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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發家之謎 “光桿司令”蒐羅鄉勇建淮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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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發家之謎:咸豐十年(1860)前後,太平軍在長江下游屢戰屢勝,當地一些大地主陸續被攆到上海孤島上。由於上海灘早已是開放的通商口岸,也許是有賴於此間的洋人,以及洋人在這個孤島上所設立的一處處獨立的租界,太平軍一時尚未涉足,但盤踞在蘇州的忠王李秀成已率大軍兵臨城下,形勢萬分危急。

蝸居在孤島上的一些士紳爲了免遭最後滅亡的命運,一邊迅速成立“中外會防局”,以期依賴洋人的武力來保衛上海;一邊又選出士紳代表、前清名臣錢寶琛(浙江巡撫)的兒子錢鼎銘,帶着募集來的20萬兩白銀,僱用了幾艘外國輪船,率人前往安慶,向曾國藩求援。

錢鼎銘到達安慶,對着曾國藩聲淚俱下,說上海士紳們渴盼曾帥,猶如久旱之地盼甘霖。錢鼎銘哀求曾帥早早派兵,以解上海之圍。繼而,錢鼎銘又掏出一封信。信是蘇州名人、李鴻章的同年進士馮桂芬寫的。馮桂芬在信中稱,上海是江南的膏腴之地,商業發達。在那裏,每月可籌到銀餉60萬兩以上——對正缺少銀子的湘軍來說,這可算是最大的誘惑了。當然,這一誘惑對“長毛”也同樣存在,誰不想咬走一塊肥肉?

另外,錢鼎銘還通過其父錢寶琛與曾國藩、李鴻章之父李文安是同年進士的關係,走後門套近乎,勸說二人及早東援。

李鴻章發家之謎 “光桿司令”蒐羅鄉勇建淮軍

面對這種形勢,曾國藩感到頗爲棘手。上海確實是軍事、經濟重鎮。按理說,應全力支援,但上海距安慶千里迢迢,兵派少了,無濟於事;派多了,湘軍也沒那麼大實力。更爲麻煩的是,萬一大本營安慶出現險情,即便是往回調兵,談何容易!再說,當時駐紮在安慶的湘軍並非實力雄厚,派兵去上海,無異於拆東牆補西牆,對於整個戰局是沒有一點好處的。況且,太平軍總部已設立在鄰近的南京,南京與上海孰重孰輕,曾國藩比誰都清楚。正在曾國藩感到左右爲難之際,朝廷催促曾國藩發兵上海的指令到了,這就由不得曾國藩再猶豫了。他知道,這已不僅僅是上海士紳們的邀請和求援,而是來自朝廷的命令了。派誰去合適?曾國藩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胞弟曾國荃。

曾國荃(1824—1890)是曾國藩的九弟,人稱曾九,乃湘軍的主要將領之一。1856年,他在湖南老家招募鄉勇3000人赴江西吉安,援助哥哥曾國藩鎮壓太平軍。該鄉勇組織稱“吉字營”,成爲曾氏湘軍的嫡系。在以後幾年的征戰中,曾國荃戰功赫赫:在1857年底,曾國荃在江西吉安擊退前來增援的太平軍勁旅石達開部;1858年,攻陷吉安,升任知府;1859年,佔領景德鎮,火燒全城,升爲道員;1860年,圍攻安慶,屢屢擊敗太平軍。當年9月,曾國荃用當地最爲先進的武器—地雷—轟塌安慶北門城牆,攻陷安慶;1862年春,曾國荃率領“吉字營”等嫡系湘軍圍攻南京。1862年10月,與忠王李秀成太平軍在南京激戰40餘日,迫使李秀成退兵;1864年7月,採取挖地道的形式,再次使用地雷,轟陷南京城牆,縱火燒殺搶掠,大火七日七夜不熄。據說,曾國荃在這場大戰中,搶得大量金銀財寶。爲了不致暴露,曾國荃遵從大哥曾國藩的勸告,稱病回籍放假。自此之後,曾國荃察探風聲,屢病屢出。

朝廷指令曾國藩派兵東援時,曾國荃正積極備戰,準備沿江而下進攻南京。如果拔掉太平軍的這一老巢,當然是頭等軍功,因此,曾國荃對東征上海並無興趣。

其次,曾國藩想到的就是他手下的宿將、也是他的同鄉陳士傑。

陳士傑(1825-1893)29歲時通過拔貢,被選職爲戶部七品官。咸豐元年(1851)丁父之憂,回到老家,旋即投入老家鎮壓農民起義的鬥爭,成爲鎮壓團丁的首領。咸豐三年,加入曾國藩湘軍。以後,一直率領鄉勇平定家鄉的各種農民暴動。陳士傑平素以辦事穩健、有謀而得到曾國藩的信任。

