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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是什麼?嘉靖內閣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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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內閣之爭: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這是很多讀者都比較關心的問題,接下來就和各位讀者一起來了解,給大家一個參考。

1521年,15歲的朱厚熜撿到了大明王朝的帝位。

當皇帝,有些人靠打贏,有些人純躺贏。命運眷顧朱厚熜,養成了他的任性。

明武宗朱厚照無子,駕崩後,皇位繼承成了大問題。奉命擬遺詔的內閣楊廷和等人,從宗法、血緣的角度,選定了明武宗的堂弟朱厚熜作爲繼承人。

楊廷和沒有暴露出來的想法是,選一個年僅15歲的幼主,符合老臣們的利益。

但誰也想不到,躺贏的朱厚熜並不好控制。

這位後來的嘉靖皇帝,一即位,就發生了轟動朝野的“大禮議”。

在當代人看來,大禮議是很無謂的一件事。說白了,就是朱厚熜一定要認自己的親生父母爲父母,大臣們非要他認自己的親生父母爲叔叔嬸嬸。

就因爲這,皇帝和文官集團剛了好幾年。

沒辦法,正統性是皇權穩定的根基,所以帝國最高層常常爲了莫名其妙的正統問題,爭吵不休,我們試着理解一下吧。

在君臣正面剛的過程中,內閣首輔楊廷和四次封還御批,態度強硬到皇帝毫無辦法,只能以“朕不當這個皇帝了”相要挾。

漸漸地,天生是權鬥高手的朱厚熜,摸到了與臣屬鬥爭的門道:拉攏一派打另一派,在文官集團中培植、分化出不同的集團核心。

張璁(後改名張孚敬)、桂萼等一批新貴,藉着支持朱厚熜給自己的親生父母上尊號,獲得皇帝的火箭提拔,進入帝國文官集團的核心。

這樣,在短短几年之間,圍繞着新皇帝親生父母的尊號問題,帝國文官內部被人爲分裂成不同的派別。

雖然大議禮無關國計民生,但它卻深刻地影響了明朝的歷史進程。這一事件常被史學家形容爲明朝歷史的轉折點,自此以後,原本尚可共進退的文官集團,一步步走入永無止境的分化、撕扯與內耗之中。

可以說,晚明廷臣之間拉幫結派、相互攻訐的風氣,在嘉靖初年就逐漸形成,而這最終導致了大明王朝的傾覆。難怪有些史家說,明朝非亡於崇禎,實亡於嘉靖。

從嘉靖元年(1522年),到本文的主人公之一夏言登上權力巔峯時,僅10餘年時間,內閣首輔如同走馬燈,換了七八任。

由於朱元璋廢除宰相制度,內閣成爲朝廷的中樞,首輔則是閣臣的首揆,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首輔的更替如此頻繁,說明了政局的顛簸,權斗的激烈,以及結果的殘酷。

而這一切,僅僅是接下來兩場“硬仗”的引子。

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是什麼?嘉靖內閣之爭

每個皇帝都有自己的興趣點,明朝中晚期幾乎所有的首輔,都是通過迎合皇帝的興趣點得位的。其他皇帝喜歡什麼我們先不說,但嘉靖,你給他安排幾場儀式,絕對正中下懷。他就好這一口,祭祀啊,齋醮啊,扶乩啊……

而這些儀式,往往也成爲帝國高官升降的機要所在。

夏言(1482—1548)的飛黃騰達,正是揣摩到了嘉靖想整肅祭禮,於是上疏迎合皇帝的想法,提出分別祭祀天地。嘉靖大悅,將這名吏科都給事中當成自己的代言人。修建祭壇啦,編纂禮儀改革文獻啦,宣講禮儀改革成果啦,全部都由夏言牽頭。

