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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經典賞析:《朱子語類》卷七十六·易十二原文

來源:歷史趣聞網    閱讀: 2.5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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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辭下

問:“‘八卦成列’,只是說幹兌離震巽坎艮坤。先生解雲‘之類’,如何?”曰:“所謂‘成列’者,不止只論此橫圖。若干南坤北,又是一列,所以雲‘之類’。”學履。

問:“‘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象,只是幹兌離震之象,未說到天地雷風處否?”曰:“是。然八卦是一項看,‘象在其中’,又是逐個看。”又問:“成列是自一奇一耦,畫到三畫處,其中逐一分,便有幹兌離震之象否?”曰:“是。”學履。

問:“‘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變’字是總卦爻之有往來交錯者言?‘動’字是專指佔者所值,當動底爻象而言否?”曰:“變是就剛柔交錯而成卦爻上言,動是專主當佔之爻言。如二爻變,則佔者以上爻爲主,這上爻便是動處。如五爻變,一爻不變,則佔者以不變之爻爲主,則這不變者便是動處也。”學履。

“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趨時者也。”此兩句亦相對說。剛柔者,陰陽之質,是移易不得之定體,故謂之本。若剛變爲柔,柔變爲剛,便是變通之用。□。

“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趨時者也。”便與“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是一樣。剛柔兩個是本,變通只是其往來者。學履。

“吉凶者,貞勝者也。”這一句最好看。這個物事,常在這裏相勝。一個吉,便有一個兇在後面來。這兩個物事,不是一定住在這裏底物,各以其所正爲常。正,是說他當然之理,蓋言其本相如此,與“利貞”之“貞”一般,所以說“利貞者,性情也”。橫渠說得別。他說道,貞便能勝得他。如此,則下文三個“貞”字說不通。這個只是說吉凶相勝。天地間一陰一陽,如環無端,便是相勝底道理。陰符經說“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浸”字最下得妙,天地間不陡頓恁地陰陽勝。又說那五個物事在這裏相生相剋,曰:“五賊在心,施行於天。”用不好心去看他,便都是賊了。“五賊”乃言五性之德;“施行於天”,言五行之氣。陳子昂感遇詩亦略見得這般意思。大概說相勝,是說他常底。他以本相爲常。淵。

問:“‘吉凶者,貞勝者也。’‘貞’字便是性之骨。”曰:“貞是常恁地,便是他本相如此。猶言附子者,貞熱者也;龍腦者,貞寒者也。天下只有個吉凶常相往來。陰符雲:‘自然之道靜,故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極說得妙。靜能生動。‘浸’是漸漸恁地消去,又漸漸恁地長。天地之道,便是常恁地示人。”陰符經雲:“天地萬物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學蒙。

貞,常也。陰陽常只是相勝。如子以前便是夜勝晝,子以後便是晝勝夜。觀,是示人不窮。“貞夫一者也”,天下常只是有一個道理。又曰:“須是看教字義分明,方看得下落。說也只說得到偏傍近處。貞便是他體處,常常如此,所以說‘利貞者,性情也’。”礪。

貞,只是常。吉凶常相勝,不是吉勝兇,便是兇勝吉。二者常相勝,故曰“貞勝”。天地之道則常示,日月之道則常明。“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天下之動雖不齊,常有一個是底,故曰“貞夫一”。陰符經雲:“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剛柔勝。”若不是極靜,則天地萬物不生。浸者,漸也。天地之道漸漸消長,故剛柔勝,此便是“吉凶貞勝”之理。這必是一個識道理人說,其他多不可曉,似此等處特然好。文蔚。

問:“‘吉凶貞勝’一段,橫渠說何如?”曰:“說真勝處,巧矣,卻恐不如此。只伊川說作‘常’字,甚佳。易傳解此字多雲‘正固’,固乃常也,但不曾發出貞勝之理。蓋吉凶二義無兩立之理,迭相爲勝,非吉勝兇,則兇勝吉矣,故吉凶常相勝。人傑錄雲:“理自如此。”所以訓‘貞’字作‘常’者,貞是正固。只一‘正’字盡‘貞’字義不得,故又着一‘固’字。謂此雖是正,又須常固守之,然後爲貞。在五常屬智,孟子所謂‘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正,是知之;固,是守之。徒知之而不能守之,則不可。須是知之,又固守之。蓋貞屬冬,大抵北方必有兩件事,皆如此,莫非自然,言之可笑。如朱雀、青龍、白虎,只一物;至玄武,便龜、蛇二物。謂如冬至前四十五日,屬今年;後四十五日,便屬明年;夜分子時前四刻屬今日,後四刻即屬來日耳。”□。人傑錄略。

問張子“貞勝”之說。曰:“此雖非經意,然其說自好,便只行得他底說,有甚不可?大凡看人解經,雖一時有與經意稍遠,然其說底自是一說,自有用處,不可廢也。不特後人,古來已如此。如‘元亨利貞’,文王重卦,只是大亨利於守正而已。到夫子,卻自解分作四德看。文王卦辭,當看文王意思;到孔子文言,當看孔子意思。豈可以一說爲是,一說爲非!”□。

問:“爻者,效此者也。”曰:“爻是兩個交叉,看來只是交變之義。卦,分明是將一片木畫掛於壁上,所以爲卦。”