當曾國藩將東援上海的任務下達給陳士傑時,陳士傑立即在家鄉招募到上萬人的子弟兵並積極訓練,但就是不發兵。慈禧太后幾次下懿旨,可這位陳大將軍依舊巋然不動。曾國藩實在忍不住了,就派人將這位陳大將軍叫到安慶來,問他到底咋回事。

陳士傑低着頭,跪在地上,半天不吭聲。曾國藩急了,叫陳士傑說明原因。陳士傑一擡頭,早已老淚縱橫。他說:“援滬之兵早已訓就,只是微職上有90歲的老母,萬一微職戰場上丟了性命,老母是萬萬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的,因此……”

李鴻章發家之謎 “光桿司令”蒐羅鄉勇建淮軍 第2張

曾國藩聞言,已知道陳士傑心中的“小九九”。到底是爲了孝敬母親,還是貪生怕死,曾國藩已沒有時間來調查覈實,要是老佛爺的懿旨再到,恐怕已不是催兵上路的問題,而是催他“曾剃頭”上西天的大事了。於是,他趕緊命令距離上海很近、正駐紮在鎮江的清軍總兵馮子材火速援滬。可軍令發下去後,如石沉大海,也一直得不到馮子材的迴音。究其原因,無法知道。曾國藩差不多真的要失望了。這時,李鴻章出現在他面前。

曾國藩提議,要李鴻章東援上海!孰料李鴻章還真的樂意去。李鴻章自從在老家安徽打了幾次勝仗後,雖然升到了四品官,但進入曾國藩幕府後,這一官秩便成了虛銜,根本沒有行使這個四品官、獨立帶兵打仗的機會,而且,曾國藩的湘軍大營中人才濟濟,他很難等到獨當一面的機遇。李鴻章知道,要想往上爬,爬到帝國的最高層,沒有恩師的舉薦那是萬萬不成的,但說實在的,李鴻章認爲曾國藩的辦事風格一向猶疑有餘而果斷不足,每遇重大事件需要作出決定時,他總是向李鴻章請教。在曾國藩手下,他一直是個被使用的角色,而不是被重用的人才。

李鴻章一直盼望着能有自己作主、建功立業的機會。當恩師曾國藩要將東援上海的大任交給他時,他覺得英雄正逢其時!李鴻章心癢難耐,他激動不已,因爲,他馬上就能率領湘軍浩蕩東去了!

可恩師又發話了:“少荃,你這一去,我雖然可以高枕無憂,但自此之後,我失去了一個得力的助手啊!”李鴻章謙虛地說:“曾師營中人才濟濟,勝於我者,多矣!”曾國藩說:“不過,現在南京還沒拿下,湘軍人手不濟,你這一去,我是沒有兵送給你啊。讓你做帥,兵就由你自己去解決了。”鬧了半天,原來是個“光桿司令”!

不僅對李鴻章,對於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大難題!時間這麼緊迫,從哪兒弄來部隊?還要千里迢迢東援上海灘?李鴻章急了。但是,李鴻章緊蹙的眉頭很快就展開了!湘軍固然是現成的,但軍中老氣橫秋的、吸大煙的、開小差的不乏其人。再說,這些人是跟着“曾剃頭”來的,除了“曾剃頭”,他們還願聽他李鴻章的命令嗎?李鴻章想:不如自己募集。李鴻章領命之後,急匆匆趕回老家—歷史,給了他發展淮軍的機遇!

爲了儘快募集一支軍隊,回到合肥的李鴻章從三個方面蒐羅鄉勇。

一是利用他父親李文安的關係,尋找那些世交的弟兄們。當年,他曾和他的父親共同在肥東、肥西辦團練,曾經連續打過一些勝仗,共同謀事的弟兄曾得到過一些好處,從而在這裏建立過一定的人緣關係。李鴻章首先派他的弟弟李鶴章去肥東,收招當年被打散的人員,他自己則去肥西,找到當地有名的團練頭子張樹聲。

江淮之間數年來一直遭受着太平軍和捻軍的掠擾。地方團練在清兵“匪兵”的爭鬥中,非但沒有被消滅,反而越挫越勇。各鄉各圩採取了一種獨特的方式—設寨自保。同時,各圩各寨之間又相互呼應,相互求安。張樹聲自幼就跟着辦團練的父親張蔭谷耳濡目染,真正是“從娃娃抓起”抓出來的一方山大王。而張蔭谷又和李文安是在辦團練中結識的“好弟兄”。有了這層關係,李鴻章與張樹聲便成了“世交”。