嘉靖統治中期以後,沉迷於道教儀式。在齋醮儀式上,需要一種專門奉獻給上天的四六體駢文,俗稱青詞。嘉靖十分渴望能寫一手漂亮青詞的人才,夏言的出現,簡直十分對胃。

我們知道,嘉靖時期,會寫這一手青詞,就出了好幾個宰輔。後來大家罵得最多的是嚴嵩,但這個頭,應該說是夏言帶壞的。

總之,出身監察官員、以正義感著稱的夏言,在通往帝國內閣之路扮演的角色,並不算光彩。大約在1538年左右,夏言成功晉升爲內閣首輔,抵達個人權力的巔峯。

在這之後,他卻迅速失去了嘉靖的寵信。

根據史學家的分析,夏言“豪邁有俊才,縱橫辨博,人莫能屈”,頗有恃才傲物的士人習氣。雖然在往上爬的過程中,一味委屈自己順從皇帝的興趣點,但在坐穩首輔的位置後,他的個性自然就流露出來了。

用現在的話說,夏言有點飄了。對嘉靖熱衷的儀式不再上心,青詞也不好好寫了,給皇帝的奏章竟然還出現了錯別字。

嘉靖也不是吃素的,他常常會通過一些手段來彰顯權威,避免首輔專權。在夏言擔任首輔期間,嘉靖曾因很小的事發脾氣,當場就把夏言的首輔之職擼掉。過幾天氣消了,再把夏言喊回來,官復原職。

就在夏言日漸失寵的時候,嘉靖已經物色到了牽制首輔權力的新人選。這就是嚴嵩。

說起來,嚴嵩(1480—1567)與夏言是江西老鄉。雖然年齡比夏言還大兩歲,中進士也比夏言早6年,但在官場的資歷卻比夏言淺。

究其原因,是嚴嵩這個人比較背。25歲就中進士,名次還很高,二甲第二名,但剛開始做官,母親去世,本人大病,蹉跎了好些年,混到40多歲,還在南京翰林院任職,感覺一輩子就要在這個虛位上退休了。

沒想到,人到老年,竟然轉運了。先是從南京翰林院調到北京翰林院,接着,夏言出任首輔時,力薦自己這位老鄉接任禮部尚書一職,嚴嵩由此開始顯達。

所以,沒有一個人物一出場就是大反派。嚴嵩這大半生,也是夠能熬的。

任禮部尚書後,嚴嵩起初還帶有些正義感,跟羣臣合議,準備勸阻嘉靖瞎改革禮儀。後來,覺察到皇帝不悅,這才學起他的同鄉“前輩”,迎合皇帝瞎搞。

人一放棄底線,真的就前途光明。

嚴嵩很快成爲嘉靖重點培育的新勢力。嘉靖看上了翰林院出身的嚴嵩,青詞寫得比夏言用心而給力,更看上了嚴嵩小心翼翼掩藏起來的權力慾。

順便說一下,嘉靖的用人手段之一,是摻沙子。當內閣出現一人獨大,或集體抱團的時候,他一定會往裏摻沙子。而嚴嵩遲早會成爲他手中的沙子。

在這種情況下,夏言和嚴嵩,這一對江西老鄉的內心,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夏言仗着自己對嚴嵩有恩,一直把他當門客指使,對他愛答不理,甚至當衆羞辱。嚴嵩爲人陰柔,城府很深,表面上仍對夏言畢恭畢敬,刻意巴結,暗地裏已想着法子要把這位提攜自己的老鄉排擠掉。

嚴嵩不愧是個權謀高手。他打擊夏言的一系列操作,幾乎成爲此後帝國高層權斗的範式:

第一步,找自己的馬仔(通常是朝中的言官),彈劾並攻擊夏言。這波彈劾和攻擊,甚至可以憑空捏造,目的在於搞臭對手。只要皇帝點頭了,有沒有事實並不重要。所以,帝國高層權鬥,永遠充滿着誣陷與詆譭,陰謀與殺機。