問:“‘爻也者,效此者也’,是效幹坤之變化而分六爻;‘象也者,像此者也’,是象幹坤之虛實而爲奇耦。”曰:“‘像此’、‘效此’,此便是幹坤,象只是像其奇耦。”學蒙。

先生問:“如何是‘爻象動乎內,吉凶見乎外’?”或曰:“陰陽老少在分蓍揲卦之時,而吉凶乃見於成卦之後。”曰:“也是如此。然‘內外’字,猶言先後微顯。”學履。

“功業見乎變”,是就那動底爻見得。這“功業”字,似“吉凶生大業”之業,猶言事變、庶事相似。學履。

“聖人之情見乎辭”,下連接說“天地大德曰生”,此不是相連,乃各自說去。“聖人之大寶曰位”,後世只爲這兩個不相對,有位底無德,有德底無位,有位則事事做得。淵。

“守位曰仁”,釋文“仁”作“人”。伯恭尚欲擔當此,以爲當從釋文。淵。

問:“人君臨天下,大小大事,只言‘理財正辭’,如何?”曰:“是因上文而言。聚得許多人,無財何以養之?有財不能理,又不得。‘正辭’,便只是分別是非。”又曰:“教化便在‘正辭’裏面。”學履。

“理財、正辭、禁非”是三事:大概是辨別是非;理財,言你底還你,我底還我;正辭,言是底說是,不是底說不是,猶所謂“正名”。淵。

△右第一章

“仰則觀象於天”一段,只是陰陽奇耦。閎祖。

“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身,遠取物”;“仰觀天,俯察地”,只是一個陰陽。聖人看這許多般事物,都不出“陰陽”兩字。便是河圖洛書,也則是陰陽,粗說時即是奇耦。聖人卻看見這個上面都有那陰陽底道理,故說道讀易不可恁逼拶他。歐公只是執定那“仰觀俯察”之說,便與河圖相礙,遂至不信他。淵。

“伏羲‘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那時未有文字,只是仰觀俯察而已。想得聖人心細,雖以鳥獸羽毛之微,也盡察得有陰陽。今人心粗,如何察得?”或曰:“伊川見兔,曰:‘察此亦可以畫卦。’便是此義。”曰:“就這一端上,亦可以見。凡草木禽獸,無不有陰陽。鯉魚脊上有三十六鱗,陰數。龍脊上有八十一鱗。陽數。龍不曾見,鯉魚必有之。又龜背上文,中間一簇成五段文,兩邊各插四段,共成八段子,八段之外,兩邊周圍共有二十四段。中間五段者,五行也;兩邊插八段者,八卦也;周圍二十四段者,二十四氣也。個個如此。又如草木之有雌雄,銀杏、桐、楮、牝牡麻、竹之類皆然。又樹木向陽處則堅實,其背陰處必虛軟。男生必伏,女生必偃,其死於水也亦然。蓋男陽氣在背,女陽氣在腹也。”揚子云太玄雲:“觀龍虎之文,與龜鳥之象。”謂二十八宿也。僩。

“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盡於八卦,而震巽坎離艮兌又總於幹坤。曰“動”,曰“陷”,曰“止”,皆健底意思;曰“入”,曰“麗”,曰“悅”,皆順底意思。聖人下此八字,極狀得八卦性情盡。□。

“蓋取諸益”等,“蓋”字乃模樣是恁地。淳。可學錄雲:“‘蓋’字有義。”

“黃帝堯舜氏作”,到這時候,合當如此變。“易窮則變”,道理亦如此。“垂衣裳而天下治”,是大變他以前底事了。十三卦是大概說,則這個幾卦也是難曉。淵。

使民不倦,須是得一個人“通其變”。若聽其自變,如何得?賀孫。

“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天下事有古未之爲而後人爲之,因不可無者,此類是也。如年號一事,古所未有。後來既置,便不可廢。胡文定卻以後世建年號爲非,以爲年號之美,有時而窮,不若只作元年二年。此殊不然。三代以前事蹟多有不可考者,正緣無年號,所以事無統紀,難記。如雲某年,王某月,個個相似,無理會處。及漢既建年號,於是事乃各有紀屬而可記。今有年號,猶自奸僞百出。若只寫一年二年三年,則官司詞訟簿歷,憑何而決?少間都無理會處。嘗見前輩說,有兩家爭田地。甲家買在元佑幾年,乙家買在前。甲家遂將“元”字改擦作“嘉”字,乙家則將出文字又在嘉佑之先,甲家遂又將嘉佑字塗擦作皇佑。有年號了,猶自被人如此,無後如何!僩。

結繩,今溪洞諸蠻猶有此俗。又有刻板者,凡年月日時,以至人馬糧草之數,皆刻板爲記,都不相亂。僩。

△右第二章

林安卿問:“‘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四句莫只是解個‘象’字否?”曰:“‘象’是解‘易’字,‘像’又是解‘象’字,‘材’又是解‘象’字。末句意亦然。”義剛。

“易也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只是髣佛說,不可求得太深。程先生只是見得道理多後,卻須將來寄搭在上面說。淵。