李鴻章發家之謎 “光桿司令”蒐羅鄉勇建淮軍 第3張

李鴻章對江淮子弟的稟性是很熟悉的,只要感情深,什麼都好說。他們不一定顧忌到多少國家政策、民族召喚,他們認的是弟兄感情,帶有比較濃厚的江湖義氣。張樹聲在家鄉早就聽說過李文安的二公子在湘軍大營中當差,而且混得不錯,本來就想聯繫,此番李鴻章找上門來招兵買馬,張樹聲認爲這正是投靠他的好機會。於是,張樹聲立即將其屬下愛將劉銘傳、周盛傳、周盛波兄弟叫來,通報新的情況。

劉銘傳本來是個私鹽販子,在地方上以殺了欺負其同宗女眷的地痞而揚名;周氏兄弟也沒什麼文化,幾乎都是些“草莽大亨”。張樹聲、劉銘傳及周氏兄弟曾模仿“桃園三結義”結盟爲弟兄,如今一聽召喚,齊來聽計。當得知李二先生回來了,要將他們編入淮軍,成爲大清政府的編制,並從此糧餉不愁時,個個都樂意,發誓要殺盡“長毛”,替父報仇。他們一直在尋找報仇的機會。聽說在湘軍大營中頗有“市場”的李二先生來招兵請將,潘鼎新立即響應,把手下的一批三河團練全部拉到李鴻章的大旗之下。

接下來,李鴻章就去尋找當年與他父親同在一起辦團練、結果也是被太平軍殺害的忠良吳廷香的兒子。聽說吳廷香的兒子名叫吳長慶,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提起有殺父之仇的“長毛”,吳長慶的牙齒都恨得咯嘣直響。他手下也聚集着一批鄉勇。吳長慶曾對這羣兄弟們發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世交李鴻章與他一拍即合。

再就是李鴻章去找他的學生劉秉璋。劉秉璋(1826-1905)是廬江縣人。咸豐十年(1860)中進士,在翰林院任編修。太平天國運動爆發後,他的家鄉受到太平軍的洗劫。劉秉璋覺得這是家鄉的奇恥大辱,於是棄文從戎,回到家鄉辦團練,以對付他切齒痛恨的太平軍。

劉秉璋在未中進士前,李鴻章的父親李文安曾對劉秉璋的父親說:“你的伢子以後就跟我家老二學吧。”李文安說這話時,李鴻章已經考中進士了,因此,後來就有人說李鴻章是劉秉璋的老師。因爲有了這層關係,劉秉璋很快就將自己的鄉勇拉到老師李鴻章的麾下,並表示爲替父老鄉親報仇,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李鴻章網羅的這些鄉勇首領中,劉秉璋與李鴻章處的關係最近,兩家結成了姻親,前後有七門婚事。

劉秉璋後來成了李鴻章的心腹大將。1885年,劉秉璋任浙江巡撫時,指揮了中法戰爭中的“鎮海之役”,擊斃法國軍隊統帥米祿,擊沉法國軍艦一艘,重創三艘,取得了近代史上近海保衛戰的唯一一次勝利。

李鴻章發家之謎 “光桿司令”蒐羅鄉勇建淮軍 第4張

除了招兵募將,李鴻章還特別留意在家鄉物色幕僚。後來跟他一輩子的安徽東至人周馥,就是這時候發現的。周馥(1837-1921)家窮,但一筆字寫得規矩雋永。李鴻章一直認爲字如其人,能寫得如此好字,爲人處世當不致沒有章法。可以說,周馥伴着淮軍的誕生而出現在李鴻章的幕府之中,直到李鴻章生命終結的最後,這位大管家還守在他身邊。同時,後來成爲李鴻章兒女親家的蒯德模、蒯德標都是在這個時候加入李鴻章幕府的重要謀臣。

不到兩個月,李鴻章兄弟在肥東、肥西召集的鄉勇兵力超過了2萬人。從外表看,說這些人是鄉親聚會倒是挺合適的;可要說他們是軍隊,那就有點滑稽了:他們不會隊列,甚至不會排隊,高矮長短,參差不齊;衣着也五顏六色,破爛不整,談不上統一。唯一的共同特徵,就是大夥兒頭上都扎着一條毛巾,但毛巾的顏色也不一樣。可李鴻章知道,這幫弟兄不中看,但打起仗來說不定挺中用。他對這些弟兄們的性情瞭如指掌:講究面子,講究感情,只要有交情,個個願意把頭提在手裏跟你幹!有了這個規模的人數,李鴻章就帶着這夥後來被稱爲淮軍、並令中外人士刮目相看的隊伍來到安慶。