第二步,自己出馬。先從皇帝身邊的人入手。嚴嵩祕密造訪了嘉靖最爲寵幸的方士陶仲文,揚言要把夏言拉下馬。夏言知道嚴嵩在搞陰謀,也不客氣,立馬反擊,發動言官彈劾嚴嵩。

嚴嵩順勢跑到嘉靖那裏哭訴首輔對自己的欺凌,嘉靖表態要爲他作主。嚴嵩摸準了嘉靖的態度,於是不失時機大打夏言的小報告,捅刀子。嘉靖當即下旨痛罵夏言,問題說得很重:

言官爲朝廷耳目,專聽言(指夏言)主使。朕不早朝,言亦不入閣。軍國重事,取裁私家。王言要密,視等戲玩。

意思是,諫官本是朝廷的耳目,現在卻專聽他夏言指使。朕不早朝,他夏言就不入閣辦事。軍國大事,都在他夏言家裏裁決。天子說的機密話,他也敢當作兒戲,隨意散播。

嘉靖很明顯是認定夏言有把持朝政、大肆弄權的嫌疑。很難說是嚴嵩誤導了嘉靖,還是嘉靖在借力打力,但結果卻是嘉靖和嚴嵩都達成了各自的目的。

第三步,等天災異象。

嘉靖的申斥,嚇得夏言趕緊服軟,上疏請求退休。但嘉靖還未下定最後的決心,遂把夏言的退休申請書留中不發。這下輪到嚴嵩緊張了,他擔心嘉靖反悔,繼續留任夏言,那他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剛好發生了一次日食。嚴嵩趕緊買通欽天監,後者跟嘉靖解釋,日食表明有人要侵犯皇權,這是上天發出的警告。雖然沒直說是誰侵犯皇權,但嘉靖直接就批准了夏言的退休申請。

成功驅逐了夏言,嚴嵩順利進入內閣,兩年後就爬上了首輔之位。

不得不說,權力是最好的春藥。此時年過六旬的嚴嵩,精力旺盛如同壯年,連續工作多日都不用回家。

但敏感多疑的嘉靖,顯然不會讓新首輔忘記了手中權力的來源。在嚴嵩出任首輔一年後,嘉靖突然把在老家賦閒了三年的夏言召回來,重新擔任首輔,嚴嵩退而成爲次輔。

這是嘉靖的慣用手段,他總能在必要的時候,引入互爲牽制的權力。

重回帝國權力中樞的夏言,二話不說,要拿嚴嵩之子嚴世蕃開刀,嚇得嚴嵩瑟瑟發抖。嚴嵩趕緊拉上兒子,直奔夏府,跪地哀求夏言放過他們。

夏言竟然答應放他們父子一馬,不向皇帝告發。他不知道,自己的一時心軟,最終會要了自己的命。

轉危爲安的嚴嵩,非但沒有感激夏言,反而對他恨之入骨。一直蟄伏着,在伺機報復。

1547年,兵部侍郎、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曾銑,上疏請求出師收復被蒙古人佔據的河套地區。夏言重獲起用後,一心想建功立業,遂竭力贊成曾銑的主張。

嘉靖呢,覺得沒有把握,不願去冒風險。但夏言不死心,再次闡述出兵的理由,嘉靖一怒之下,給他扣上了“強君脅衆”的帽子。這事僵持的結果是,嘉靖在1548年初,免去了夏言的所有職務,再次命令他退休。

嚴嵩的機會來了。他決不像他的老鄉那樣心慈手軟,他決定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夏言。