“易者,象也”,是總說起,言易不過只是陰陽之象。下雲:“像也”,“材也”,“天下之動也”,則皆是說那上面“象”字。學履。

△右第三章

“二君一民”,試教一個民有兩個君,看是甚模樣!淵。

△右第四章

“天下何思何慮”一句,便是先打破那個“思”字,卻說“同歸殊塗,一致百慮”。又再說“天下何思何慮”,謂何用如此“憧憧往來”,而爲此朋從之思也。日月寒暑之往來,尺蠖龍蛇之屈伸,皆是自然底道理;不往則不來,不屈則亦不能伸也。今之爲學,亦只是如此。“精義入神”,用力於內,乃所以“致用”乎外;“利用安身”,求利於外,乃所以“崇德”乎內。只是如此做將去。雖至於“窮神知化”地位,亦只是德盛仁熟之所致,何思何慮之有!謨。

問:“‘天下同歸殊塗,一致百慮’,何不雲‘殊塗而同歸,百慮而一致’?”曰:“也只一般。但他是從上說下,自合如此。”學蒙。

乾乾不息者體;日往月來,寒來暑往者用。有體則有用,有用則有體,不可分先後說。僩。

“天下何思何慮”一段,此是言自然而然。如“精義入神”,自然“致用”;“利用安身”,自然“崇德”。節。

問:“‘天下同歸而殊塗’一章,言萬變雖不同,然皆是一理之中所自有底,不用安排。”曰:“此只說得一頭。尺蠖若不屈,則不信得身;龍蛇若不蟄,則不伏得氣,如何存得身?‘精義入神’,疑與行處不相關,然而見得道理通徹,乃所以‘致用’。‘利用安身’亦疑與‘崇德’不相關,然而動作得其理,則德自崇。天下萬事萬變,無不有感通往來之理。”又曰:“‘日往則月來’一段,乃承上文‘憧憧往來’而言。往來皆人所不能無者,但憧憧則不可。”學蒙。

“尺蠖之屈以求信,龍蛇之蟄以藏身,精義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大凡這個,都是一屈一信,一消一息,一往一來,一闔一闢。大底有大底闔闢消息,小底有小底闔闢消息,皆只是這道理。砥。

或問:“‘尺蠖之屈,以求信也’,伊川說是感應,如何?”曰:“屈一屈便感得那信底,信又感得那屈底,如呼吸、出入、往來皆是。”

尺蠖屈,便要求伸;龍蛇蟄,便要存身。精研義理,無毫釐絲忽之差,入那神妙處,這便是要出來致用;外面用得利而身安,乃所以入來自崇己德。“致用”之“用”,即是“利用”之“用”。所以橫渠雲:“‘精義入神’,事豫吾內,求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內。”“事豫吾內”,言曾到這裏面來。淵。至錄略。

且如“精義入神”,如何不思?那致用底卻不必思。致用底是事功,是效驗。淵。

“入神”,是到那微妙人不知得處。一事一理上。淵。

“利用安身。”今人循理,則自然安利;不循理,則自然不安利。升卿。

“未之或知”,是到這裏不可奈何。“窮神知化”,雖不從這裏面出來,然也有這個意思。淵。

“窮神知化,德之盛也。”這“德”字,只是上面“崇德”之“德”。德盛後,便能“窮神知化”,便如“聰明睿知皆由此出”,“自誠而明”相似。淵。

“窮神知化”,化,是逐些子挨將去底。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節節挨將去,便成一年,這是化。神,是一個物事,或在彼,或在此。當在陰時,全體在陰;在陽時,全體在陽。都只是這一物,兩處都在,不可測,故謂之神。橫渠雲:“一故神,兩故化。”又注云:“兩在,故不測。”這說得甚分曉。淵。

問:“‘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大意謂石不能動底物,學蒙錄作:“挨動不得底物事。”自是不須去動他。若只管去用力,徒自困耳。”學蒙錄雲:“‘且以事言,有着力不得處。若只管着力去做,少間做不成,他人卻道自家無能,便是辱了。’或曰:‘若在其位,則只得做。’曰:‘自是如此。’”曰:“爻意,謂不可做底,便不可入頭去做。”學履。學蒙錄詳。

“公用射隼”,孔子是發出言外意。學蒙。

問:“危者以其位爲可安而不知戒懼,故危;亡者以其存爲可常保,是以亡;亂者是自有其治,如‘有其善’之‘有’,是以亂。”曰:“某舊也如此說。看來‘保’字說得較牽強,只是常有危亡與亂之意,則可以‘安其位,保其存,有其治’。”

易曰:“知幾其神乎!”便是這事難。如“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今有一樣人,其不畏者,又言過於直;其畏謹者,又縮做一團,更不敢說一句話,此便是不曉得那幾。若知幾,則自中節,無此病矣。“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蓋上交貴於恭,恭則便近於諂;下交貴和易,和則便近於瀆。蓋恭與諂相近,和與瀆相近,只爭些子,便至於流也。僩。

“‘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下面說‘幾’。最要看個‘幾’字,只爭些子。凡事未至而空說,道理易見;事已至而顯然,道理也易見。惟事之方萌,而動之微處,此最難見。”或問:“‘幾者動之微’,何以獨於上交下交言之?”曰:“上交要恭遜,才恭遜,便不知不覺有個諂底意思在裏;‘下交不瀆’,亦是如此。所謂‘幾’者,只才覺得近諂近瀆,便勿令如此,此便是‘知幾’。‘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漢書引此句,‘吉’下有‘兇’字。當有‘兇’字。”僩。