曾國藩十分欽佩這位安徽佬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能變戲法似的招到這麼多兵,但他們的陣容確實使曾國藩不敢恭維。這些淮軍不說打仗情況難以預料,就是平時見到首領,連個軍禮都不知道怎麼敬;說起話來,全是“弄媽弄媽”的一口不文明的土腔調,但朝廷不斷地催促上路東援,上海那邊已等不及了。

曾國藩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是把這些“淮勇”根據其營官的姓名暫時分成五個營,潘鼎新帶領的淮軍爲“鼎字營”,劉銘傳部稱“銘字營”,吳長慶部稱“慶字營”,張遇春部稱“春字營”,張樹聲部稱“樹字營”。這五個營的營官都是李鴻章的老鄉,且都與太平軍有不共戴天之仇。

正當李鴻章在組建江淮鄉勇時,朝廷傳來信息,一方面催促曾國藩儘快發兵東援,另一方面清廷已在上海“借夷助剿”,即向洋人借師,用以鎮壓太平軍。洋人當時集中了400人,3門炮,組建了“洋槍隊”。洋槍隊組建後的第一仗,便將近2000人的太平軍打得潰不成軍,殺了1000多人,活捉了300多。在後來的屢次戰鬥中,洋槍隊多次獲勝,因此被人稱爲常勝軍。當然,常勝軍偶爾也打敗仗。

曾國藩對大清朝廷“借夷助剿”的主張不予支持。他認爲,這種措施是權宜之計,它只可以解得近憂,而無法排除遠患,而且,洋槍隊在戰鬥中要是不斷得到發展,將來勢必尾大不掉。於是,曾國藩立即上奏朝廷:洋槍隊至多隻能在上海城內執行防務,指望洋槍隊出擊進剿,這是萬萬使不得的!當時,清廷正指望洋槍隊去收復已被太平軍攻佔的江蘇省會蘇州。爲了避免出現這種形勢,曾國藩催促李鴻章速聚鄉勇,儘早東援。

這些淮軍被集中到安慶後,來不及進行系統的訓練,曾國藩就與李鴻章商議給這些士兵如何裝配。曾國藩主張淮軍的裝備、糧餉及訓練方式完全照搬湘軍模式,武器裝備則主要是刀矛、小槍,還有少量的重型武器,如擡炮、小炮、劈山炮。小槍的使用方法主要是從槍的前膛裝進火藥,然後牽出藥線,開槍時,就是點燃這個藥線。有時藥線受潮,小槍就成了啞槍。擡炮、小炮、劈山炮等在使用上都有類似的不便和毛病。這些武器,被利用來對付太平軍是不嫌落後的,但要與當時世界上先進的洋槍洋炮比,那就顯得太寒磣了。這支來自皖江圩堡裏的淮軍開赴上海灘,能鎮住那個花花世界嗎?

李鴻章發家之謎 “光桿司令”蒐羅鄉勇建淮軍 第5張

1862年清明節,淮軍正式整裝待發。從安慶去上海,有海、陸兩條路。走陸路,必須經過太平軍佔領區南京、蘇州一帶。穿越這些敵佔區,當然風險很大;走水路,順江而下,也必須經過蕪湖、南京等“長毛”控制區,來自太平軍的威脅依舊不可想象。

一直在靜候援軍動身的錢鼎銘建議還是走水路,因爲上海士紳代表來時,已經僱了三條英國的輪船。太平軍只打清人,洋人的東西,“長毛”們是不會輕易動手的。這樣,精選出的9000淮軍,從4月5日起,先後分七批陸續運抵黃浦江。

當時隨淮軍東下,後來一直在李鴻章幕中作幕僚的周馥,在他的日記中有這樣的記載:滿載淮軍的英國輪船一路上是相當安全的。在沒有太平軍的時候,兩岸百姓一看大輪船上滿載土裏土氣的“痞子”,誰也不敢惹事;當輪船進入南京江面時,從船上能清楚地看見駐守南京的太平軍戒備森嚴,虎視眈眈地注視着英國洋船上的這羣“土痞子”,似乎摩拳擦掌,但就是沒敢動手。

近萬名淮軍,就這樣在太平軍的眼皮底下,順利地到達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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