中。宋南渡後,禪宗盛極,空談者多,實踐者少,排擯義學,輕蔑相宗,前據諸典,漸以散失。然《開蒙》之作,出於元人,爾時慈恩疏鈔似猶在也。餘始聞唯識宗旨於紫柏大師,授以此論(《因明入正理論》),命之熟究。”

《因明入正理論》(一卷),是古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論師陳那弟子商羯羅主所著。商羯羅主又稱骨鎖主或天主,博學宏識,精因明之學,本書爲祖述陳那《因明正理門論》而作,以二悟八義組織整個因明系統,條例清晰,言簡意賅,深爲教內所重,是研究因明的入門書。而因明學是唯識學研究的基礎,不通因明,相宗研究就無從談起。

唯識學三傳而絕,在疏、鈔難覓的絕境下,晚明唯識學研究一起步就面臨巨大困難。不過,有紫柏、雲棲、憨山等大師以身作則,率先垂範,很快掀起研究唯識學熱潮。

晚明唯識學流派紛呈,淵源各異, 紫柏一系遙承宋寂音尊者(慧洪覺範)宗旨,中經紫柏垂範鼓唱,下有王氏發揚光大,是當時諸家研究中表現出色的一支。

王肯堂撰有《因明入正理論集解》(一卷),《成唯識論證義》(十卷)等著述,他心胸開闊,不拘一家之言,對各家研究成果廣收博取,歸納彙集,使當時唯識研究成果得以保存。王肯堂也參與了紫柏倡導的《嘉興藏》刻印偉業,他是初期十位善信之一,且持之以恆,雷打不動。萬曆二十七(1599)年,他在《刻大藏願文》中說:“始藏公與餘言,宰官與緣者四十人,人百金以爲主,而其他輔之,不十年可完。餘亦踊躍翹企。無何,四十人者,漸與旨迕,存物半而登朝食祿者無一焉。獨吾金壇兩緣,不絕如線。自戊子(1588)迄今十三年矣……不孝雖貧,願歲捐十金,至藏完爲止。衣食可缺,此不可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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