蓋人之情,上交必諂,下交必瀆,所爭只是些子。能於此而察之,非‘知幾’者莫能。上交着些取奉之心,下交便有傲慢之心,皆是也。

“幾者動之微”,是欲動未動之間,便有善惡,便須就這處理會。若到發出處,更怎生奈何得!所以聖賢說慎獨,便是要就幾微處理會。賀孫。

魏問“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曰:“似是漏字。漢書說:‘幾者,動之微,吉凶之先見者也。’似說得是。幾自是有善有惡。君子見幾,亦是見得,方舍惡從善,不能無惡。”又曰:“漢書上添字,如‘豈若匹夫匹婦之爲諒,自經於溝瀆,而人莫之知也!”添個‘人’字,似是。”賀孫。

“知微,知彰,知柔,知剛”,是四件事。學履。

問:“伊川作‘見微則知彰矣,見柔則知剛矣’,其說如何?”曰:“也好。看來只作四件事,亦自好。既知微,又知彰,既知柔,又知剛,言其無所不知,以爲萬民之望也。”學蒙。

“其殆庶幾乎!”殆,是幾乎之義。又曰:“是近。”又曰:“殆是危殆者,是爭些子底意思。”又曰:“或以‘幾’字爲因上文‘幾’字而言。但左傳與孟子‘庶幾’兩字,都只做‘近’字說。”

顏子‘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今人只知“知之未嘗復行”爲難,殊不知“有不善未嘗不知”是難處。今人亦有說道知得這個道理,及事到面前,又卻只隨私慾做將去,前所知者都自忘了,只爲是不曾知。銖。

“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直是顏子天資好,如至清之水,纖芥必見。蓋卿。

“天地氤氳”,言氣化也;“男女構精”,言形化也。端蒙。

“天地絪縕,萬物化醇。”“致一”,專一也。惟專一,所以能絪縕;若不專一,則各自相離矣。化醇,是已化後。化生,指氣化而言,草木是也。僩。

“致一”,是專一之義,程先生言之詳矣。天地男女,都是兩個方得專一,若三個便亂了。三人行,減了一個,則是兩個,便專一。一人行,得其友,成兩個,便專一。程先生說初與二,三與上,四與五,皆兩相與。自說得好。“初、二二陽,四、五二陰,同德相比;三與上應,皆兩相與”。學蒙。

橫渠雲:“‘艮三索而得男’,幹道之所成;‘兌三索而得女”,坤道之所成;所以損有男女構精之義。”亦有此理。

△右第五章

“幹坤,易之門”,不是幹坤外別有易,只易便是幹坤,幹坤便是易。似那兩扇門相似,一扇開,便一扇閉。只是一個陰陽做底,如“闔戶謂之坤,闢戶謂之幹”。淵。

問:“‘幹坤,易之門。’門者,是六十四卦皆由是出,如‘兩儀生四象’,只管生出邪?爲是取闔闢之義邪?”曰:“只是取闔闢之義。六十四卦,只是這一個陰陽闔闢而成。但看他下文雲:‘幹,陽物也;坤,陰物也,陰陽合德,而剛柔有體。’便見得只是這兩個。”學蒙。

“幹,陽物;坤,陰物。”陰陽,形而下者;幹坤,形而上者。道夫。

“天地之撰”,撰,即是說他做處。淵。□錄雲:“撰是所爲。”

問“‘其稱名也雜而不越’,是指繫辭而言?是指卦名而言?”曰:“他後面兩三番說名後,又舉九卦說,看來只是謂卦名。”又曰:“繫辭自此以後皆難曉。”學蒙。

“‘於稽其類’,一本作‘於稽音啓。其顙’,又一本‘於’作‘烏’,不知如何。”曰:“但不過是說稽考其事類。”淵。

“其衰世之意邪?”伏羲畫卦時,這般事都已有了,只是未曾經歷。到文王時,世變不好,古來未曾有底事都有了,他一一經歷這崎嶇萬變過來,所以說出那卦辭。如“箕子之明夷”;如“入於左腹,獲明夷之心於出門庭”。此若不是經歷,如何說得!淵。

“彰往察來。”往者如陰陽消長,來者事之未來吉凶。僩。

問:“‘彰往察來’,如‘神以知來,知以藏往’相似。往,是已定底,如天地陰陽之變,皆已見在這卦上了;來,謂方來之變,亦皆在這上。”曰:“是。”學蒙。

“微顯闡幽。”幽者不可見,便就這顯處說出來;顯者便就上面尋其不可見底,教人知得。又曰:“如‘顯道,神德行’相似。”學蒙。

“微顯闡幽”,便是“顯道,神德行”。德行顯然可見者,道不可見者。“微顯闡幽”,是將道來事上看;言那個雖是粗底,然皆出於道義之蘊。“潛龍勿用”,顯也。“陽在下也”,只是就兩頭說。微顯所以闡幽,闡幽所以微顯,只是一個物事。僩。