他唆使言官檢舉夏言曾收受曾銑的賄賂。毒辣,陰狠,致命。

嘉靖最忌諱軍國大事成爲權臣的交易,聞此大怒,將曾銑打入詔獄,並派人火速追捕夏言。

夏言此時行至通州,獲悉曾銑下獄,嚇得從車上摔下來,長嘆一聲:“吾死矣。”他作出最後的努力,上疏揭發嚴嵩父子就是三國時代的司馬懿父子,但一切已經無濟於事。

1548年的冬天,夏言在京城鬧市中被斬首。

夏言成爲嘉靖朝唯一一個被殺的首輔。文人寫史,都將這一筆,記在嚴嵩頭上,但以嘉靖的做派來看,他要是沒有殺夏言的想法,嚴嵩欲加害夏言,絕無成功的可能性。

說白了,明朝的皇帝是“奇葩”,但沒有一個是“昏聵”的,所謂的錯殺忠良,那都是皇帝想殺,找個“奸臣”背鍋罷了。

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是什麼?嘉靖內閣之爭 第2張

夏言被斬首後,嚴嵩的首輔之位,總算坐穩了。

從1548年直到1562年,嚴嵩控制內閣長達15年,成爲嘉靖朝任期最長的首輔。放在整個明朝,他的任期也僅次於明初的楊士奇(19年),位列第二。

衆所周知,嘉靖在位的後半段,大約有20年時間不上朝,跟嚴嵩任首輔的時期完全重疊。很多人因此認爲,大明王朝的最高權力被“大奸臣”嚴嵩牢牢攫取了。

真相卻是,嘉靖表面是一個躲在深宮煉丹、追求長生的皇帝,實際上權力慾比誰都強。在不上朝的20年間,他只是把原來的開大會議事規則,改成了開小會。所有的奏摺,他幾乎都會過目,經常批閱到通宵,但他不對外說,簡直就是低調版的雍正。

這個天生的頭號玩家,還會隨時敲打嚴嵩,讓他感受下皇權的威力,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史書說:

帝雖甚親禮嵩(指嚴嵩),亦不盡信其言,間一取獨斷,或故示異同,欲以殺其勢。

就是說,嘉靖時不時就會自己下決定,或者故意表達與嚴嵩不同的意見,殺殺嚴嵩的勢頭。

整個嘉靖朝,包括嚴嵩在內的任何一位“權臣”都無竊弄權柄的可能,而幾乎都是奉命唯謹,按皇帝旨意辦事。

嚴嵩深知這一點,他只需要把朝堂上的事情處理好,讓嘉靖少露面、少操心,好好維持前期新政的成果就行了。最關鍵的一點是,他不能讓嘉靖發現自己貪戀權柄;一旦被發現,絕對致命。

嚴嵩的處理技巧是,以貪污來表明自己胸無大志,以四處樹敵來表明自己絕對安全。

薄情的帝王,最反感官員士大夫養清望,把自己搞成完美化身,你該不會是吸納信徒,覬覦皇位吧。後來的雍正,就把這些人都定性爲“清官巧宦”,一概不待見。歷史上,道德完美+能力出衆的人,現實遭遇也並不好,比如王陽明。

貪污是帝國高官落馬,一個可以說出來的理由,但絕對不是真正的理由。

看到滿朝言官時不時對嚴嵩進行大肆彈劾,嘉靖放心了。

嚴嵩的政敵越多,皇帝的大權就越穩。

嘉靖這麼想,嚴嵩也這麼想,兩人在這一點上達成了高度默契。這就是嚴嵩能夠擔任首輔長達15年的真正原因。

1550年,蒙古騎兵進犯古北口,兵臨北京城下,史稱“庚戌之變”。嚴嵩暗示兵部尚書丁汝夔,在塞外和蒙古人打,打輸了還能掩飾,在皇城腳下和蒙古人打,要是失利了皇帝馬上就會知道,到時誰來擔負戰敗的責任?丁汝夔是聰明人,果斷採取堅壁清野策略,任由蒙古人劫掠而去,再象徵性地在敵退時派兵尾追。

誰知道被蒙古人殺了個回馬槍,明軍死傷千餘人。

嘉靖大爲惱火,要殺丁汝夔。

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是什麼?嘉靖內閣之爭 第3張

嚴嵩怕丁汝夔供出自己,給他打包票說:“有我在,不用擔心。”可憐丁汝夔死到臨頭才知道自己被嚴嵩賣了,臨死大呼:“嚴嵩誤我!”