將那道理來事物上與人看,就那事物上推出那裏面有這道理。“微顯闡幽。”僩。

△右第六章

國學經典賞析:《朱子語類》卷七十六·易十二原文

因論易九卦,雲:“聖人道理,只在口邊,不是安排來。如九卦,只是偶然說到此,而今人便要說,如何不說十卦?又如何不說八卦?便從九卦上起義,皆是胡說。且如‘履,德之基’,只是要以踐履爲本。‘謙,德之柄’,只是要謙退,若處患難而矯亢自高,取禍必矣。‘復,德之本’,如孟子所謂‘自反’。‘困,德之辨’,困而通,則可辨其是;困而不通,則可辨其非。損是‘懲忿窒欲’。益是修德益令廣大。‘巽,德之制’,‘巽以行權’,巽只是低心下意。要制事,須是將心入那事裏面去,順他道理方能制事,方能行權。若心粗,只從事皮膚上綽過,如此行權,便就錯了。巽,伏也,入也。”學蒙。

三陳九卦,初無他意。觀上面“其有憂患”一句,便見得是聖人說處憂患之道。聖人去這裏偶然看見這幾卦有這個道理,所以就這個說去。若論到底,睽蹇皆是憂禍患底事,何故卻不說?以此知只是聖人偶然去這裏見得有此理,便就這裏說出。聖人視易,如雲行水流,初無定相,不可確定他。在易之序,履卦當在第十,上面又自不說幹、坤。淵。

鄭仲履問:“易系雲:‘作易者其有憂患乎!’如何止取九卦?”曰:“聖人論處憂患,偶然說此九卦耳。天下道理只在聖人口頭,開口便是道理,偶說此九卦,意思自足。若更添一卦也不妨,更不說一卦也不妨。只就此九卦中,亦自盡有道理。且易中盡有處憂患底卦,非謂九卦之外皆非所以處憂患也。若以困爲處憂患底卦,則屯蹇非處憂患而何?觀聖人之經,正不當如此。後世拘於象數之學者,乃以爲九陽數,聖人之舉九卦,合此數也,尤泥而不通矣!”既論九卦之後,因言:“今之談經者,往往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高;本淺也,而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遠;本明也,而必使至於晦,此今日談經之大患也!”蓋卿。

三說九卦,是聖人因上面說憂患,故發明此一項道理,不必深泥。如“困,德之辨”,若說蹇屯亦可,蓋偶然如此說。大抵易之書,如雲行水流,本無定相,確定說不得。揚子云太玄一爻吉,一爻兇,相間排將去,七百三十贊乃三百六十五日之晝夜,晝爻吉,夜爻兇,又以五行參之,故吉凶有深淺,毫髮不可移,此可爲典要之書也。聖人之易,則有變通。如此卦以陽居陽則吉,他卦以陽居陽或不爲吉;此卦以陰居陰則兇,他卦以陰居陰或不爲兇:此“不可爲典要”之書也。方子。

問:“巽何以爲‘德之制’?”曰:“巽爲資斧,巽多作斷制之象。蓋‘巽’字之義,非順所能盡,乃順而能入之義。謂巽一陰入在二陽之下,是入細直徹到底,不只是到皮子上,如此方能斷得殺。若不見得盡,如何可以‘行權’!”□。

問“井,德之地。”曰:“井有本,故澤及於物,而井未嘗動,故曰‘居其所而遷’。如人有德,而後能施以及人,然其德性未嘗動也。‘井以辨義’,如人有德,而其施見於物,自有斟酌裁度。”礪。

“損先難而後易”,如子產爲政,鄭人歌之曰:“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人復歌而誦之。蓋事之初,在我亦有所勉強,在人亦有所難堪;久之當事理,順人心,這裏方易。便如“利者,義之和”一般。義是一個斷制物事,恰似不和;久之事得其宜,乃所以爲和。如萬物到秋,許多嚴凝肅殺之氣似可畏。然萬物到這裏,若不得此氣收斂凝結許多生意,又無所成就。其難者,乃所以爲易也。“益,長裕而不設”,長裕只是一事,但充長自家物事教寬裕而已。“困窮而通”,此因困卦說“澤無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蓋此是“致命遂志”之時,所以困。彖曰:“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惟君子乎!”蓋處困而能說也。困而寡怨,是得其處困之道,故無所怨於天,無所尤於人;若不得其道,則有所怨尤矣。“井居其所而遷”,井是不動之物,然其水卻流行出去利物。“井以辨義”,辨義謂安而能慮,蓋守得自家先定,方能辨事之是非。若自家心不定,事到面前,安能辨其義也?‘巽稱而隱’,巽是個卑巽底物事,如“兌見而巽伏也”,自是個隱伏底物事。蓋巽一陰在下,二陽在上,陰初生時,已自稱量得個道理了,不待顯而後見。如事到面前,自家便有一個道理處置他,不待發露出來。如雲:“尊者於己逾等,不敢問其年。”蓋才見個尊長底人,便自不用問其年;不待更計其年,然後方稱量合問與不合問也。“稱而隱”,是巽順恰好底道理。有隱而不能稱量者,有能稱量而不能隱伏不露形跡者,皆非巽之道也。“巽,德之制也”,“巽以行權”,都是此意。僩。

問“巽稱而隱”。曰:“以‘巽以行權’觀之,則‘稱’字宜音去聲,爲稱物之義。”又問:“巽有優遊巽入之義;權是仁精義熟,於事能優遊以入之意。”曰:“是。”又曰:“巽是入細底意,說在九卦之後,是八卦事了,方可以行權。某前時以稱揚爲說了,錯了。”學蒙。

問:“‘巽稱而隱’,‘隱’字何訓?”曰:“隱,不見也。如風之動物,無物不入,但見其動而不見其形。權之用,亦猶是也。昨得潘恭叔書,說滕文公問‘間於齊楚’,與‘竭力以事大國’兩段,注云‘蓋遷國以圖存者,權也;效死勿去者,義也’;‘義’字當改作‘經’。思之誠是。蓋義便近權,如或可如此,或可如彼,皆義也;經則一定而不易。既對‘權’字,須着用‘經’字。”僩。

問“井以辨義”。曰:“只是‘井居其所而遷’,大小多寡,施之各當。”□。

或問“井以辨義”之義。曰:“‘井居其所而遷。’”又云:“‘井,德之地也。’蓋井有定體不動,然水卻流行出去不窮;猶人心有持守不動,而應變則不窮也。‘德之地也’,地是那不動底地頭。”一本雲:“是指那不動之處。”又曰:“佛家有函蓋幹坤句,有隨波逐流句,有截斷衆流句。聖人言語亦然。如‘以言其遠則不御,以言其邇則靜而正’,此函蓋幹坤句也。如‘井以辨義’等句,只是隨道理說將去,此隨波逐流句也。如‘復其見天地之心’,‘神者妙萬物而爲言’,此截斷衆流句也。”僩。

才卿問“巽以行權”。曰:“權之用,便是如此。見得道理精熟後,於物之精微委曲處無處不入,所以說‘巽以行權’。”僩。

問:“‘巽以行權’,權,是逶迤曲折以順理否?”曰:“然。巽有入之義。‘巽爲風’,如風之入物。只爲巽,便能入義理之中,無細不入。”又問:“‘巽稱而隱’,隱亦是入物否?”曰:“隱便是不見處。”文尉。

鄭仲履問:“‘巽以行權’,恐是神道?”曰:“不須如此說。巽只是柔順,低心下意底氣象。人至行權處,不少巽順,如何行得?此外八卦各有所主,皆是處憂患之道。”蓋卿。

“巽以行權。”“兌見而巽伏。”權是隱然做底物事,若顯然底做,卻不成行權。淵。

△右第七章

問:“易之所言,無非天地自然之理,人生日用之所不能須臾離者,故曰‘不可遠’。”曰:“是。”學蒙。

“既有典常”,是一定了。佔得這爻了,吉凶自定,便是“有典常”。淵。

易“不可爲典要”。易不是確定硬本子。揚雄太玄卻是可爲典要。他排定三百五十四贊當晝,三百五十四贊當夜,晝底吉,夜底兇,吉之中又自分輕重,兇之中又自分輕重。易卻不然。有陽居陽爻而吉底,又有兇底;有陰居陰爻而吉底,又有兇底;有有應而吉底,有有應而兇底,是“不可爲典要”之書也。是有那許多變,所以如此。淵。

問:“據文勢,則‘內外使知懼’合作‘使內外知懼’,始得。”曰:“是如此。不知這兩句是如何。硬解時也解得去,但不曉其意是說甚底,上下文意都不相屬。”又曰:“上文說‘不可爲典要’,下文又說‘既有典常’,這都不可曉。常,猶言常理。”學蒙。

使“知懼”,便是使人有戒懼之意。易中說如此則吉,如此則兇,是也。既知懼,則雖無師保,一似臨父母相似,常恁地戒懼。淵。

△右第八章

“其初難知”,至“非其中爻不備”,若解,也硬解了,但都曉他意不得。這下面卻說一個“噫”字,都不成文章,不知是如何。後面說“二與四同功”,“三與五同功”,卻說得好。但“不利遠者”,也曉不得。學蒙。

國學經典賞析:《朱子語類》卷七十六·易十二原文 第2張

問“雜物撰德,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曰:“這樣處曉不得,某常疑有闕文。先儒解此多以爲互體,如屯卦震下坎上,就中間四爻觀之,自二至四則爲坤,自三至五則爲艮,故曰‘非其中爻不備’。互體說,漢儒多用之。左傳中一處說佔得觀卦處亦舉得分明。看來此說亦不可廢。”學履。

問:“‘其要無咎,其用柔中也’。近君則當柔和,遠去則當有強毅剛果之象始得,此二之所以不利;然而居中,所以無咎。”曰:“也是恁地說。”

問:“上下貴賤之位,何也?”曰:“四二,則四貴而二賤;五三,則五貴而三賤;上初,則上貴而初賤。上雖無位,然本是貴重,所謂‘貴而無位,高而無民’。在人君則爲天子父,天子師;在他人則清高而在物外,不與事者,此所以爲貴也。”銖。

△右第九章

問:“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曰:“‘道有變動’,不是指那陰陽老少之變,是說卦中變動。如干卦六畫,初潛,二見,三惕,四躍,這個便是有變動,所以謂之爻。爻中自有等差,或高,或低,或遠,或近,或貴,或賤,皆謂之等,易中便可見。如說‘遠近相取,而悔吝生’,‘近而不相得,則兇’;‘二與四同功而異位,二多譽,四多懼,近也’;‘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兇,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又曰:“‘列貴賤者存乎位’,皆是等也。物者,想見古人占卦,必有個物事名爲‘物’,而今亡矣。這個物,是那列貴賤,辨尊卑底。‘物相雜故曰“文”’,如有君又有臣,便爲君臣之文。是兩物相對待在這裏,故有文;若相離去不相干,便不成文矣。卦中有陰爻,又有陽爻相間錯,則爲文。若有陰無陽,有陽無陰,如何得有文?”學履。