以此事爲開端,嚴嵩在位期間,有許多言官前赴後繼站出來彈劾嚴嵩,包括沈煉、楊繼盛等等。但他們搭上自己的性命都不明白,在嚴嵩與嘉靖的微妙關係中,言官御史越彈劾,嚴嵩就越安全。

直到松江府華亭人徐階(1503—1583)出場,改變了跟嚴嵩硬剛的策略。

跟嚴嵩一樣,徐階也是學霸出身,科舉考了個探花。嘉靖早期,張璁(張孚敬)當政的時候,提出要廢除孔子的王號,廷議時舉朝無人反對,只有翰林院編修徐階堅持認爲不可。

張璁很生氣,指責徐階背叛自己。

徐階朗聲答道,背叛的前提是依附,我從未依附於你,又何來的背叛呢?

史書載,徐階說完,“長揖而出”。

“長揖”是古時平輩之間的一種禮儀,說明徐階並未把張璁當領導,氣得張璁目瞪口呆。

隨後,張璁找了個藉口,將徐階貶到福建,併到嘉靖那裏打小報告。據野史記載,嘉靖聽後,對徐階這個刺頭也是相當生氣,竟在柱子上刻了八個字:徐階小人,永不擢用。

然而,徐階的能力確實沒得說,一路幹着幹着,又升遷回了朝廷。

他的正直和不屈,頗爲夏言所欣賞。後來,夏言推薦他爲國子監祭酒,又升爲吏部右侍郎,預埋了對付嚴嵩的一顆雷。

重返朝廷的徐階,一改早年的愣頭青做派,處理人際關係更加圓滑、乖巧。所以他在夏言倒臺後,不僅未受牽連,還進封禮部尚書。

但因爲徐階是夏言倒臺前提拔的官員,嚴嵩一直對他懷有戒心。一有機會,嚴嵩就會在嘉靖面前中傷徐階,說徐階這個人有才幹,只是存有二心。

“二心”就是不忠,這是皇權時代最嚴重的指控。嚴嵩的陰毒就在這裏,他要麼不搞你,要搞必定往死裏搞。

徐階聽說後,嚇出一身冷汗。他明白,自己遠不是嚴嵩的對手,從此極力討好嚴嵩。

史書說,徐階“置田宅於江西,以示締交”。徐階是華亭人(今上海松江人),但他跑到江西去買田建房,附籍於江西,和嚴嵩攀老鄉關係。不僅如此,他還把自己的孫女,嫁給嚴嵩的孫子。希望通過老鄉和姻親的雙重關係,打消嚴嵩對他的戒備。

表面工夫做足,兩人心裏卻都明白得很:這是一場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惡戰。

庚戌之變後,朝廷採納咸寧侯仇鸞的建議,與蒙古人簽訂了互貢協議。但徐階很快發現,這紙協議形同虛文,蒙古騎兵仍然一次次南下掠奪,來去自如,於是祕密向嘉靖揭發仇鸞畏敵不戰、粉飾太平。

嚴嵩也看到了機會。根據他掌握的情報,徐階和仇鸞一直私交不錯,處理掉仇鸞,順藤摸瓜,就能摸到徐階這個大瓜。

當嚴嵩發現,徐階竟然先發制人,最早向皇帝揭發了仇鸞時,估計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些年來,自己確實低估了對手的謀略。