△右第十章

“其辭危”,是有危懼之意,故危懼者能使之安平,慢易者能使之傾覆。易之書,於萬物之理無所不具,故曰“百物不廢”。“其要”,是約要之義。若作平聲,則是要其歸之意。”又曰:“‘要’去聲,是要恁地;‘要’平聲,是這裏取那裏意思。”又曰:“其要只欲無咎。”

△右第十一章

或問:“幹是至健不息之物,經歷艱險處多。雖有險處,皆不足爲其病,自然足以進之而無難否?”曰:“不然。舊亦嘗如此說,覺得終是硬說。易之書本意不如此,正要人知險而不進,不說是我至健順了,凡有險阻,只認冒進而無難。如此,大非聖人作易之意。觀上文雲:‘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至‘此之謂易之道也’,看他此語,但是恐懼危險,不敢輕進之意。幹之道便是如此。卦中皆然,所以多說‘見險而能止’,如需卦之類可見。易之道,正是要人知進退存亡之道。若如冒險前進,必陷於險,是‘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豈幹之道邪!惟其至健而知險,故止於險而不陷於險也。”又曰:“此是就人事上說。”又曰:“險與阻不同,險是自上視下,見下之險,故不敢行;阻是自下觀上,爲上所阻,故不敢進。”僩。學履錄少異。

問“夫幹,天下之至健也,德行”至“知阻”。曰:“不消先說健順。好底物事,自是知險阻。恰如良馬,他才遇險阻處,便自不去了。如人臨懸崖之上,若說不怕險,要跳下來,必跌殺。”良久,又曰:“此段專是以憂患之際而言。且如健當憂患之際,則知險之不可乘;順當憂患之際,便知阻之不可越。這都是當憂患之際,處憂患之道當如此。因憂患,方生那知險知阻。若只就健順上看,便不相似。如下文說‘危者使平,易者使傾’,‘能說諸心,能研諸慮’,皆因憂患說。大要幹坤只是循理而已。他若知得前有險之不可乘而不去,則不陷於險;知得前有阻之不可冒而不去,則不困於阻。若人不循理,以私意行乎其間,其過乎剛者,雖知險之不可乘,卻硬要乘,則陷於險矣;雖知阻之不可越,卻硬要越,則困於阻矣。只是順理,便無事。”又問:“在人固是如此。以天地言之,則如何?”曰:“在天地自是無險阻,這只是大綱說個幹坤底意思如此。”又曰:“順自是畏謹,宜其不越夫阻。如健,卻宜其不畏險,然卻知險而不去,蓋他當憂患之際故也。”又問“簡易”。曰:“若長是易時,更有甚麼險?他便不知險矣。若長是簡時,更有甚麼阻?他便不知阻矣。只是當憂患之際方見得。”僩。

“幹,天下之至健”,更着思量。看來聖人無冒險之事,須是知險,便不進向前去。又曰:“他只是不直撞向前,自別有一個路去。如舜之知子不肖,則以天下授禹相似。”又曰:“這只是說剛健之理如此,莫硬去天地上說。”

因說:“幹坤知險阻,非是說那定位底險阻。幹是個至健底物,自是見那物事皆低;坤是至順底物,自是見那物事都大。”敬子云:“如雲‘能勝物之謂剛,故常信於萬物之上’相似。”曰:“然。如雲‘膽欲大而心欲小’。至健‘恆易以知險’,如‘膽欲大’;至順‘恆簡以知阻’,如‘心欲小’。又如雲‘大心則天而道,小心則畏義而節’相似。”李雲:“如人慾渡,若風濤洶涌,未有要緊,不渡也不妨。萬一有君父之急,也只得渡。”曰:“固是如此,只是未說到這裏在。這個又是說處那險阻,聖人固是有道以處之。這裏方說知險阻,知得了方去處他。”問:“如此,則幹之所見無非險,坤之所見無非阻矣。”曰:“不然。他是至健底物,自是見那物事底。如人下山阪,自上而下,但見其險,而其行也易。坤是至順底物,則自下而上,但見其阻。險阻只是一個物事,一是自上而視下,一是自下而視上。若見些小險便止了,不敢去,安足爲健?若不顧萬仞之險,只恁從上面擂將下,此又非所以爲幹。若見些小阻便止了,不敢上去,固不是坤。若不顧萬仞之阻,必欲上去,又非所以爲坤。”所說險阻,與本義異。僩。

幹健而以易臨下,故知下之險;險底意思在下。坤順而以簡承上,故知上之阻;阻是自家低,他卻高底意思。自上面下來,到那去不得處,便是險;自下而上,上到那去不得處,便是阻。易只是這兩個物事。自東而西,也是這個;自西而東,也是這個。左而右,右而左,皆然。淵。

因言幹坤簡易,“知險知阻”,而曰:“知險阻,便不去了。惟其簡易,所以知險阻而不去。”敬子云:“今行險徼倖之人,雖知險阻,而猶冒昧以進。惟幹坤德行本自簡易,所以知險阻。”僩。

問“幹常易以知險,坤常簡以知阻”。曰:“幹健,則看什麼物都剌音辣。將過去。坤則有阻處便不能進,故又是順;如上壁相似,上不得,自是住了。”後復雲:“前說差了。幹雖至健,知得險了,卻不下去;坤雖至順,知得阻了,更不上去。以人事言之,若健了一向進去,做甚收殺!”或錄雲:“幹到險處便止不行,所以爲常易。”學蒙。

又說“知險知阻”,曰:“舊因登山而知之。自上而下,則所見爲險;自下而上,則所向爲阻。蓋幹則自上而下,坤則自下而上;健則遇險亦易,順則還阻亦簡。然易則可以濟險,而簡亦有可涉阻之理。”□。

因登山,而得幹坤險阻之說。尋常將險阻作一個意思。其實自高而下,愈覺其險,幹以險言者如此;自下而升,自是阻礙在前,坤以阻言者如此。謨。

自山下上山爲阻,故指坤而言;自山上觀山下爲險,故指幹而言。敬仲。

易只是一陰一陽,做出許多樣事。“夫幹,夫坤”一段,也似上面“知大始,作成物”意思。“說諸心”,只是見過了便說,這個屬陽;“研諸慮”,是研窮到底,似那“安而能慮”,直是子細,這個屬陰。“定吉凶”是陽;“成亹亹”是陰,便是上面作成物。且以做事言之,吉凶未定時,人自意思懶散,不肯做去。吉凶定了,他自勉勉做將去,所以屬陰。大率陽是輕清底,物事之輕清底屬陽;陰是重濁底,物事之重濁者屬陰。“成亹亹”,是做將去。淵。

“能說諸心”,幹也;“能研諸慮”,坤也。“說諸心”,有自然底意思,故屬陽;“研諸慮”,有作爲意思,故屬陰。“定吉凶”,幹也;“成亹亹”,坤也。事之未定者屬乎陽,“定吉凶”所以爲幹;事之已爲者屬陰,“成亹亹”所以爲坤。大抵言語兩端處,皆有陰陽。如“開物成務”,“開物”是陽,“成務”是陰。如“致知力行”,“致知”是陽,“力行”是陰。周子之書屢發此意,推之可見。謨。

“能說諸心,能研諸慮”,方始能“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凡事見得通透了,自然歡說。既說諸心,是理會得了,於事上便審一審,便是研諸慮。研,是更去研磨。“定天下之吉凶”,是剖判得這事;“成天下之亹亹”,是做得這事業。學蒙。

問“變化云爲,吉事有祥。象事知器,佔事知來”。曰:“上兩句只說理如此,下兩句是人就理上知得。在陰陽則爲變化,在人事則爲云爲。吉事自有祥兆。惟其理如此,故於‘變化云爲’,則象之而知已有之器;於‘吉事有祥’,則佔之而知未然之事也。”又問:“‘器’字,是凡見於有形之實事者皆爲器否?”曰:“易中‘器’字是恁地說。”學履。

“變化云爲”是明,“吉事有祥”是幽。“象事知器”是人事,“佔事知來”是筮。“象事知器”是人做這事去;“佔事知來”是他方有個禎祥,這便佔得他。如中庸言“必有禎祥”,“見乎蓍龜”之類。“吉事有祥”,凶事亦有。淵。

問:“易書之中有許多‘變化云爲’,又吉事皆有休祥之應,所以象事者於此而知器,佔事者於此而知來。”曰:“是。”

“天地設位”四句,說天人合處。“天地設位”,便聖人成其功能;“人謀鬼謀”,則雖百姓亦可以與其能。“成能”與“與能”,雖大小不同,然亦是小小底造化之功用。然“百姓與能”,卻須因蓍龜而方知得。“人謀鬼謀”,如“謀及乃心、庶人、卜筮”相似。淵。

“百姓與能”,“與”字去聲。他無知,因卜筮便會做得事,便是“與能”。“人謀鬼謀”,猶洪範之謀及卜筮、卿士、庶人相似。學蒙。

“八卦以象告”以後,說得叢雜,不知如何。學蒙。

問:“‘八卦以象告’至‘失其守者其辭屈’一段,竊疑自‘吉凶可見矣’而上,只是總說易書所載如此。自‘變動以利言’而下,則專就人佔時上說。”曰:“然。”又問:“‘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兇,或害之,悔且吝’,是如何?”曰:“此疑是指佔法而言。想古人佔法更多,今不見得。蓋遠而不相得,則安能爲害?惟切近不相得,則兇害便能相及。如一個兇人在五湖四海之外,安能害自家?若與之爲鄰近,則有害矣。”又問:“此如今人佔火珠林課底,若是凶神,動與世不相干,則不能爲害。惟是克世應世,則能爲害否?”曰:“恐是這樣意思。”學履。

“‘中心疑者其辭支。’‘中心疑’,故不敢說殺。‘其辭支’者,如木之有枝,開兩岐去。”德輔雲:“‘思曰睿’,‘學而不思則罔’,蓋亦弗思而已矣,豈有不可思維之理?”曰:“固是。若不可思維,則聖人着書立言,於後世何用!”德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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