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是什麼?嘉靖內閣之爭 第4張

兩個人,誰先出現致命失誤,誰就將一敗塗地。

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輸不起的權利遊戲。

當然,他們也都深深地懂得,勝負並非取決於他們自己,而是唯一的幕後玩家大BOSS——嘉靖。

在漫長的權鬥中,年輕作爲政治資本的作用日漸凸顯。

嚴嵩畢竟比徐階年長了23歲,在朝中叱吒多年,已到耄耋之年。除了處理朝政,還要侍奉皇帝修道,對於一個80歲的老人來說,太難了。權力作爲春藥,久了,效用也消退了。

嚴嵩的兒子嚴世蕃,長期代替老父履行公務,人稱“第二內閣”。這是年老體衰的嚴嵩能夠長年擔任首輔的“祕密”,也是觸發嚴氏家族最終傾覆的地雷。

1561年,嘉靖常年居住的永壽宮失火。年老糊塗的嚴嵩,竟然主張嘉靖遷往南宮居住。嘉靖一聽,臉色大變。

南宮曾是明英宗被蒙古人俘虜放還後,被幽禁了七八年的地方。嚴嵩竟連這個忌諱都忘記了。

嘉靖歷來猜疑心極重,他把嚴嵩的建議理解爲“且欲幽我”。

與此同時,徐階則建議重建永壽宮,深得嘉靖歡心。

兩相對照,嚴嵩下坡、徐階上坡的趨勢,已經瞭然。

此後,凡朝廷機務,嘉靖都專函密詢徐階,把嚴嵩晾在一邊。

嚴嵩像當年向夏言服軟一樣,叫全家人跪拜徐階,說自己不中用了,以後全家人就拜託給你了。

然而,徐階不是夏言。

時機已到,皇帝拋棄嚴嵩的趨勢很明顯了。徐階安排門生、御史鄒應龍上疏檢舉嚴氏父子,而且專從嚴嵩的兒子嚴世蕃入手。舉報信羅列了嚴世蕃兇橫不忠的許多實錘,最後,鄒應龍保證自己檢舉的全爲事實,但有一言不實,他願以死謝天下。

1562年,年中,嚴嵩倒臺了。

嘉靖勒令嚴嵩回籍休養,嚴世蕃和他的兒子則被判充軍。

事情還沒完。

嚴嵩不甘心落敗,他在老家還給嘉靖寫信,製造祥瑞之兆,希望嘉靖回心轉意。但嘉靖已經聽說,嚴世蕃並未到充軍戍地報到,而是在中途折回江西。

1564年底,御史舉報,嚴世蕃招募了4000多人圖謀不軌。

這次舉報,真實性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想要對嚴嵩斬草除根。

嚴世蕃被押到北京下獄。

審訊過程中,徐階親自指點會審人員應該怎麼做罪名,才能置嚴世蕃於死地。在徐階的過問下,嚴世蕃的罪名從坑害言官,變成了勾結倭寇圖謀叛逆。

嚴世蕃在獄中聽到徐階修改案卷的消息,哀嘆說,這下徹底完蛋了。

1565年,嚴世蕃被斬首。嚴嵩和他的孫子們被貶爲平民,嚴家被抄家。兩年後,無家可歸的嚴嵩,在飢寒交迫中死了。

徐階則成爲嘉靖朝的最後一任內閣首輔。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權鬥紛爭,他的心境,其實是悲涼的。

因爲他知道,他也不是最後的贏家。

1567年,長達45年的嘉靖朝落幕。徐階很快就在隆慶朝的權鬥中落敗返鄉。

只有皇權,纔是真正的贏家。

明朝歷史上最爲激烈的最高權鬥是什麼?嘉靖內閣之爭 第5張

嘉靖朝45年的內閣權鬥,在整個明朝歷史上,是最爲激烈的。

但這遠不是內閣爭鬥的終結。

朱元璋廢除宰相制度,確實守住了老朱家的皇權。明朝有過大權臣、大宦官,但前提都必須爲皇帝服務,一旦對皇權的施展構成障礙,分分鐘就會被碾成渣兒。

在鬥爭哲學的影響下,嘉靖朝及以後的首輔,幾乎沒一個有好下場。

因爲從首輔的產生來看,它就不是一個正常的遴選機制,全是靠搞掉前任才能上位。

這是皇帝想要的,一個權力制衡與內耗的內閣。唯有如此,皇帝才能在一片吵吵嚷嚷之中,獨攬大權。

鐵板一塊的內閣和文官集團,有利於提高決策和執行力,卻容易對皇權獨斷形成威脅。

當晚明的變局出現時,這套運行機制,以及內鬥風氣,嚴重拖垮了整個王朝。

紛擾的內閣,最終與明朝的氣數,一起走到歷史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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